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中世紀梟雄 > 第六十六章:到達特里爾
  西蒙一行人和商人的馬隊在村莊邊上的小河旁邊簡單地扎了營。

  此時正值中午,一個小篝火在河岸邊被搭了起來,篝火邊上是已經燒得鍋里的水咕嚕沸騰的黑鍋。這時,胖子正一股腦地把食材往鍋里放,原本僅有清澈寡淡的河水的燉鍋里面一時間變得有些熱鬧擁擠。

  而緊挨著西蒙小營地的,是怯懦商人的營地。他的馬隊里面有五個商隊護衛,畢竟是跟著商人走南闖北了許久,他們基本上都有一套鱗甲或者鎖甲,以及一頂看上去還算結實的頭盔或者皮帽。這會兒,那五個商隊護衛正有意無意地分散在了營地附近的林中灌木后面,慢慢地喝著水細細咀嚼著黑面包,警惕著四周。

  怯懦的商人花了兩個銅幣在村民那里換了一些新鮮的防風草,甜菜和洋蔥,給自己的伙計們改善一下口味。

  “老爺,幫您換了幾個蘋果過來。”米勒用一塊臟臟破破的亞麻布兜著幾個肥瘦不一的蘋果,放在了篝火旁邊。

  因為在傳統的觀念里,貴族們一般傾向于吃長在樹上的果實,那些所謂距離上帝更近的食物,而不是吃土里面長的防風草和洋蔥之類的食物。所以剛才胖子才會讓米勒去換些蘋果。

  “你把蘋果洗一下,然后就放在篝火旁邊烤吧。”西蒙看到兜裹著蘋果的那塊破布一陣反胃。

  “加布里埃爾,你曾經去過特里爾嗎?”西蒙坐在篝火旁邊的石塊上,擦拭著自己心愛的配劍。

  “沒有,不過更南邊一點的美因茨我倒是去過,”加布里埃爾搖了搖頭,“不過老爺,我想那邊那個小伙計應該挺清楚的。”

  “哦?”西蒙別過頭去,一眼便看到了在商人隊伍篝火中十分顯眼的那個小伙計。此時,小伙計不知道又在講著什么故事,讓怯懦的商人和其他的伙計聽得很是著迷。

  “嘿!”胖子對著不遠處的商人營地高呼一聲,“那個小伙計,對,沒錯,別左顧右盼了,就是你,過來一下!”

  那個小伙計有些疑惑地撓了撓頭,帶著緊張和害怕站起了身,緩步走了過來。

  西蒙打量著這個伙計,看樣子才十五六歲,留著鼻涕,戴著一塊打了好幾個補丁的包頭巾,穿著的亞麻布衣在這涼爽的天里略顯單薄。

  “你叫什么名字?”西蒙一邊擦著劍,一邊問道。

  “爵,爵爺,我叫戴森。”小伙計顯然被西蒙擦劍的行為給嚇到了,他胡亂猜測著自己在哪里得罪了西蒙,心中惶恐萬分,生怕下一秒西蒙會拿那擦拭好的利劍刺入自己的胸膛。

  “哦,戴森,”或許是意識到擦劍有些嚇到小伙計了,西蒙邊說邊把劍收回了劍鞘,嘗試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我想了解一下特里爾,你能給我們講講嗎?”

  “當,當然,爵爺,特里爾……”戴森的聲音有些小,且結巴,和之前那個幽默健談的他全然是兩個人。看來他還是有些懼怕他眼前的這個貴族。

  “哎,你不用緊張,你現在就和一個整日習慣在陰暗角落里碎碎念的老巫婆被拉出來在太陽下給大家做彌撒一樣的!孩子,放輕松點。”西蒙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

  “哈哈哈哈哈,好的爵爺,”戴森被西蒙奇怪的比喻逗笑了,笑了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我曾經跟隨商隊到過特里爾好幾次,那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城市……”

  原來,特里爾伯爵領的科布倫茨幾乎是整個德意志最古老的城市之一了,傳說在耶穌降生前便開埠建立了。另外,特里爾是基督教在阿爾卑斯山北邊最早的主教教區,特里爾大主教的話語還是挺有份量的。

  特里爾盛產葡萄。戴森說到這,西蒙心思活絡了起來,心想自己或許可以買一批優質的葡萄讓人送到弗爾徳村交給老釀酒人和愛麗絲釀造葡萄酒。

  不過在問了戴森后,西蒙原本熊熊燃燒的心迅速冷卻了下去。現在已經是葡萄成熟收獲的晚期了,除非是有特殊情況,現在那些領地的葡萄基本都被采得七七八八,或者已經被踩碎發酵在了當地釀酒場里的大木盆里了。

  就在這時,遠處的道路隱隱約約傳來了馬蹄聲,偶爾還能聽見馬車的嘎吱作響。

  “什么聲音?”西蒙重新戴上了諾曼盔,從腰間抽出短劍,遙遙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胖子和加布里埃爾還有米勒也是條件反射一般從背上取下盾牌,抽出了短錘短斧。

  “老爺,聽聲音不像是馬匪啊。”加布里埃爾有些疑惑。

  “看,是一個稅官,還有科隆城里的士兵!”米勒眼尖,指著坡上道路正在下坡的人馬說道。

  “虛驚一場。”西蒙一行人收起了裝備,不過還是警惕地看著那些士兵——誰也不能保證那稅官和士兵是不是匪徒假扮的。

  這時,大家都沒有注意到怯懦商人的隊伍里,有一個滿臉不自然的伙計悄然退后,躲到了旁邊茂密的樹林子里。

  等稅官和士兵到了村子里后西蒙一行人便基本不再懷疑了,只見稅官指使著士兵們從馬車后面搬下來了一張小木桌和一張小板凳,然后稅官將幾張羊皮紙和筆墨放在了桌上。緊接著,一個士兵搖響了緊促的鈴鐺聲。

  “爵爺,這里的農民也是挺可憐的,他們除了要交什一稅之外,因為居住在教會的土地上,還得另外被強征一大筆稅務。”小伙計戴森嘆了口氣,似乎回想起了他在一個貪婪的采邑主教統治下度過的悲慘童年。

  ………

  吃過午餐后,西蒙一行人繼續上路。在穿過了一大片茂密的森林樹叢之后,西蒙進入了一片丘陵地區。

  西蒙經常會看到路兩邊的緩坡上有著大片被開墾出來的田地,還有在其間勞作的農夫。另外,許多緩坡上除了有著收貨后變得光禿禿只有些許葉片藤枝的葡萄架,還有一些用來飼養馬匹和牛羊的圍圈。

  偶爾,西蒙會和一些大大小小的商隊擦肩而過。大點的商隊規模也并不是那么可觀,只不過是馬車,伙計,商人和護衛多一點罷了。

  甚至,在從北境進入了特里爾之后,西蒙還遇到了一隊自南北上討伐盧森堡伯爵的軍隊。

  帶頭領隊的貴族是一個下洛林公國的男爵,看樣子是哪個伯爵宮廷里的軍事總領。那個貴族看上去急于趕路,且并不認識西蒙的紋章,不過還是和西蒙打了個招呼,僅此而已。

  緊跟在那個貴族后面的是穿戴著罩袍鎖甲和覆面盔,騎著披著馬甲和馬衣戰馬的騎士們,再后面便是一群為騎士們拿著綁了各種樣式的鮮艷紋章旗騎槍的侍從們。

  跟在侍從后面的貴族私兵們裝備就很雜了,有人穿著鎖甲但是頭上只戴著一頂寒酸的皮革包頭帽,有人頭頂分段式鐵盔但卻僅僅穿著一席臟臟破破的棉甲。他們大多手里拿著長矛,腰間別著短斧或短錘,背上背著盾牌,現在正吃力地行走在泥濘的道路上。

  而跟在這些貴族私兵身后的,基本都是拿什么武器都有的農兵了。和伊賽爾男爵打仗時帶的農兵有些不同的是,這些可憐的家伙看上去更加窘迫寒酸——許多人都是光著雙腳,穿著單薄破舊的亞麻衣,大多手里僅僅拿著長木棍和棒子。

  “老爺,我剛剛打聽了一下,這是洛林,梅斯,薩爾布呂肯的領主阿達爾貝特伯爵的軍隊。”加布里埃爾在西蒙的耳邊說道。

  “令人有些疑惑的是,這里明明比伊賽爾男爵領和阿納姆男爵領更加靠近富饒發達的南方,但是看樣子裝備卻不如伊賽爾男爵他們。”西蒙有些不解地瞇起眼思考。

  “是這樣的老爺,自從洛塔林吉亞王國分崩離析,分成上洛林和下洛林兩個公國之后,這片土地便戰火不斷。包括貴族在內的很多人日子過得比其他地方更為艱苦。”加布里埃爾緩緩說道。

  “沒錯爵爺,生活在科隆和特里爾的居民們雖然得多忍受一些捐苛雜稅,但不可否認的是因為生活在教會的土地上,他們的日子過得比臨近的幾個領地都要安穩富裕。”健談的小伙計戴森也摻了一嘴。

  “原來如此。”西蒙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原因,自己一路走來看到的景象才如此安詳平和。

  根據加布里埃爾的說法,要不是這隊士兵是準備借道特里爾繞道襲擊盧森堡伯爵后翼,西蒙這一路走來可能都看不到任何領兵的貴族。

  在翻越了又一座小丘之后,沿河而建的科布倫茨城出現在了西蒙一眾人的眼前。

  “走吧,今天晚上就在城里修整。”看著眼前被高大殘破的古羅馬圍墻圍裹的繁華小城,西蒙轉過頭對胖子說道。

  “嘿,我有些迫不及待去古羅馬留下來的澡堂里洗浴一番了。”米勒感覺有些口干舌燥,摸出水壺喝了一口麥酒,咋吧著嘴。

  “我看你是迷戀澡堂里的洗澡女工了吧,哈哈!”加布里埃爾打趣道。這個時代,澡堂里的女工很多都會從事那項古老的職業,所以大家都將澡堂看做是淫亂的風流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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