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錦衣衛！”
一聲驚呼在房間內響起。
緊接著便是稀里嘩啦一陣亂響，全屋內所有人都跪倒在地，將頭死死抵在地板上。
他們不知曉為何錦衣衛突然殺到，也不敢反抗，甚至連逃都不敢逃。
而隨著鐵實心的項上人頭落地后，房間內并沒有其他人出事。
冷風在屋內肆意吹拂，將一群人凍得瑟瑟發抖。
過了許久，才有人壯著膽子，抬起腦袋。
屋內除了他們一群跪在地上的人，和身首分離的鐵實心，早已沒了錦衣衛的身影。
“活下來了。”
隨著一聲慶幸的低呼，所有人都癱在地上，渾身都被冷汗打濕。
“這鐵實心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竟然招來了錦衣衛。”
“不要問，不要想，趕緊走！”
一群人手腳并用，慌慌張張地逃離現場。
他們各自躲回自己家中，瑟瑟發抖一整夜都沒有睡去。
直到第二日的晨曦升起。
這些人都感覺自己仿佛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圈，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派出人去打探消息。
而后他們便得知，昨晚一夜之間，整個紅杉商行被人連根拔起。
商行內主要成員，皆是當場斃命，而其他旁系成員，逃的逃死的死，諾大個商行直接人去樓空。
但沒有人敢對這塊空下來的蛋糕動心思。
他們都清楚，此刻的紅杉商行，早已成了一塊劇毒的蛋糕，除了朝廷出面回收，誰碰誰死。
……
一名小太監低著頭，腳步急促，穿過一棟棟建筑，來到一處花園內。
“廠督，昨夜錦衣衛突然行事，殺了紅杉商行所有主干成員，如今事情已經傳遍整個京城。”
小太監尖銳著嗓子，對花園內一名坐在涼亭里的華服大太監匯報消息。
那名大太監捏著蘭花指，端起茶水輕輕抿了口，道：
“雜家知道了。”
小太監聞言，恭敬行了一禮，悄悄退下。
大太監陰柔的眼睛，微微瞇起，眼中似乎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他起身回到書房內，撰寫了一封書信，令人送出東廠。
很快，那封信件就被人送到了京都一處裝飾奢華的府上。
正是壽寧候張鶴齡的壽寧府。
張鶴齡看到來信，不禁冒出幾分疑惑：
“這東廠的廠督劉瑾，昨日一干大臣商議陛下離京不歸的事情，他不是事不關己的做派，今日為何突然又來信表態？”
張鶴齡身側。他的弟弟建昌候張延齡眉頭皺起：
“我收到一些消息，昨夜錦衣衛突然出動，動作高調屠了一個商行的勢力，這兩者，或許有些關聯。”
張鶴齡抬起頭：
“你可知是何原因？”
“我哪敢去打聽錦衣衛的事情。”張延齡直搖頭，“不過東廠的設立，就是為了監督錦衣衛，而如今陛下卻尤為重視錦衣衛，讓東廠的地位十分尷尬，我懷疑這是劉瑾坐不住了，想要借機給錦衣衛一些教訓。”
聽到這話，張鶴齡冷笑一聲：
“他劉瑾區區一個殘缺之人，還敢搞這些小動作，真以為陛下看不懂嗎？”
“這就跟咱們沒有關系了。”
張延齡點了點自己兄長面前，已經寫好的奏折，道：
“那個陳夜確實邪性，不知為何竟讓陛下如此看好，但他竟然敢動咱們的人，就必不能留。
這一次，咱們聯合如此多的大臣，聯名上諫，哪怕是陛下也要好好掂量一下，作出取舍，多來一個廠督，對咱們有利無害。”
兄弟二人相視一笑，面容都透露出凌然的殺意。
很快，張鶴齡就將修改好的奏折，派人送出，直奔富山縣而去。
那人一路快馬加鞭，片刻不敢休息，很快就來到富山縣的地界。
入目那條寬敞的水泥路，讓他有些發懵。
不過他很清楚，這不是自己應該關心的事情，埋頭向著地圖上，富山的方向趕去。
眼見著進了富山，就要來到紅云工廠大門前，突然一道身穿飛魚服的身影將他攔下。
“京城來的太監？”
那名錦衣衛打量此人，看出此人官服，是京城內，專為大臣們上奏重要奏折的跑腿太監。
他們錦衣衛，天然和這些太監不太對付，所以語氣沒有半點客氣。
那名太監自持身上有奏折，同樣毫不客氣道：
“雜家可是有要事需要稟報陛下，你竟膽敢攔住雜家，意欲何為？”
錦衣衛輕哼一聲，伸手道：
“陛下如今是微服私訪，不便見你，將奏折給我便是。”
“你！”
那太監眉頭倒豎，顯然十分不情愿。
這可是親自接觸弘治皇帝的好機會，特別是他清楚，這份奏折背后代表著數名朝廷重臣，他若親手送到，絕對是個表現的良機。
錦衣衛看出此人的不滿，道：
“你連半點掩飾都沒有，貿然接觸陛下，暴露陛下的身份，不但會破壞陛下的計劃，還會增添很多風險。
這個罪名，你擔得起嗎？”
這頂帽子一扣上來，頓時讓那名太監表情吃了屎一般難看。
猶豫片刻，他只得乖乖交出奏折。
隨即他又覺得自己這樣弱了氣勢，夾著嗓子怒斥道：
“這奏折十分重要，雜家就等在富山縣內，陛下旨意一旦下達，你錦衣衛須立即遞交給雜家。”
“聒噪。”錦衣衛嗤笑一聲，“陛下是否回復旨意，那是陛下的事情，你最好老老實實等著，別搞禍事。”
教訓了一句，錦衣衛揣著奏折，轉身離去。
那名太監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又無法奈何錦衣衛，只得忍著一肚子氣，轉身前往富山縣。
而錦衣衛則帶著奏折，找到牟斌。
“老大，有京城來的奏折。”
牟斌挑了挑眉，對這個突然到來的奏折有些驚訝。
按理說弘治皇帝才剛離開沒幾天，還特意傳回京城口諭，表示自己要多留一段時間在回京。
那些大臣沒有太重要的事情，不應該貿然打擾才是。
不過既然奏折來了，牟斌也沒敢馬虎，立即褪去飛魚服，換上紅云工廠里的制服，悄悄溜進工廠內。
等牟斌找到弘治皇帝時，后者正穿著一身工作服，斗志昂揚的指揮工人們打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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