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重生之吳霸春秋 > 第033章 國人與野人
  人牙子唯恐這奴隸的話語激怒慶忌,導致自己的這一樁買賣打水漂。

  但,慶忌不以為意!

  “是何條件?”

  那奴隸指著不遠處的一個木制囚籠,那里,關押著一個身材瘦小,面有菜色,不過十歲左右的小男孩。

  奴隸甕聲甕氣的道:“那是某的故人之子。其父對某有救命之恩,閣下若能將他一并贖買,某愿一生追隨你,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好!”

  慶忌立刻答應下來。

  他十分贊賞的看著青銅囚籠中的那個奴隸!

  此人,果真重情重義,非比尋常。

  別的不說,光是此人那義薄云天的氣概,以及不凡的談吐,便足以讓慶忌能猜測到,他的來歷一定不一般!

  要知道,古代人不一定都是咬文嚼字,之乎者也的。

  日常口語中,普通的黎民百姓對話用語十分簡潔,只有貴族出身的人(知識分子)才能做到談吐不凡!

  慶忌當即從懷里掏出一袋馬蹄金,將這奴隸贖買出來。

  至于那個“故人之子”,則是被當做贈品,一并贖買!

  出了牙行后,慶忌又跟那奴隸攀談起來。

  得知他是楚人,名為熊子丹,出身于顯赫的楚國公族!

  熊子丹的高祖父,正是大名鼎鼎的楚莊王。

  按理說,作為楚莊王的苗裔,熊子丹是不應該如此落魄,甚至于淪落到被充當奴隸的地步。

  但,有時候真是天意弄人!

  熊子丹的祖父曾為大將,征討楚國南方的滇蠻,但作戰失利,遠征的楚軍被截斷后路,深陷蠻夷之地,不能踏上歸途。

  于是,楚軍就只能在滇地暫時安家落戶,等候救援。

  但長時間的了無音序,再加上常年同狡猾的滇蠻游擊戰,終于讓大多數的楚軍將士按耐不住,開始大規模逃跑。

  熊子丹的父親無奈之下,只能率領僅剩不多的楚軍踏上歸途!

  不幸的是,這些楚人多數染上重病,撒手人寰。

  熊子丹自己,則是僥幸存活下來!

  他本想秉持父輩的意志,返回楚國,不料誤打誤撞的進入吳國。

  最終,熊子丹因為寡不敵眾,被一大群捕奴者逮住,直到今日才被慶忌贖買出來!

  得知熊子丹的遭遇后,慶忌與孫武都深表同情。

  堂堂一個楚國的苗裔,楚莊王的子孫,居然淪落到這種地步,怎不讓人唏噓?

  不過,假使熊子丹回到楚國,恐怕楚人都不一定能接納他。

  蓋因事情過去太久,楚人早已遺忘了那支曾被派到滇地遠征的軍隊。

  至于熊子丹,不過是其父與滇女所生之子,血脈不清不楚的,楚人能承認并接納才怪!

  這種捕奴的事情,其實在天下列國都并不罕見,甚至跟人們尋常打獵一般,習以為常的。

  西周時期,天下萬民主要分為兩種人,一種是國人,一種是野人!

  昔日周人滅商之后,摒棄了商朝比較原始野蠻的奴隸制,取而代之的是分封制,但這套制度,并非沒有奴隸!

  周人將商朝的遺民、戰俘、周邊征服的異族人等非周朝的子民進行放逐,他們被稱為野人,只配種地,極少能夠有上升的通道。

  周朝實行分封制,一共有五等爵位,從高到低依次是:公、侯、伯、子、男。

  吳國雖已自立為王,但在周天子分封的諸侯國中,屬于第四等的子爵!

  這是一種金字塔式的統治結構。

  對應的統治地位則是天子、諸侯、卿大夫、士,他們是世襲制。

  對平民,即國人,國人權限相對比較大,他們是貴族階層統治的基礎,國人不僅能種地,還可當兵,參與政zhi經濟生活,也能實現士級的晉升!

  而且,國人的權力不小,甚至起到能決定國君候選人的立位。

  最著名的案例莫過于周厲王時期的“國人暴動”,不堪忍受盤剝的國人直接將國君處死!

  簡而言之,國人與野人的區別就在于戶籍!

  如現代的戶籍制度一般。

  戶籍關系每個人的住房、教育、醫療、養老等等,人一輩子最重要的幾件事,都與其息息相關。

  而在西周時期,城市人口被稱之為國人,農村人口被稱之為野人。

  奴隸,作為最底層的存在,自然是沒有戶籍的,即黑戶。

  而在慶忌所處的這個時代,蓋因戰事頻繁,國人與野人之間的概念已經被混淆。

  國人代表著公卿大夫這一類的貴族,庶人代表著平民百姓,野人則是逃亡的他國百姓,無土之人。

  野人隨時隨地都可能被變成奴隸!

  因為他們是黑戶,一旦被捕奴者逮到,或者官府抓住,等待他們的,將是困苦且黑暗無比的奴隸生涯。

  各國的奴隸交易基本上都是合法化的。

  莫說是吳國這樣的偏遠之地,即便是中原的晉、齊、宋、衛、魯等國,自詡為禮儀之邦的國家,奴隸制都十分的盛行!

  奴隸的出處,不外乎野人、戰俘、囚徒、犯人后代等等。

  熊子丹就屬于十分悲催的一種。

  沒有戶籍的野人,成了捕奴者眼中值錢的獵物!

  ……

  回到吳王宮后,慶忌將熊子丹及那個故人之子安置好,就跟孫武在偏殿對席而坐,談論大事。

  “長卿,今日寡人與你的這一趟微服私訪,收獲不小。”

  慶忌感慨一聲,道:“寡人欲在我吳國推行新政,或許,可由此入手!”

  “大王說的是奴隸制度?”

  “正是。”

  慶忌微微頷首道:“奴隸之制,害人不淺。于個人,是為不仁;于國家,是為不利!”

  “寡人先前翻閱過吳國的戶口典籍,發現先王僚之時,十年前,我大吳的黎庶不過十四萬戶,人口僅有八十三萬!”

  “這么多年過去,吳國的人口才堪堪八十五萬!”

  “何以戶口增長速度如此緩慢?”

  “癥結何在?”

  聞言,孫武不禁沉吟一番,隨后回答道:“大王,或許是由于我大吳近幾年戰事頻發,內亂不止的緣故。”

  “不可能,絕無可能!”

  慶忌擲地有聲的道:“即便除去在戰亂中喪生的軍民,失蹤的人口,我大吳的戶口都不應增長如此之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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