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曹書杰接著想到另外一個問題，他自言自語：“該審核還是得審核，這錢拿到手必須專款專用，堅決不能亂用。”
對于曹書杰的這個提議，曹建龍他們點點頭，這的確是一個解決部分人想干點事但沒有本錢的辦法。
但曹建龍、曹正存他們都是老油條了，稍微一想就知道其中還有不妥的地方。
曹建龍給曹正存和高長銀說：“下一步得做好宣傳和檢查，堅決不能讓有些人鉆了空子，貸出錢來挪作他用！”
“要是把這些錢拿去吃喝嫖賭，那可麻煩大了。”曹建龍表情嚴肅的說道。
“嗯！”幾個人點頭。
……
談正事的時候，還沒什么感覺，剛忙完就感覺到肚子餓了，一看時間，才發現都過中午飯點了。
“走吧，我請大家吃頓飯。”曹書杰主動說道。
這是入伙的第1頓飯，再說在場的幾個人，都是他的長輩，他這個小輩掏錢請客也沒錯。
曹建龍他們哈哈一笑，5個人一塊兒去了北邊的農家飯莊。
也沒搞得多奢侈，每人一碗牛肉湯，再炒上幾個菜，一人倆饅頭搞定。
牛肉湯喝不飽再加湯。
都知道下午還有正事，他們連酒都沒喝。
吃飽喝足，一共花了不到200塊錢。
這些錢對曹書杰來說毛毛雨都算不上，可對曹建龍他們4個人的工資來說，這也是一筆大錢。
吃完飯，5個人在曹家莊北頭分開，各自往家走。
準備回去休息一下，下午開始就各自負責一塊區域，去和村里的366戶人家拜訪、溝通，爭取把村委會的核心宗旨傳達下去。
曹書杰剛回到家里，就看到有個小身影朝他沖過來。
這個身影一下子撲進他懷里，張嘴就喊：“爸爸，爸爸你怎么才回來？我給你留好吃的啦。”
曹書杰彎腰把萌萌從地上抱起來，笑呵呵的問她：“萌萌，你給爸爸留的什么好吃的東西？”
聽到萌萌說這話，曹書杰就那么不相信。
萌萌指著屋里喊道：“爸爸，在屋里呢，你快走。”
“是嗎，那我可得抓緊去看看。”曹書杰興沖沖的抱著閨女萌萌來到屋里。
他一進門就到處找，第一眼看到屋里餐桌上放著幾塊啃了一半瓜瓤的西瓜，一看就知道這是萌萌干的，他還納悶萌萌怎么又浪費了？
接著再找，也沒發現哪里還有什么好吃的？
“萌萌，你不是說給爸爸留了好吃的嗎？放哪里了？”曹書杰問他閨女。
不問不要緊，一問把心扎透了。
萌萌指著桌上啃了一半的西瓜說：“爸爸你看，都是我給你留的，我好吧。”
“……”曹書杰沉默下來。
他剛才看到那些西瓜的時候就感覺有點不對勁兒，可也沒多想。
萬萬沒想到，這竟是閨女的一番‘孝心’。
“萌萌，你可真行。”曹書杰夸她。
“嘻嘻！”萌萌聽到爸爸的夸獎，她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在爸爸懷里晃過來晃過去，小嘴里還發出‘烏拉拉’的怪異聲音。
程曉琳看到她老公進來，還特意指指桌子上的西瓜，強忍著笑意說道：“快點吃吧，你閨女專門給你留下的，哈哈……”
說到最后，程曉琳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曹慧芳正在旁邊沙發上坐著看書，聽到嫂子這么說，她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哥，我本來想吃的，可是萌萌不讓，非得留給你，我也沒辦法。”曹慧芳這樣說的。
曹書杰懶得搭理他妹妹。
對于閨女啃過的西瓜，他沒什么潔癖，拿起來就放嘴里咔嚓咔嚓的吃上了。
萌萌小臉上還帶著點期盼問道：“爸爸，西瓜好吃嗎？”
“好吃！”曹書杰重重的點頭：“萌萌給我留的，肯定好吃。”
萌萌一聽，可高興了，她扭頭看向程曉琳：“媽媽你聽，我就說吧。”
程曉琳沒搭理她閨女，她問：“書杰，你不是去開會了嗎？咋樣啊？”
“頭一次開會，你這個村主任提什么建議了？也給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說一說。”
這明顯是在調侃曹書杰，可曹書杰不在意，他很認真的說道：“還能干啥？開個會商量一下，給村里的老百姓找條出路唄。”
“找到了嗎？”程曉琳確實很好奇。
她剛說完，就迎來她老公的白眼：“老婆你說的輕松，哪有那么容易，現在也就是有個想法，后期得驗證一下看看。”
“這么說你們還真找到路子了？是不是你提出來的？”程曉琳對她老公很了解，知道他并不是胡混的人。
曹書杰也不謙虛，他點點頭說道：“其實也沒什么難的，主要有三點兒。”
曹書杰把他在村委會議上提出來的3點給他家里人講了一遍。
說完后，一家人除了萌萌以外，都點頭認可了他的想法。
“哥，我覺得你這個提議挺好呀，沒什么毛病呀，都是很實在的想法，對咱曹家莊的老百姓來說也是最容易的。”曹慧芳說道。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搞一些所謂高大上，聽起來玄之又玄的項目，那對曹家莊的老百姓來說，才真正是一場災難。
反而是眼前這種很接地氣的項目，在曹慧芳看來更有成功的可能性。
程曉琳也是這個意思，她說：“老公，我覺得挺好，你們什么時候開始實施？”
“龍叔他們下午就挨家挨戶去走訪溝通，我下午得去一趟鎮上，和馬經理聊一聊關于無息貸款的事情。”曹書杰給他老婆說的。
他們都是各有分工的。
聽她老公把貸款的事情說出來以后，程曉琳提出了和曹建龍他們當時同樣的擔憂。
曹書杰說了一下他的想法，但他同時也強調一點：“這個我也沒辦法控制，只能靠大家自覺，另外我也會給馬經理他們說，審核的時候一定要加嚴，對于那些一看就不靠譜的，就別審核通過了。”
“你說的對。”程曉琳點頭。
反而是他爺爺曹正虎說了一句話：“書杰，都是大人了，干什么都得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你又不是他們爹媽，管那么多干啥？”
程曉琳直接朝爺爺伸出大拇指：“爺爺，您說的對。”
曹書杰聽到他爺爺這么講，心里頭掛著的那根弦突然就沒了，臉上的表情看著也輕松多了：“爺爺，您說的對，是我想多了。”
“去吧，你不是要和那個什么經理聊一聊，把你的想法也給他說一說，到時候讓銀行自己看著弄唄。”曹正虎雖然不會資本運作，但他看的透徹，一眼就看到了重點。
……
曹書杰吃完他閨女留下的西瓜后，也沒休息，簡單洗漱過后就開車去了鎮上。
路上，他還慶幸：“幸好中午沒喝酒，要不然還沒法開車。”
開車十幾分鐘就來到青石鎮，曹書杰直接把車開到宜陵農商行青石鎮分行門前，停好車以后，他從車上下來，直接朝銀行里走去。
“馬經理，馬經理在不在？”還沒進門，曹書杰就大喊起來。
銀行的大堂經理李秋菊看到曹書杰過來，小跑著迎上來：“曹先生，您過來了。”
“嗯，李經理，你們馬經理在嗎？我找他有點事兒。”曹書杰問道。
“在的，曹先生，您直接過去就行。”大堂經理李秋菊指著信貸中心的辦公室說道。
都不用曹書杰過去，馬昌榮已經聽到他的聲音，從辦公室里迎出來了。
“哎喲，曹主任大駕光臨，蓬蓽生輝！”馬昌榮是這樣說的。
大堂經理李秋菊聽到馬昌榮對曹書杰的稱呼，當場就愣住了。
“曹主任是什么職位？”她還沒反應過來。
馬昌榮已經把曹書杰帶進自己的辦公室里。
“曹主任今天過來，有什么大事？”馬昌榮笑著問他。
曹書杰擺手：“我說馬經理，咱們之間就別來這一套吧。”
“那我還是叫你曹老板。”馬昌榮親自泡上兩杯綠茶，把其中一杯放到曹書杰面前：“曹老板今天過來，是想貸款？”
要不然馬昌榮想不出來曹書杰今天過來找他干什么？
這回還真讓他說對了。
曹書杰說：“馬經理，是這么回事兒，我們村經過村委的慎重討論，提出了一些有利于全村的發展計劃。”
“我們有完整的發展方案，有思路，有后續的統一管理和市場銷售計劃……”
聽著曹書杰一點點說出來，馬昌榮時不時的點頭。
他覺得曹書杰這個人是比較實在的，隨后就聽到曹書杰說：“但是有些農戶家里底子薄，缺錢。”
馬昌榮從抽屜里拿出一盒煙，撕開，抽出一支遞給曹書杰。
但曹書杰擺手沒接煙：“馬經理，我嗓子有點不舒服，今天就不吸煙了。”
馬昌榮麻溜的把一盒煙又塞回抽屜里，他問：“曹老板，我就想問一件事。”
“你說。”曹書杰有點納悶。
隨后就聽到馬昌榮問他：“你們村的這個發展方案是曹主任你想出來的？還是其他人想出來的？”
曹書杰更納悶，問他：“這有什么關系嗎？”
“曹主任，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這關系可大了。”馬昌榮是這樣說。
他繼續說道：“要是別人提出的方案，我得打5折，可要是你曹主任提出來的方案，那就成了。”
這種莫名的信任，讓曹書杰心里對馬昌榮這個人的感官特別好。
“馬經理，你太抬舉我了。”曹書杰客套兩句。
但馬昌榮很認真的說道：“曹主任，我說的可都是真話，具體怎么樣，我們心里頭清楚。”
“別的咱不說，你那果園里發展的怎么樣？。”馬長榮在這方面并沒有多說。
他講：“曹家莊這么多年也沒什么發展，要是別人提的點子，我是一個字兒都不信。”
“我們村委開會討論出來的，我覺得只要按部就班的發展，一準能行。”曹書杰是這樣說的。
馬昌榮笑呵呵的用手拍著大腿說道：“妥了，只要審核過關，我們就批。”
“也不能這樣，你們還是得把嚴一點，另外后期也多查著點，要不然我怕有人拿到錢為非作歹，到時候我可不管這個。”曹書杰先點出了這個問題。
聽到他這么說，馬昌榮哈哈大笑起來：“曹主任放心，我們有自己的風險管控。”
馬昌榮有這句話，曹書杰也就不操心這個事兒了。
聊完正事以后，曹書杰想走，但是馬昌榮說什么也不放人，還給曹書杰說晚上一塊兒吃個飯。
“曹主任，咱們晚上再把宋經理喊出來，一塊熱鬧一下。”馬昌榮說道。
他說：“你們村如果有想貸款的，肯定也要走他們第三方評估。”
曹書杰一想也對，既然辦貸款，肯定要走第三方評估。
當初給他做第三方評估的宋志超那邊，還是可以繼續合作的。
“行，你把宋經理喊出來，咱們找個地方一塊兒聚聚。”曹書杰答應下來。
馬昌榮直接說道：“咱也不用走遠了，就去福興大酒店那邊吃他的牛肉。”
“我想起來了，他們用的牛肉還是曹老板你養起來的吧。”馬昌榮好像才想起這一茬來，很突兀的說道。
曹書杰并不在意，他問馬昌榮：“馬經理，改天有空去我們村里玩玩，到時候現殺一頭，我請你吃最新鮮的牛肉。”
這讓馬昌榮心里感覺到自己很受重視，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不能真的把自己和過去一樣當成個人物看。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說的就是曹書杰這種人。
“曹主任，你要這么客氣，我可不去了。”馬昌榮擺手。
……
下午的曹家莊。
氣溫依然很高，稍稍有些悶熱，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了。
曹建龍，曹正存，高長銀，呂萍他們休息好以后，從北往南各自負責一片區域，挨家挨戶的拜訪，爭取盡快和他們溝通好。
把村委上午開會的核心內容轉述給老百姓聽。
也給他們講這些方案是怎么來的？
保底的策略就是種牧草，然后賣給曹書杰，賺的錢絕對比他們現在種玉米、種麥子賺的多。
曹家莊現在處于困難階段，當下的第一要務就是賺錢，其他的也顧不上了。
曹建龍他們這樣走訪溝通，很有效果。
有幾戶人家一聽說這些方案都是曹書杰提出來的，人家二話不說，立馬響應，說等地里的糧食收購上來，就開始種水果。
這些老百姓對于剛上任當上村主任的曹書杰的信任，遠超對曹建龍他們這些老村委領導的信任。
“曹書記，我們家沒錢怎么辦？”曹建方的家里，他聽了曹建龍的一番話后，思索再三，確實想干一場試試。
曹建龍說道：“建方兄弟，你別著急，書杰已經去鎮上和銀行那邊談這個事了，你們如果確實想跟著干一場，手里又沒錢，可以考慮去銀行做無息貸款。”曹建龍是這樣說的。
但他也給曹建方強調：“建方兄弟，咱們沒有外人，我也給你說一遍，這個錢如果真能貸出來，咱專款專用，堅決不能做違規的事。”
“那當然，曹書記你就放心吧，我不是那樣的人。”曹建方信誓旦旦的說道。
從曹建方家離開，曹建龍又繼續往南走，他連續拜訪了8家，把這條小胡同里的人家都走了一遍。
有的人家一聽是曹書杰提出來的方案，很痛快的就答應了，表示一定跟著干。
但也有的人家想發財，可一聽說要讓他們往里投入不少錢，心里又沒底了。
就連說話都猶猶豫豫的，生怕說多了，把自己給繞進去。
看到這種情況的人家，曹建龍也不猶豫，立馬走人。
他們是上門來送財的，可不是來求著別人發財，還要看對方臉色的。
他們還沒有那么賤！
有的人家一看曹建龍走的這么干脆，他們心里原本還想著談談條件的，一下子就找不到人了。
錯過就是錯過了，曹建龍在他的筆記本上，把這家人的名字劃掉，這種情況下，這一家第1批發展階段基本就忽略掉了。
除了曹建龍賣力的忙活以外，另外三個人也不差。
這一屆的幾個人確實都想干出點成績來，還有的想借著村委這種最基層的平臺好好表現一下，讓自己露個臉。
他們一直忙活到天黑，挨家挨戶的走，說的嘴巴都干了，嘴唇也有干裂的皮兒。
但是翻看著筆記本，一想到今天的收獲，他們覺得很值。
……
曹書杰晚上在鎮上和馬昌榮，宋志超他們一塊吃的飯。
在吃飯的時候，宋志超主動說起了曹書杰參加競選，而他因為一點特殊的事情沒能及時到場祝賀，表示很遺憾。
“宋經理，這都是小事。”
“倒是我這里有一件事情，需要宋經理幫忙。”
“曹主任請說。”宋志超也這樣說道。
曹書杰懶得去糾正了，他說：“我們曹家莊的老百姓大部分都是苦哈哈，如果他們來借款，您看到時候這個評估費用是不是給降低一點。”
他并沒有覺得不好意思，把他的想法直接說出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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