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艷萍出院直接被周昭昭接到養雞場。
“等你傷養好了，就在雞場上班，”周昭昭說道，“你就安心在這里住下，周婆子也不敢來這里鬧事。”
話音才剛落，就聽到外面有吵鬧的聲音。
張氏來了。
周昭昭一點都不意外，靠在窗戶那里聽著張氏跟周正文說事情。
但又有些意外。
因為張氏這次來，并不是給郭風琴說情來的，而是給周大志。
“老大啊，我當年得了周婆子的恩惠，要是沒有她，也就沒有咱們這一大家子的好日子，”張氏苦苦地哀求，“你就當是心疼一下我，去把他給撈出來吧。”
“公安局的那個黃局長，不是跟你關系挺好的嗎？”
“周婆子到底抓著什么把柄？”周昭昭皺著眉頭說道。
能讓張氏這么忌憚甚至連親媳婦都不管而要幫一個外人的秘密，一定是個驚天大秘密。
“她這個人狠著呢，”王艷萍說道，“我嫁過去這幾年完全猜不透她心里想什么？”
“她的秘密很多，”她繼續說道，“周婆子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農村老太太。”
以前不敢想，現在回想起來，那些樁樁件件的事情，哪一件都透著怪異。
“會是什么呢？”周昭昭想不明白。
同樣不明白的還有周正文，但他將這種疑惑壓在心里，只是安撫地跟張氏說道，“好，等明天我去找黃局長問問情況。”
“你現在就去。”張氏著急地說，“趁著晚上去他家里，好找人。”
“好。”周正文說道，“那您先回去，我這大晚上去的，還不知道啥時候能回來。”
“等我回來去家里跟你說。”
張氏本來也不想在這里待著，走的時候周正武的臉色不太好，張氏有些不放心。
可誰知道回到家，周正武卻并不在家里。
媳婦關在里面，他這個做男人得出去想想辦法，張氏覺得也沒什么。
這一晚，張氏沒有睡好，周正武半夜三更回來，她披著衣服起來問了一句，又繼續在炕上躺著。
一直到早晨周正文才來。
“黃永琪還算是記著點從前我倆的情誼，”周正文說道，“可一聽我是跟周大志求情，就有些不好。”
“咋？”張氏問道。
“唉，”周正文嘆了一口氣，“主要是周大志他們運氣太不好了，王艷萍被送醫院的時候剛巧有個報紙的記者給看到了。”
“她又是留下來的知青，這件事情今天的報紙已經被報道了。”周正文一邊說一邊將在報紙攤上買的報紙遞給張氏。
可張氏也是個不識字的，周正文就指給她看，“就是這個。”
“地方雖然不大，但到底是上了報紙的。”
“現在很多人都在關注這件事情，昨天好幾個電話都打到黃永琪的辦公室了，什么民政部啊縣委啊，讓把這件事情一定要處理好。”周正文說道。
這話，周正文沒有騙張氏，確實是被登上報紙了，只不過不是恰巧有記者在，而是有人匿名給記者打電話講了這件事情。
任何年代都一樣，有些事情不被爆出來那沒人管，可被報紙登出來了，那就不能坐視不管了。
特別是現在，即便是在農村結婚的知青，也可以回城。
報紙刊登出來引起各界的關注。
張氏直接傻眼了。
不就是兩口子打架嗎？怎么報紙也登這個？
可她也不想想，普通兩口子打架能把人打進醫院？
“媽，我跟您說，這件事情您別管了，也管不了，您兒子還沒那么大的本事。”周正文說道。
“那可咋弄啊？”張氏一時之間沒有了注意。
周婆子明顯是不可能會接受這個理由的。
“除非答應和王艷萍離婚，”周正文說道，“只要王艷萍不追究不告了，周大志就能被放出來。”
畢竟，只要苦主都不告了，那肯定人就放出來了。
張氏，“罷了，我去找她說說。”
但周婆子怎么可能答應？
她好不容易給兒子找了這么一個配得上她兒子的媳婦，讓他們離婚？
頭婚的周大志找媳婦都難，更別說是離過婚的了。
“離婚？沒門。”周婆子果然很生氣，對著張氏就是一通的罵，“我看你就沒安好心，別以為我不知道，王艷萍已經被你兒子接到養雞場去了。”
“我跟你說張氏，別拿那些破爛報紙糊弄我，我不吃這一套。”
別看張氏平時是個厲害的角色，在周家更是沒人敢反駁她說的話。
可現在在周婆子面前，那就跟個噘嘴葫蘆一樣，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要是我兒子出了什么事情，你兒子也別想好過。”周婆子說道，“后天我再見不到兒子回來，咱們走著瞧。”
“那你要我咋辦？”張氏也生氣了，“我能想的辦法都想了，誰叫你家把媳婦不當人？就跟打畜生一樣往死里打？”
“你也是當別人媳婦的人。”
周婆子沒想到張氏竟然敢教訓她，沖上去對著她的臉就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把張氏給打蒙了，也徹底給激怒了。
這幾年她還從來沒有這么憋屈過。
“你個挖墳的缺德玩意，”張氏直接開罵起來，“你敢打我。”
一邊罵一邊開始還手。
她和周婆子都是半斤八兩，很快兩個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場面，那叫一個壯觀。
“我挖墳也比你偷別人孩子強，”周婆子也不甘示弱，“自己生不出來，偷人家孩子。”
“周婆子你給我閉嘴。”張氏尖叫著。
“我就說，周正文根本就不是你的種，你偷了人家孩子，害得他親媽發瘋。”周婆子一邊狠狠地抓張氏的頭發，一邊喊道，“你享福了，我叫你享福。”
“我兒子不好過，你們誰都別好過。”
“我跟你拼了。”張氏的聲音，“你這個挖人祖墳的缺德玩意。”
“缺德事干多了，遭報應了！”
“那也沒你缺德，害周正文親媽發瘋，張氏，你睡覺就不怕厲鬼來找你？”
“你挖祖墳都不怕，我怕啥！”
哐當一聲。
周大志家的門被人一腳踹開，周正文鐵青著臉站在門口，陰郁地看著地上扭打在一起的兩人。
“你說什么？”
“誰偷了孩子？”
“害得誰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