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滿倉聽完臉已經黑了,隱忍著才沒發火。
周家旺拿過協議慢慢看完,沒想到周時勛竟然寫了很多條,大概意思就是家里除了五塊錢養老錢,其他一分都不會出。
哪怕是周滿倉和朱桂花生老病死,他都不會管。
他還真沒想到周時勛做得這么絕,這哪里是分家,這是斷絕關系。
遲疑了一會兒,看著周時勛:“長鎖,你真要這么做?不管怎么說,他們是你的父母,偏心也好,自私也罷,把你拉扯這么大總歸是不容易的。俗話說他們養你小,你就該養他們老。”
周時勛態度很堅定:“我已經定下主意,家旺叔,你把上面的內容給大家念念,如果都覺得我做得過分,我可以來解釋。”
周家旺猶豫了下,看著周滿倉臉色不好,如果知道上面的內容恐怕能氣死,就這么一個有出息的兒子,最后還要和家里斷絕關系。
擱誰,誰受得了?
但周時勛態度堅決,他只能硬著頭皮念了出來。
除了三叔公,其他幾個叔伯臉上滿是震驚,周滿倉臉色從黑到紅,又到黑紫,怒火已經讓他沒了理智。
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就朝著周時勛砸過去:“好你個周時勛,你現在是長本事有能耐了,就要跟家里斷絕關系,真正是個白眼狼。”
周時勛不躲不避,酒杯砸在額頭,頓時砸出個血口子,血汩汩地往外流。
他連擦的意思都沒有,任由溫熱的液體流下,眼睛卻盯著周滿倉:“你同不同意,我以后都會這么做,今天不過是讓三叔公和各位叔伯做個見證。”
周滿倉這會兒已經不管不顧了,既然撕破了臉,也沒什么好遮掩的:“見證什么?見證我這么多年養了個白眼狼?”
三叔公有些看不下去,把口袋里給小柱擦鼻涕的手絹掏出來,給周時勛捂著額頭,瞪眼看著周滿倉:“滿倉,這天不是一天冷,人心不是一天寒的,你們怎么對待長鎖的,大家也都看著呢,再看長鎖給這個家里做的,你們要學會知足。”
周滿倉不服氣:“我們對他怎么了?我們生他養他,他就該給我們養老。”
周時勛拿著手絹按了按額頭的血,神色依舊從容淡定:“我七歲時,就因為我吃得多,浪費家里糧食,你故意把我扔進山里,如果不是我命大,已經被狼吃了。”
“還有掉下山崖,被王英嬸子救回來那次,那年剛開始鬧饑荒,你故意騙我去山崖邊撿羊糞,然后推我下去。”
周家旺和其他幾個叔伯震驚的看著周時勛:“長鎖,這可不能胡說。”
周滿倉心里一驚,惱羞成怒:“你放屁,虎毒不食子,我們怎么可能做出那么禽獸不如的事情。”
周時勛盯著周滿倉的眼睛:“因為你們的對話,我都聽見了。”
三叔公嘆口氣:“滿倉,你推長鎖那天,我也在山上撿柴,是我告訴長鎖,家里實在太難了,父母才會下狠心不要自己的孩子。”
周滿倉嘴唇忍不住哆嗦:“三叔......”
周家旺突然覺得很憋氣,這他媽還是個人嗎?大手在桌子上一拍:“長鎖,我們給你做見證,以后周滿倉和朱桂花生死都不用你管,那五塊錢也不用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