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生已經準備一口答應。
蘑菇能賣出去，起碼不算是真的虧錢，只不過收回來的錢少而已。
如果后續多賣幾次，這成本終究能收回來。
江陽可是說了這蘑菇呢從第一次成熟期收割之后，基本上可以保持兩個月左右的再割一次。
第一批的蘑菇大棚至少可以收割3~四茬兒，然后才需要重新種菌絲。
可是江春生又猶豫了一下，這些日子他已經習慣了去請教江陽各種問題。
江陽每一件事都處理的井井有條，而且江陽也很有主意。
這2分錢一斤，雖然說是顯然讓大家都失望了，可是總要問一問江陽。
這種事情不問一下江陽，他覺得心里沒底。
本來以為十拿九穩，眼前的這位江隊長立刻就會答應簽合同的鄭副廠長看著江隊長猶豫了一下，就突然堅定的開口說道，
“鄭副廠長，我明白您是誠心誠意來幫我們的。
可是這件事也不是我一個人能做主的，這是關系到全村村民的利益，這是集體的利益。
我個人做不了這個主。
我只能是開村民大會跟大家商量一下這事兒，具體要不要跟咱們廠簽合同。
我只能跟村民討論完了之后，我再給您一個答復。
你也知道村里人人多嘴雜，這事兒我要是私自做的決定，搞不好村民要鬧上門兒來。”
江春生當生產隊長這種場面話還是很會說的。
鄭懷玉略微有些驚訝。
其實這個就叫冠冕堂皇，認真的說生產隊長的權利還是挺大的。
做一個啥決定，村民一般來說是不敢反抗的。
在這個年代，村民眼中的生產隊長，那也算是頂頂厲害的人物。
這話其實說白了就是人家敷衍自己。
鄭懷玉立刻不高興起來，他是當副廠長的。
他當然知道自己用這話敷衍過多少人。
“江隊長過了這個村兒就沒這個店，你應該知道我這個副廠長這是同情咱們村民的遭遇，才愿意跟你們簽這個合同。
如果被我們廠長知道這件事，恐怕你們這些蘑菇就是2分錢一斤，也進不了我們罐頭廠。”
“既然你們要商量，那你們就慢慢商量。
這件事我也得回去跟廠長和其他的領導交代一下。
總不能讓我一個人擔這個責任，我一個人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鄭懷玉冷哼一聲，轉身就走，既然對方這么不識抬舉。
那他的價格只好再往下壓一壓。
到時候壓到一分錢，讓這些泥腿子去哭去吧。
其他幾個人一聽鄭懷玉此話立刻明白，這是提前打壓對方。
幾個人也紛紛站起身，
“江隊長，你還真是不知好歹！
我們鄭副廠長那是多好的人呀！”
“這是給你們村兒解決困難。”
“你呀，把我們鄭副廠長得罪了，看你這蘑菇賣給誰，你這蘑菇就等著爛在地里吧。”
“江隊長，這蘑菇本來品級就不高，你們又得罪了我們鄭副廠長，你說你們這是圖啥呀？”
“好了，好了，我們廠長走了，我們也走了，你們的蘑菇你們自己想折吧。”
其他幾個人給鄭副廠長造完勢，立刻轉身也走。
幾個人坐著車離開。
江春生緊趕慢趕的賠不是，可是人家一個個都沒給他好臉色。
看著鄭副廠長他們離開！江春生有些著急上火的，一拍大腿。
“都怪我，我咋這么想不開呢？
二分錢一斤，就二分錢一斤。
這回可把人給得罪了，人家要不收蘑菇，咱這蘑菇就得爛了。”
江春生著急上火的，只好又奔縣城去了，這回他去找江陽，找江陽想辦法。
江陽剛從李科長的辦公室走出來。
臉上的臉色并不好，準確的說，李科長也有些為難的通知他說廠里做決定了。
江陽當初進機械廠食堂用的是別人的工作名額，這件事本來大家都心知肚明。
并不是啥追究的事情。
基本上民不告官不究，而且只要是辦理了正式的工作手續，這種事情也就再沒人管。
可是現在上面有人追究，所以江陽買工作的這個事情露出來。
反倒是趙大成和江秋他們的工作沒事兒，因為當初是廠里主動給他們的工作崗位。
江陽工作的問題被別人查了，現在廠里廠長他們也護不住江陽，只能要求江陽暫時停職回家。
啥時候能重新回廠里工作，誰也不知道。
江陽想過馮家對付自己，但是沒想過對方動作會這么快。
回來之后立刻就讓自己失業，其實一個機械廠食堂的工作他倒不是那么在意。
但是對方用的這種手段顯然是讓他瞧不上。
不過他更擔心的是馮美華，自己都這樣，馮美華在家里的處境該有多么艱難。
同時讓他驚訝的是，既然自己的那份兒投標書交上去。
上面的人不可能沒人看到。
這份投標書如此驚艷，要知道這個年代是絕對不可能看到這樣一份現代化的投標書。
他本來想要保證自己有一條后路的想法。
就是這份投標書。
只要省里的領導看到應該是對他這個人印象深刻。
拿著這份投標書，相當于是自己的一份護身符。
畢竟省里，市里對這個項目非常重視，而且聽說這一次建設當中還要請很多外國專家。
只要有人看到這一份投標書，就會對自己應該是有些青睞。
雖然有一些人思想保守，但是也有思想先進的。
哪怕就是因為這份投標書進行爭論有話題，那么他也會被推到風口浪尖。
可是居然現在風平浪靜，沒有任何人對于投標書有任何回饋和反應。
現在馮家的手也伸的這么長，立刻就把自己從正式崗位上拉了下來。
意思是讓他連這個廚子也做不成。
江陽心里沉甸甸的，臉色陰沉。
其實他已經想到了，應該是投標書那里也出問題。
要不然就是對方把投標書壓下了。
這估計也是最壞的結果。
如果投標書扔到垃圾桶里，恐怕就無法見天日。
要不然就是投標書可能已經改頭換面成了別人家的。
江陽只能賭，賭上天讓自己重生，給自己一個不一樣的運氣。
如果是改頭換面的話，那他就還有一搏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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