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嫂回想了一下，立馬向前撲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拽著隊長的褲腿指著秦雪芬大喊：
“警察同志，是她，是她說的要報警！”
隊長被她嚇得立刻伸手死死地拽住自己的褲子，連本子都掉在了地上，臉色很不好看：“你先放手！”
可是林二嫂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怎么可能輕易放手，反而抓得更緊了。
隊長掙脫不開，又不能對群眾動粗，只能繼續走流程，只是語氣越來越不好：“可是報警的人報的是有人高官僚主義，給村長送禮！”
秦雪芬雙手環抱在胸前，看著林二嫂垂死掙扎：“是啊，我總不能自己告自己吧！我就算要告，也是告你們蓄意誣陷！”
想著林國棟終究是林家生的，若是真的一棒子打死，怕是會在林國棟心里留下疙瘩，于是她繼續道：
“你們還是先自己掰扯一下到底是誰報的的警吧！報警的只有一個，被帶走的肯定也只有一個呀。”
她的話就像個惡魔的果實一樣，誘惑著林母和林二嫂自相殘殺。
林二嫂一想就比林母有頭腦，幾乎立刻開口道:
“是我娘，是她讓我去村上舉報的，也是她讓人報警的！”
林母這才反應過來，恨得咬牙切齒：
“你這個破爛賤蹄子，明明是你自己跑來跟老娘說秦雪芬給林全送禮的！”
“是，是我說的，但我沒讓你去報警啊！”她自認比林母聰明，死死地抓住了這個重點為自己辯駁，同時也松開了抓住隊長褲腿的手。
林母還在仔細回想，可是當時她的腦子里充滿了秦雪芬被帶走之后房子和錢全部歸她的樣子，哪里記得到底是誰讓報的警。
于是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林父和林二哥：
“當家的，老二，你們倆說說，到底是誰讓報的警？”
一個是她丈夫，一個是她兒子，她絲毫不擔心他們倆不護著她。
林二嫂的目光也轉向了父子二人，見他們面露難色，心里泛起些許涼意，只好拿出她最后的殺手锏：
“爹，二狗，我也想為娘頂了罪，但大牛還小，他需要娘！”
“你放屁！大牛都兩歲半了，又不用吃奶，怎么可能還需要你？你平日里借著大牛偷懶就算了，現在還想借著大牛脫罪......”
“夠了！”林父閉了閉眼睛，深呼了一口氣，“既然是你讓報的警，你就自己認了吧，別為難老二媳婦了！”
林母聞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當家的，你說什么？”
林二哥這個時候也連忙附和：“就是阿娘，兒子再怎么孝順您，也不能幫您脫罪啊！”
林父見她那糊里糊涂的樣子就來氣，怕她又鬧出什么幺蛾子，于是湊到她耳邊說：“大牛不能有一個當勞改犯的娘！”
林母愣住了。
雖然她贊同林父的說法，但是心里還是覺得傷心。
她是真的沒想到，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她這么多年拼死拼活生兒子養兒子，最后他們竟然沒有一個站在自己身邊的！
最后她怔愣著被警察帶走了，據說要勞改一個月，還要定期接受批斗。
秦雪芬看著她的樣子，心里一陣唏噓。
這一家子人，沒一個好東西。
解決了這些，大家就都散了。
秦雪芬見林全一家和林國棟的臉色都不太好，所以就沒提上工的事。
她猜想林國棟心里還是有些疙瘩，畢竟那是他的家人，親生的。但是她并不想解釋。
這次本來就是他們先挑事兒的，能過就過，不能過就離！
于是她也有點負氣，獨自抱著妞妞走在前面，另一個手艱難地提著飯盒，自始至終都沒開口讓他幫忙。
妞妞雙手環著秦雪芬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問道：“阿娘，奶奶被抓走了還能回來嗎？”
“會回來的，一個月就能回來了。”無論大人是什么德行，小孩子總是沒錯的。有了上輩子自己的悲劇，秦雪芬一點兒也不想破壞妞妞的童年。
等他們回到家的時候小寶早就醒了，幸好有衣服在床邊擋著，不然早就滾下來了。
秦雪芬將妞妞放下，讓她去洗手，然后檢查小寶有沒有拉了或者尿了。
好在都沒有，她就抱著他洗手吃飯了。
林國棟見她坐下，也跟著坐下，吃飯。
秦雪芬全程沒有搭理他，他也沒有吭聲，餐桌上只留下了碗筷碰撞的聲音。
這種沉默的氛圍一直持續到了傍晚。
林國棟上工回來后就一直跟在秦雪芬的身后，也不說話，偶爾還會搭把手。
秦雪芬在廚房做飯，他把火生好后就站在她身后兩步距離，致使秦雪芬每次轉身想拿什么調味料都會先碰上他寬闊的胸膛。
前兩次還好，直到鍋里的菜都快糊了，但林國棟卻擋著碗柜的門不讓她拿碗，秦雪芬才呵斥道：“你走開啊！沒看到鍋里的菜快糊了嗎？！”
林國棟還真不知道，只好理虧地讓到一邊。
秦雪芬把菜搶救出來，看見他還站在那兒，胸口冒起一團無名火：
“你有什么話不能直說嗎？你是啞巴嗎？
這次挑事兒的是你們老林家，你要是覺得我心狠你就直說，擱這兒跟誰擺臉色呢？能過就過，不能過改天咱倆就去把婚離了。到時候我帶著妞妞回知青所或者回我家，房子留給你和小寶！”
林國棟一聽她說離婚，臉就黑了大半，沒等她說完就轉身出去了。只留下一肚子火沒地兒發的秦雪芬：
“什么毛病？！”
他這一去也不知道去哪兒了，秦雪芬呢也不感興趣，晚飯也沒等他。
倒是林妞妞坐上飯桌后遲遲不肯動筷子，還問道：“阿娘，爹呢？”
“你爹有事兒要忙，我們先吃。”秦雪芬說著給她夾了一塊雞蛋。
林妞妞卻縮了縮手，囁嚅道：“要等爹回來一起吃。”
“為什么？”
“爹爹是一家之主，要先動筷子。”
一聽這話，秦雪芬心里的火完全憋不住，語氣也帶著幾分怒火：
“我們家和別人家不一樣，我說吃就吃！他要是不愿意回來，在外面餓死了都跟我們沒什么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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