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趙丹點頭：“雖然領導讓我們看，主要是叮囑我們工作的重要性，但如果上級對這篇報道不認可，就不會有這種事。”
王艾點點頭，想了一會兒；“那你們先看看吧，我個人感覺非常有必要。可如果國家認為我保持下去對國家更有好處，我會服從。”
趙丹重新拿起稿紙先看，嚴竹安慰王艾道：“你也別擔心，畢竟最了解你的還是你自己。所謂中國外宣的最大成果，也很大程度上是你自己拼搏出來的。國家看到你有這個可能性了才把我和小趙先后派過來輔助你。可如果你沒有這個可能性，國家也不能憑空變出來一個你。比如姚明和劉翔，雖然也同樣是非常杰出的運動員，但他們身邊都沒有我這種人在，原因就是他們比你單純。”
王艾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怎么就不單純了？”
趙丹還在看稿紙沉吟，嚴竹陪王艾說話：“不是說你性格上，而是你的標簽非常復雜和多元，不是純粹的運動員，你還是個慈善家、思想家乃至企業家。這不是加減法而是乘法，所以你的作用也是他們比不了的，加一起也比不了的。”
“我看還可以，嚴哥你再看看。”這時趙丹放下稿紙道：“小王，我看你這份計劃還比較粗糙，比如你沉淪，到底要怎么沉淪，你要放棄些什么，堅持些什么？”
“從整體上看，國米進入調整期，實力將大幅削弱，我將進入疲憊期，表現也會不如往常，這是大勢。”王艾先做了個手勢，進行了一番宏觀分析，然后接著道：“我必須保留的是技術實力，比如石頭球這個，是我的核心競爭力，我要放棄的，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是集體成績的追逐，暫時放松在兩大獎，哦，今年開始叫國際足聯金球獎了，在這個上的爭奪。”
說到這，王艾撓了撓臉：“其實具體我還沒想那么多，現在心思都在世界杯上，是設想世界杯前景的中途偶然察覺了這個方向，尤其是施拉普納昨天的電話。從我個人的感覺來說，世界杯結束我再回來，肯定是干什么也提不起興趣，我的熱情剛剛充分釋放必然進入虛弱期。我想球場上能保持場均一球就不錯了，意甲金靴、歐冠金靴這兩個，也許還能保持，但不會和現在這樣和第二名拉開那么大的差距。”
說到這，王艾又想了想：“不論我是故意沉淪，還是順其自然，這都是極可能發生的。說到底，我累了。”
趙丹雙手按著大腿，深深的嘆了口氣：“從籌備北京奧運會到今天，你都沒輕松過吧？雖然你身體好、訓練好、飲食好，但總這么焦慮下去，也確實容易出問題。”
此時，嚴竹也看完了這篇只有半頁的計劃，嚴肅的道：“中醫學認識，各種思慮過重可能會對內臟產生不良影響，你已經嚴重焦慮兩三年了，這很危險，我們很擔心，上級也很牽掛。你還記得本賽季開始之前，西甲的西班牙人隊隊長哈克爾的事兒嗎？他就是比賽中意外猝死，當時我們叫你去做深度體檢，你還不去。”
王艾攤了攤手：“我這不是沒事兒么？”
嚴竹、趙丹兩人互相看看，決定還是坦白：“去年9月聯賽開始后，有一次藥檢抽了你三管子血，你還記得嗎？”
王艾眨眨眼：“哦，是有那么一次，我還覺得虧了呢，回家吃了好幾天菠菜。”
“其中有兩管子是我們要的。”嚴竹承認錯誤：“那兩管子被放在冷凍箱里送回國內做了全面檢查。”
王艾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自己的兩大保衛頭子：“你們居然出賣我？”
趙丹尷尬的咧了咧嘴：“這個，上級不是擔心么，完了你死活不去，我們也沒辦法，只好、只好……”
“竊取我的秘密！”王艾憤怒的道：“萬一我是外星人呢？”
嚴竹呵呵笑著：“幸虧你不是。”
“還真有切片？”王艾好奇的問道。
“等將來你去看火箭發射時問那些航天專家吧。”趙丹也開了句玩笑：“總之，我們再次建議你，做一次全面體檢。你看你都知道你的重要性了，也知道上級多憂心了，你別讓大家總是這么擔心你好不好？何況，王總、艾總只是說不過你，但更擔心你。”
說到老爹老娘，王艾沒詞了，舉起雙手：“好吧好吧，我這邊比賽完事兒回國我就去301，任他們擺弄。”
兩人笑了笑，趙丹指了指這份文稿：“我們看應該沒問題，但報告上去怎么說就不知道了，肯定會有新聞界、傳媒界的專家一起研究，說不定會更改一些。”
王艾認真點頭：“那我再完善一下，然后我報告給韋迪主任，你們自行報告吧。接下來還有幾場比賽，除了一場歐冠，我要全面轉入世界杯周期了。”
兩人肅容起身：“我們不再打攪你。”
走到門口，嚴竹突然回頭笑道：“祝王君武運昌隆！”
王艾從書桌上抬頭，愕然片刻后，指著兩人哈哈大笑。
在對未來幾年有了較為明確的規劃以后，王艾重新投入到了比賽當中，5月2日意甲第36輪，這是國米預定的奪冠之日，對手拉齊奧也沒多大心氣給國米找不痛快，因此比賽之前米蘭的各大媒體、各大球迷組織就已經做好了奪冠的準備。
何塞派出了半數主力，其他主力則在替補席上等待，比賽相當順利，國米上下半場各入一球，以2:0完成了本土聯賽的五連冠。當時間抵達意大利當地時間晚上十點半的終場哨響的一刻，燦爛的煙花從看臺上、看臺后升騰而起。
場中的隊友互相擁抱，場邊的隊友蹦蹦跳跳，本場始終穿著一件薄外套坐著的王艾也站起身來，和身邊的斯坦科維奇握手擁抱，同時向身后看臺上的球迷揮手致意。
熱鬧的人群中，何塞單手插著褲兜表情嚴肅的站立著，不知這位馳名世界的教練，此刻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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