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老夫只問你,他還能不能說話?”
對于魏常的解釋,孫如游也懶得去計較,現在的他只關心這個克爾斯還能不能用。
魏常也諂笑道:“回孫閣老的話,有李光平先生在,這個洋毛子只要還有氣,就能讓他說話!”
孫如游臉色一緩:“那便好,把他帶到審訊室,順便把筆墨紙硯也準備好!”
“是,孫閣老!”
魏常答應了一聲,隨即吩咐一名手下去請李光平過來,然后帶人抬著克爾斯向著一間審訊室走去。
剛一進入審訊室,孫如游就感覺到了一股非常不舒服的感覺襲來。
雖然審訊室內沒有半分血跡,木架上的那些刑具也很是整齊與干凈,但孫如游仍舊感覺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兒。
這或許是出于文官對東廠天然的抵觸心理吧。
孫如游強忍著心中的不適,坐在了桌案后的椅子上,一邊翻看有關克爾斯審訊記錄的同時,一邊等候著李光平的到來。
審訊記錄上的內容,與卷宗上面的基本無二,但是孫如游還是從中發現了一絲端倪。
無論是克爾斯,還是之前教會的那些人,好像都是經過魏忠賢親自問話的。
無論魏忠賢問什么,克爾斯等人都會如實回答,其中甚至包括了教會內部的一些靜問題。
孫如游也因此斷定,魏忠賢定然是使用了極為嚴酷的刑罰,才能讓這幫洋毛子如此老實。
換而言之,就是魏忠賢讓這幫洋毛子感到了恐懼。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孫如游隨即放下了手中的審訊記錄,垂眼看向了纏滿白布、躺在地上的克爾斯。
“老夫有件事情要你去辦,這件事情,可是魏督公吩咐的!!”
在聽到“魏督公”這三個字的時候,原本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克爾斯不由身體一顫,扭過頭,目露驚懼的看向孫如游,似乎是在詢問,有什么吩咐。
見此情形,孫如游心里也頓時有了主意。
很快,背著藥箱的李光平便跟在一名番子的身后,來到了審訊室內。
早在來的路上,東廠的番子,便將孫如游的身份告知給了李光平。
因此李光平剛一來到審訊室,便首先向著桌案后孫如游拱手一禮。
“在下李光平,見過孫閣老!”
“不必多禮,李先生,還是先行為這個家伙診治一下吧!”
孫如游擺了擺手,也沒有過多寒暄,伸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克爾斯。
“是,孫閣老!”
李光平答應了一聲,然后扭頭向著地面望去。
輕輕搖頭嘆息一聲之后,李光平隨即放下藥箱,然后取出銀針與一些活血化瘀的藥物,開始輕車熟路的為克爾斯開始了診治。
克爾斯的傷,都是被牢內犯人毆打所致,總體來說,并不嚴重。
“多……多謝!”
經過一番診治,感覺到身體不再那么疼痛了,克爾斯也向著李光平道了聲謝,雖然聲音很是模糊,但也勉強能說話了。
孫如游隨即命人將克爾斯扶了起來,并為他取來了一些清水與吃食。
待吃飽喝足之后,克爾斯的臉色也恢復了一絲紅潤。
看到克爾斯的狀態有所好轉,孫如游隨即問道:“本官有話問你,你要老實答話!!”
“是,在下一定知無不答!”
克爾斯一臉順從的點了點頭,在東廠的這段時間,著實是把他給整怕了。
孫如游神色一凝:“那好,你且老實交代,你們來我大明傳教,其目的,到底為何?”
克爾斯緩聲道:“只為宣揚我主榮光,解救那些苦難之人脫離苦海!”
“哼~,說的到是蠻好聽的,難道你們的榮光與解救,就是拐我大明孩童,勾結逆賊,研制瘟病,害我大明百姓的性命嗎?”
孫如游冷哼一聲,而后緊緊盯著克爾斯,等著他的回答。
“這……”
聽到孫如游的質問,克爾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縱使他如何巧舌如簧,可是面對那些事實,卻也無力申辯。
他知道,通過這次的研制瘟病事件,他們教會算是徹底完了,大明的朝廷、官府、百姓,肯定不會放過他們,甚至已經將他們打為了邪教,進行了清除。
孫如游追問道:“本官問你,你們教會研制瘟病一事,你可曾知曉?”
克爾斯搖了搖頭:“在下不知,從未有人對我說過這件事情!”
孫如游眼皮一抬:“這么說,你是被你的那些同伴所連累的了?”
“同伴?”
克爾斯臉色一凝:“他們惡事做盡、喪盡天良,已經不配再做主的仆人了,在下不會承認他們是我的同伴。”
聽到這話,孫如游嘴角微微一揚,而后一臉笑意的看向克爾斯。
“本官看了你的卷宗,發現你自到了京城教會之后,你的所作所為也正如你說的那樣,一心宣揚你們那個主的榮光,也解救了不少苦難的百姓,看的出來,你是一個純粹的傳道者!”
“多謝抬愛,可這又能怎樣呢?因為那些惡人,我的主已經背負了污名!”
面對孫如游的認可,克爾斯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孫如游微微一笑:“如果本官給你一個機會,讓你為你的主來正名呢?”
“真……真的可以嗎?”
聽到孫如游的話,克爾斯神色一怔,一臉不可置信的抬抬頭問道。
“當然可以,我大明可是禮儀之邦、是非分明的,自然不會因為某些人的作為,就去牽連一些無辜的人!!”
孫如游的聲音好似上帝福音一般,讓克爾斯的眼眸之中燃起了生的希望。
“敢問大人,在下該做些什么?”
克爾斯也不傻,他知道孫如游既然那么說了,自然是有事要他去做。
沒有好處,誰愿意來幫助他?
“很簡單,你只需回到教堂,以你主教的身份,寫一篇聲討檄文,主動揭露那些人的惡行,并向你們的江西總會傳信,狀告山西與通州等地的教會……!”
說到最后,孫如游頓了頓,繼續說道:“只要你能按照本官說的去做,本官保你能夠繼續在此宣揚你主的榮光,甚至可以扶你成取代江西總會,由你來擔任大明教會的大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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