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楊權廷一家被下放，楊權海一家也受到牽連被人排擠。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再加上一個正在長身體的楊維力，他們也都快要餓死了。
老太太那個時候已經彌留，這種野山參也救不回她的命，還不如換了錢買上一些糧食，好好的送走老太太，這樣一家人也能活下去。
“簡直一派胡言。”楊維力氣急，抿著嘴盯著馮秀珍。
他雖然不屑打女人，但這一刻真的想上去給這個到現在還滿口狡辯的女人幾巴掌。
“住手，”楊權廷瞪了一眼楊維力，呵斥道“這是你大伯，是你能動手打人的。”
“去外面給我跪著去。”
楊維力嗤笑了一聲。
“二弟，是我沒用，維力打得對。”楊權海苦澀地說道，“是我對不起咱媽，我不是人啊。”
當年那件事情，他其實是有覺察的，不然，家里忽然闊綽起來，不僅有了糧食還有能吃上肉，這些錢是從哪里來的？
楊權海一邊說一邊又是給了自己兩巴掌。
“大哥。”楊權廷急忙攔住了他，然后直挺挺地跪了下去，“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咱媽。”
“爸。”楊維峰想要上前扶起楊權廷，卻被他擺了擺手攔住了。
“咱爹去世得早，”楊權廷難過地說道，“都說長兄為父，是你從小帶著我，聽說我讀書好，你就去給人干活，去磚廠干最辛苦最掙錢的活給我交學費。”
“說起來有錯，是我有罪啊。”楊權廷難過地說道。
老娘去世的時候，他都沒能看上最后一眼，就這樣讓老人帶著遺憾離開。
“不，不是這樣，是我沒有管好她。”楊權海哽咽著說道，“縱得她膽子越來越大，竟然連這樣的黑心錢都敢收。”
這是要干什么？
這是要把他們楊家帶到滅絕之地啊。
兄弟倆可以說是抱頭痛哭起來，其他結果晚輩心里也是難受得很。
“都是我這個當大哥的沒用啊，”楊權海一邊哭一邊捶打自己的胸口，“我對不起爹媽，對不起孩子們……”
“二弟，”楊權海紅著眼睛對楊權廷說道，“這件事情我知道要瞞是瞞不住的，可是你嫂子這些年為了這個家也是費盡心思……”
楊維力嗤笑了一聲。
許桂枝擰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作妖。
“我是男人，是這個家的頂梁柱，”楊權海說道，“她做的事情我這個當丈夫的沒有做好監督，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這些年軟弱了一輩子，這件事就讓我來頂吧。”他說完，看了一眼馮秀琴，“她自從嫁了我這個沒用的，這么多年也沒有享過啥福。”
“好不好？”
“他爸。”馮秀琴哭著撲了上去，抱著楊權海大哭，“我錯了，我錯了。”
馮秀琴怎么也沒有想到，她從前最看不起最覺得人窩囊的男人，到最后卻是要保住她，替她去坐牢。
“二叔，”楊維周兩兄弟也跪了下來，“我知道我媽犯了錯，更不該賣了那顆山參。”
“可是，能不能看在我們兄弟的面上，這件事情咱們私了？”
“我們把那些錢退回去，東西折成錢還給人家。”
楊權廷將大哥扶起來，抿著嘴看了看兩個侄子，最后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山參的事情可以不追究，但是……她收取賄賂啊。”
“而且，誰也不知道這里面是不是有人故意下套。”楊權廷說道。
不管是于公于私這件事情都不能私了的。
楊維周和楊權海失落地沒有了聲音。
“真……真的不能嗎？”馮秀琴說道，又道，“老公，你救救我啊。”
“二弟，你救救我啊，我不想坐牢啊。”她哭著說道。
到這會兒，馮秀琴才有了那么一點的害怕。
抓著楊權海的手不松開，“老公，你替我去啊，我不想被抓進去。”
全家人驚恐地看著她。
誰也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番話來，不過想想她平時的作為，又覺得能說出這樣的話也是正常。
“媽，”楊維周受不了說道，“你怎么能這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現在知道怕了，竟然還要楊權海替她頂罪。
“我能怎么辦？問做這一切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好？”馮秀琴哭訴道，“這么多年你們吃的喝的住的，你們結婚娶媳婦，哪個不是要花錢？”
這些錢從哪里來？
還不是她一點一點地扣著攢下來的。
“可是，您也不能這樣啊。”楊維周哭著說道，“我寧愿不要這些。”
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但是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呢？
有這些賬本在，馮秀琴的罪是可以定的，就看能不能牽扯到楊家的其他人。
自首，這兩個字最終還是從楊權廷的口里說了出來。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爭取寬大處理。
“自首？”馮秀琴失落地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嘲諷地一笑，“只要我自首了，是不是就能保住你的官位了？”
“媽。”楊維周叫了一聲。
但是馮秀琴卻是像沒聽到一樣，繼續哭訴，“我是你大嫂，這么多年我盡心盡力為了楊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是，我是沒給老太太用那個野山參，”馮秀琴激動的說道，“可老太太生病那兩年是誰給她端屎端尿地伺候著？是我。”
“你們那個時候在哪呢？”
“大伯母，”楊維坤說道，“你照顧奶奶我們全家都很感激你，但你不能因為這個就收人錢吧？”
如果不是因為她照顧奶奶兩年，山參的事情能就這樣說過就過了？
“已經有人拿這件事情來要挾我了。”楊維力冰冷的說道，又看了一眼楊權廷嗎，伸了個懶腰，“怎么解決你們商量。”
老頭子雖然其他事情不咋的，但是也不至于拎不清。
“你從小就是看我不順眼。”馮秀琴惡狠狠地瞪著楊維力，“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惦記著怎么來報復我？現在終于讓你逮到機會了。”
“早知道你會這么心狠，當初我就應該……”
“自首，我回去自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