第壹小說 > 濁世第一仙 > 第二十二章 你是我的兒子了
  幽幽地,張棄發出一聲呻吟,終于醒轉來了:這是什么地方啊?

  光線昏暗,有些看不大清楚;凝聚目力仔細看去,才隱隱約約看到了堆在身后的柴禾、破舊窗棱下的幾條缺腿桌凳,以及遍地的灰塵和隨處可見的蜘蛛網。

  原來是一間柴房。

  張棄搔搔后腦勺,一臉迷惑:我怎么到這兒來了?怎么腦海里還多了一些東西呢?

  “吱呀”一聲,門開了,走進來的大娘提著一個食盒,還有一個包裹。

  “可憐的孩子,瘦得跟竹竿似的,唉!”大娘看著十分善良,嘆口氣,擦擦眼角,把食盒放在張凌棄面前:“娃,吃點東西吧,俺們陳老爺是個好人,還給你準備了紅燒肉呢!”

  她揭開食盒,果然,里面盛著兩個白面大饅頭,還有四碟小菜:小蔥拌豆腐、清炒豆芽、煎黃豆、豆干紅燒肉;湯則是白菜豆腐湯,一時間,柴房里菜香四溢,引人食指大動。

  張棄強忍著沒有去看那些飯菜,而是低聲問道:“大娘,這里是哪里?陳家莊嗎?”

  大娘愣了一下,點頭道:“是陳家莊,你是糊涂了么,連這個都忘了?你是在村外樹林里昏倒的,多半是餓了。老爺叫大夫給你看過了,說是休養一陣就好。可巧今天村上接待外客,老爺一時沒有工夫,就叫你暫時住在這里了,他也沒辦法,你可別怪他。”

  她絮絮叨叨地,又拿起那個包裹:“看嘛,他還給你準備了一套衣服,瞧瞧這料子,湖綢的,瞧瞧這顏色,寶藍!陳府的少爺,他和你差不多高大,他穿的衣服,也僅僅和這一樣。”

  她搖搖頭,慈祥地道:“你快吃吧,吃好了,把衣服換下來,都這么破了,怎么穿啊!”

  張棄身上的衣服,在今天的連番戰斗中,的確又被撕裂了好幾道口子。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他身處陳家莊——如果是陳勿離的那個陳家莊,他會有好結果嗎?

  他看看食盒,咽了咽口水:“大娘,俺這會還不餓,想等會再吃。主要是,主要是路上摔了幾跤,屁股還痛得厲害。要不你先去吧,小半個時辰后,我想來就吃完了。”

  “也好,俺也還有十八九件衣裳沒洗呢!”大娘顯然是個忙碌人,點點頭便走了。

  一看大娘的身影消失在柴房外,張棄飛快地關上房門,迅速脫下身上衣裳,把兩個大白饅頭、豆芽黃豆豆腐和紅燒肉全包起來。那碗湯就算了,全是水,根本沒法帶。

  然后胡亂把寶藍湖綢衣裳套在身上,又把袖尾褲腳全打了結。一切準備就緒,便奔向柴房一角。流浪“經驗”十分豐富的他,很快便從柴房墻角找到一個小洞,鉆出柴房,又在后院墻邊找了一棵小樹,蹭蹭地爬了上去,剎那間便離開了陳府,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之中。

  他可不覺得,陳府抓了他只是為了請他吃頓飯、送件新衣裳他穿,先逃出去,總不會錯。

  他知道時間很緊,若不能及時逃出村子,要不了多久陳府就會知道他逃跑的消息。

  可惜這村子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數百戶人家,道路縱橫交錯,一時哪找得到出去的路?張棄三轉兩轉,沒找到出村的路,卻鉆進一條死巷子里,前無去路。

  更要命的是,他剛轉過身,便見到有一個人迎面走來:后退無門!

  此時天色昏暗,他急切間看不清來人的長相,便連忙躲到巷口的一株老槐樹后面,把自己藏在一堆荊棘叢中,也顧不得手臂被荊棘刺傷了,火辣辣地疼。

  那人走得近了,卻好巧不巧在老槐樹下坐了下來,直急得張棄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卻聽那人在喃喃自語:“俺那婆娘,怎么就忍心把那兩個小孩給害了呢?聽說山神廟那邊打得鮮血遍地,那兩個小孩怕是也逃脫不了吧?唉,雖說得了五兩銀子,可這……”

  張棄直聽得心頭火起:原來這人便是昨晚借宿那家的主人:陳叔。

  他忍不住就捏緊了拳頭,若是他有點修為的話,一定要跳出去,質問道:“我們這么好心,只是借宿一晚,小玥兒還好心給了你們五兩銀子,你們為什么要恩將仇報?”

  可是他現在手無縛雞之力,就算想報仇也沒有機會,還只能乞求陳叔早點離開!

  陳府方向,已經亮起了一片火光,能隱隱約約聽見吶喊吆喝聲:陳府已經發現他逃走了!

  幸好陳叔抬頭看了看,低聲自語道:“不行,我得去看看,免得陳府怪罪下來。”說著,便起身離開了老槐樹。張棄等他去得遠了,才悄悄自荊棘叢中出來。

  他辨識一下方向,撒開雙腿就往村子東邊跑:他得去東華城,歸還盧小玥的宗門令牌。

  正跑著,迎面卻撞上了一個人,直撞得他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眼前直冒金星。他又急又氣,爬起來就要大罵,卻聽那人笑道:“你要往哪兒去啊?”

  張棄定睛一看,不由暗暗叫苦:原來這人竟然就是陳家莊的莊主,陳勿離!

  不行,不能落入他手里。張棄原地一個旋身,卻突然發現自己雙腳離了地:原來陳勿離竟是極為罕見的風屬性武士,雖只有五品煉腑境,但家傳的“風絮掌”卻修煉得爐火純青,身形迅捷如風,眨眼間便來到他身后,抓住他后領就把他提了起來。

  “你是我的兒子,這么著急想要逃,這是為什么啊?”

  “誰是你兒子,我是你老子!”張棄大怒,伸起雙腿就螺旋般飛踢出去。

  陳勿離卻突然把手一松,張棄雙腿連踢,便失了支撐,直往地上砸去。他吃了一驚,匆忙伸手在地上一按,又如彈簧般彈將起來——卻又被陳勿離一把抓住了衣領。

  “我說你是我兒子,你就是我兒子,是也便是,不是也是!”

  只是這次他沒有把張棄提起來,而是讓他雙腳著地:反正他有足夠的自信,對付一個連真氣都沒有的窮困少年,他堂堂五品煉腑境,還能有什么問題不成?

  張棄卻也安靜下來,沒有反抗,更沒有試著逃跑,而是淡淡地問道:“你要我做什么?”

  陳勿離卻不回答,而是提著他縱身而起,飛快地掠回了陳府。

  陳府后院里,一個十七八歲的肥胖少年,正在努力地進退趨避,輾轉騰挪。

  “好!好!”幾個家丁仆役在旁邊看得很興奮,一臉的崇拜景仰,紛紛贊揚:“少爺這‘風絮掌’,真是越來越厲害了,你看他這一掌打出去,滿地風起,簡直是威風凜凜!”

  “就是就是。你看他這一招‘風揚絮塵’,要是打在人身上,哎喲,怕是能打死一頭牛!”

  “打死一頭牛算什么?我看,就算村西頭那塊大石頭,也經不起這一掌吧?”

  那少年便越發得意,猛地呼喝一聲:“哈!”躍起身便是一記鞭腿,掃得塵土飛揚。

  被陳勿離提著后頸窩的張棄似笑非笑地望著陳勿離:“這就是你抓我來的原因?”

  “你知道什么?”陳勿離心頭“咯噔”一聲,手上的力氣卻不由得加重了三分。

  張棄輕輕伸手把他的大手挪開,陳勿離竟也沒有反對,便聽張棄笑道:“風絮掌如輕風掃過柳絮,我見你打過,應該是輕靈變幻的。你這兒子卻打得沉重不堪,簡直就是三不像。你是怕你兒子要是去了圣之血祭,定會淪為炮灰,所以才一門心思想著抓個人來頂缸吧?”

  陳勿離瞇著眼睛盯了他半晌:“你很聰明,要是你真是我兒子,也許也還不錯!”

  “我可不想成為你的兒子!”張棄聳聳肩:“不過你要我給你賣命,是不是得講講價錢?”

  “你敢跟我提條件?”

  “那要不然我為什么答應你?你這么急迫,不惜把全府家丁全派出去找我,想來是因為來接你兒子去參加血祭的人,快要來了吧?你放心,只要是價錢合適,這單生意,我接了!”

  “你現在人都在我手里,你接與不接,有什么區別嗎?”陳勿離冷笑。

  “有區別。我若是自愿的,自然會全力幫你,什么都不說。我要不是自愿的,你想,我要是把真相說了出來,你陳家莊會不會有麻煩?當然你可以事先封了我穴道,或是封住我嘴巴,甚至可以讓我變成啞巴。但你相信,你封得住我一時,封不住我一世,就算變成啞巴,我還能寫字,你總不能把我雙手也砍了吧,誰會相信這種殘廢是你陳家莊的兒子呢?”

  這次輪到陳勿離沉默了。

  張棄又笑道:“其實我又不是要和你提多大的條件,只不過是錢而已。你家大業大的,為了這個胖兒子,花點錢,應該不會太心疼吧?而收了錢,我自然就不會那樣做了。”

  他強調道:“你放心,我這個人,還是挺有職業道德的!”

  沉默好了一會兒,陳勿離終于點了點頭。

  “好吧,那從現在起,你就真是我兒子了。”

  昨天太忙,發得太遲,今天發早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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