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的這道圣旨，簡直就是違規。
劉瑾一時間有些欲哭無淚。
不過他也沒有徹底陷入慌亂，努力擺起架勢，怒視著陳夜，喝道：
“就算你在富山縣定了什么律法，也輪不到你陳夜以下犯上，來治雜家的罪。
雜家身為東廠廠督，是朝廷三品官員，你區區六品推官，也敢放肆！”
陳夜面色一肅，重重拍響驚木。
響亮的驚木聲讓劉瑾身子一哆嗦，隨后就聽到陳夜的低喝。
“我管你是什么關系，在我富山縣律法面前，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今日敢縱使手下行兇，目標更是身為我大明未來的學府，罪加一等。”
劉瑾瞠目結舌，指著陳夜結結巴巴道：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妄議圣上，雜家定要告你一狀。”
眼見著劉瑾幾句話都離不開告狀，陳夜不由得被氣得一樂。
他有些玩味的看著劉瑾，笑道：
“這位廠督大人，難道你是八歲的孩提，怎么遇見事情，除了告狀就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另外，我這可不是妄議圣上，而是在指證律法的重要性，若你不服，待會可以跟陛下隨便告狀，讓你一次性告個夠。”
劉瑾渾身顫抖，一部分是氣得，另一部分也是身上真的疼。
以至于他忽略了陳夜話中的細節。
陳夜早在知曉劉瑾是個難搞的大太監后，就派人往紅云工廠的方向追去，爭取在半路上將弘治皇帝叫回來。
畢竟他可不是愣頭青，明明身后有靠山，還非要自己在前面打生打死。
劉瑾還沒意識到事情不對，他只知曉，陳夜是鐵了心要給自己上刑。
當下他也顧不得太多，一聲厲喝：
“雜家可不管你什么富山縣律法，雜家只認大明律法，你若敢動雜家一根頭發，就別管雜家同你魚死網破了。”
他的那些護衛聞言，咬牙上前，將劉瑾護在中間。
眼見劉瑾竟然敢在公堂之上暴起，縣衙內的捕快們紛紛擺好架勢，就準備沖上去動手。
縣衙外圍觀的百姓中，黃老三心下一驚，作勢就是要上前幫忙。
他可是清楚，劉瑾的護衛在他手里算不上什么，但比起普通的捕快，還是十分厲害的。
陳夜注意到黃老三的動作，連忙用眼神制止。
畢竟這里可是縣衙，黃老三又只是一個普通百姓，若是他沖上來，同樣是違反了律法。
黃老三腳步頓住，顯得有些糾結。
就在這時，一只堅實有力的手掌落在他肩頭。
“別緊張，有我們在呢。”
袁高從黃老三身邊走過，身后跟隨著一眾鎮守衛，整齊的步伐宛若一個整體。
鎮守衛的出現，瞬間讓緊張的局勢轟然傾倒。
劉瑾表情連變數次，身形下意識向后退開幾步。
“鎮守衛可是陛下設立的鹽礦軍隊，陳夜你竟敢隨意調動，你……你的罪行又加了一筆！”
陳夜撇撇嘴。
還鹽礦呢，現在早改名成富山油礦了。
至于私自調動鎮守衛。
咱有圣旨，早就給鎮守衛的職責范圍擴大，成了整個富山縣的鎮守衛。
陳夜拍了拍驚木，滿不在乎道：
“本官說過了，你有什么問題，待會隨意你跟陛下告狀，不過現在，你給本官老實點。”
劉瑾表情比吃了幾口夜香還難看。
他也知曉在這種戰力碾壓下，自己和陳夜硬碰硬，決難討到好處。
他扭頭就像交代自己護衛服軟，隨后就發現，哪里還需要他下令。
那些護衛看到鎮守衛到來后，一個個嚇得跟鵪鶉似的，早就縮起來老老實實垂手站好。
若不是有自己這個頂頭上司在，這些人恐怕都已經跪成一片。
“你們這幫廢物。”
劉瑾見自己這幫人靠不住，只得兀自強撐道：
“就算你今日要治罪雜家，雜家也要反過來拉上你墊背，你可知自己做的行徑已經暴露。”
見這個劉瑾，一口咬定自己有罪，陳夜忍不住有些奇怪。
他疑惑道：
“那你且說說，本官究竟犯了什么罪。”
劉瑾仰起頭，自信道：
“雜家乃是東廠廠督，職責便是監守錦衣衛，而現在雜家發現你陳夜膽大包天，竟然暗中與錦衣衛勾結，讓錦衣衛成為你的私人武力。
你真當自己在康縣做的一切，沒有人能發現嗎？”
此話一出，外面的百姓還有些摸不到頭腦，但縣衙內，許清朗和袁高等知曉真相的人，表情都有些怪異。
陳夜和錦衣衛的關系，卻是挺親密的。
但那也不是因為陳夜，而是特么的太子就在陳夜身邊。
那群錦衣衛，都是奔著太子來的！
陳夜是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這件事，朱壽背全鍋。
還牽連了富山學府一眾老師和學生，平白挨了頓揍。
不過主要問題，還是這劉瑾仗勢欺人，不問緣由就肆意出手。
陳夜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也不準備在跟這個腦子缺根弦的大太監浪費時間。
“如果是這種事情，那本官也沒什么好說的，你自己去找陛下告狀吧。”
劉瑾正不斷醞釀的氣勢陡然一滯。
他正想著，陳夜若是反駁或者掩飾，自己要用什么話來刺激陳夜。
哪成想，陳夜根本沒準備給自己說任何辯解之詞，一副躺平擺爛的架勢。
“你……你這是認罪了？”劉瑾有些不自信道。
“本官無罪，何來認罪之說，你若是真的證據充分，那就好好保護好證據，免得陛下到時候說你口空白牙污蔑本官，給你罪加一等。”
陳夜本意只是嘲笑的話，落在劉瑾耳中，卻直接變了味道。
劉瑾猛地捂住胸口，緊張道：
“你若敢銷毀證據，或者敢對雜家出手，雜家也是有人脈的，到時候事發只會讓你死的更慘。”
“你能不用這種姿態跟本官說話嗎？”
陳夜看著劉瑾的動作，頓感一陣惡寒襲上心頭。
就在這時，之前被陳夜派去搬外援的人，氣喘吁吁跑進大堂。
那人來到陳夜身邊，匯報道：
“陳大人，朱廠長說自己還要參悟你給的冊子，他暫時不想回來，不過他相信你一定能將此案處理的干干凈凈的。
不過他說自己回到紅云工廠后，會讓小朱廠長跑一趟，幫這個大太監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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