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哭得滿臉淚痕的劉瑾,并沒有注意到,朱壽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陰沉。
眼見劉瑾還要哭個沒完,朱壽直接打斷道:
“你還是先說說,你自己在富山縣犯了什么罪行,才被陳夜抓起來的。”
劉瑾哭聲一滯。
他有些茫然的抬起頭,這才看見朱壽那張陰沉如水的臉。
“太子……”
劉瑾一時間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見劉瑾如此不上道,朱壽抿了抿嘴角,如實道:
“你在富山縣犯罪,我勸你就老老實實認罪,還能換個從輕發落,若是胡攪蠻纏死不認罪,引起民憤,只會讓自己下場更慘。”
“太子,您不能救救老奴嗎?”
劉瑾有些驚慌失措,結結巴巴道:“您可是當今太子,只要您開口,那陳夜還不是乖乖放人?”
朱壽無奈的發出一聲嘆息。
他還是第一次感覺,這個劉瑾如此爛泥扶不上墻。
“我可以直接告訴你,死了這條心,這里不是京城,沒有那種靠人脈和關系就能脫罪的事情。”
朱壽聲音漸漸冰冷:
“若你真的犯錯了,別說是我出面,就算是父皇來了也沒用,這個富山縣,是陳夜說了算。”
“嘎?”
劉瑾驟然呆住。
他甚至一度懷疑自己剛剛出現了幻聽。
可看著朱壽的表情,他意識到,自己絕對沒有聽錯。
“那……那陳夜,究竟是何方神圣?”
劉瑾此刻說話都帶上了幾分哭腔。
他本以為只是那一個小推官當跳板,來背刺錦衣衛一刀。
結果突然發現,自己當跳板的小推官,是一尊在世真神!
朱壽看著直接被嚇哭的劉瑾,無奈地放緩了語氣:
“并非陳夜背景……呃,背景暫且不論,重點是陳夜所行所言皆代表著律法,而律法不容任何人踐踏,所以若你真的犯了過錯,就老老實實認罪吧。”
“老奴……老奴知道錯了,求太子救救老奴,老奴認罪。”
劉瑾這是已經徹底失了分寸,死死抓住朱壽這根救命稻草,只求能換得性命。
朱壽說道:“你先說說,剛剛提到要調查陳夜什么罪行,陳夜這邊我可以幫你求情,但你若做了太過分的糊涂事,父皇那里我可沒辦法。”
劉瑾身子再次一抖。
這怎么又把弘治皇帝牽扯上了。
雖然自己此行,終極目標就是找到弘治皇帝,給錦衣衛上上眼藥。
但事情發展也太超前了吧?
等下,錦衣衛!
劉瑾仿佛又看到了生的希望,急促道:
“太子,我此行前來,是因為收到一分情報,那陳夜……陳大人和錦衣衛有些來往,在康縣時擅自……不是,迫不得已拜托錦衣衛出手破案,所以我想來,呃……跟陳大人商量一下,莫要自誤。”
聽完劉瑾的解釋,朱壽表情有些古怪。
他立即意識到,這是有人沒注意到自己的身份,光盯著錦衣衛調查,這才導致了這起亂糟糟的禍事。
“好了,你別哭了,我勸你把這件事爛在肚子里,莫要自尋死路。”
朱壽語氣帶著嫌棄。
他以前只當劉瑾是個解悶的工具人,沒有太過深入接觸。
如今跟在陳夜身邊,見識到陳夜的種種本領后,眼界也逐漸被打開。
再回頭看這個劉瑾,頓時感覺此人不堪大用。
身為東廠廠督,竟然連調查一點消息都查不利索,誤人誤己。
劉瑾聞言,手忙腳亂的從懷里掏出,此前被自己當寶貝一樣護著的證據,胡亂撕成紙屑。
隨后似乎擔心毀滅的不夠徹底,竟抓著紙屑,一股腦塞進嘴里,通通吞到肚子中。
做完這一切,劉瑾還有些討好的看著朱壽,想要借此表明自己多么聽話。
可朱壽卻只感覺更加嫌棄。
“記住我說的話,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自己的表現了。”
朱壽丟下一句話,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走。
劉瑾在他身后,跪在地上用力磕頭,以求讓聲音清晰的傳入朱壽耳中。
出了大牢的門,朱壽就看到正蹲在一旁禍害樹根的陳夜。
“陳兄,你敢不敢再幼稚一點。”
朱壽忍不住露出笑意,剛剛被劉瑾影響的心情,直接恢復大半。
陳夜丟掉手里的樹枝,笑道:
“男人至死是少年。
你和那大太監聊完,現在作何感想?”
“就感覺,挺嫌棄的。”朱壽苦笑著搖搖頭,“以前的我竟然沒注意到,劉瑾的真實品行,既嫌棄他,也嫌棄曾經的自己。”
“倒也不必如此,誰都有看走眼的時候,重點是從自己經歷的事情中,總結出經驗,爭取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陳夜拍掉手上的泥土,帶頭往回走去。
朱壽跟在陳夜身邊。
兩人隨意聊著富山百姓,聊著工廠里的生產,聊著今后的打算。
聊著聊著,就談到了大明的未來上面。
“陳兄,你說我父皇他是不是,有心想要退位了。”
朱壽突然蹦出一個有些大不敬的話題。
這種話若是被別人聽去,絕對已經誠惶誠恐,嚇得連呼不可亂說。
可陳夜卻仿佛沒注意到這個話題的敏感性,沉吟片刻后,認真道:
“實話實說,原本的你絕對無法勝任大明皇帝,不過這段日子,你的表現你父皇都看在眼里。
我想,他終于發現,自己的兒子長大了。”
朱壽苦澀一笑,有些喪氣道:
“我自己可沒感覺我有什么成長,和陳兄你相比,我簡直是個一無是處的家伙,而且我還挺喜歡廠長這個位置的。”
陳夜扭過頭,對朱壽的迷惑發言有些傻眼。
這叫什么話?
什么時候當廠長,比當皇帝還誘人了?
不過陳夜轉念想到弘治皇帝現在的狀態,嘴角微微抽搐。
這不就現成擺著一個,好好地皇帝不當,偏生要在工廠里搞生產的例子。
弘治皇帝現在每天除了工廠里的工作,最著急的事情就是,催促陳夜給他建立行宮的進度。
是擺明架勢,以后就在富山縣處理政務,輕易不回京。
陳夜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大明攤上這對父子,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朱兄,不用想太多,想了也沒用。”陳夜隨口安慰道。
朱壽點點頭,道:
“陳兄這是在教導我,車到山前必有路嗎?”
“不。”陳夜嘴角一挑,“我是說,老哥就你一個兒子,他一退位,你跑都跑不掉,所以還是別再掙扎,認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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