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轉眼又是七天過去。
富山縣外，一輛看上去平平無奇的馬車在山路上行走。
馬車四周，圍著一群身穿黑色勁裝的護衛。
哪怕四周一片平和，這群護衛仍然保持高度警惕，連四周有一只鳥飛過，都會在第一時間引起他們注意。
這群人，無一例外，全部都是錦衣衛偽裝而成。
作為錦衣衛保護中心的馬車內，坐著的，正是弘治皇帝。
此刻的弘治皇帝，正靠在車窗上，山路的顛簸令他有些昏昏欲睡。
可偏生每次想要睡著時，又重新被顛醒。
“這破路，真是可惡，讓我有些懷念起宮里的石板路了。”
弘治皇帝打了個哈欠，心底暗自抱怨。
就在他正心煩時，突然感覺馬車一抖，接下來，變得無比平穩，甚至遠超皇宮內被人精心護養的石板路。
若不是馬車的輪子，仍然發出滾動的聲音，弘治皇帝甚至差點誤認為，車已經停了。
弘治皇帝心頭一動，掀起車窗的擋簾，發現外面正是一條平整寬闊的水泥路。
“牟斌。”
弘治皇帝喚來一旁隨行的牟斌，好奇道：“這可就是，陳夜搞出來的水泥路？”
牟斌立即點頭。
弘治皇帝眼中不禁露出贊嘆之色：
“好東西，這果然是個好東西，也不知能否普及，若是我大明處處都能鋪上這水泥路，該有多好。”
聽到弘治皇帝的感嘆，牟斌解釋道：
“這種水泥路原料乃是陳夜發現的一種礦物，產量十分豐富，且據他所言，這種礦物并不稀少，分布十分廣泛。
如今大明各地的錦衣衛，已經在專門去尋找，確實有些許發現。”
“好，很好。”
弘治皇帝感覺，自己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悅。
身為皇帝，他一眼就判斷出，水泥路的價值。
便于行人和商隊的通行，只能算用途之一，如果這種路普及后，真正讓弘治皇帝重視的，是消息的流通速度。
如果有哪天，真的發生了嚴重的禍事動亂，通過水泥路傳遞消息，至少提升四五倍的效率。
弘治皇帝心情愉悅持續了一段時間，便在此前顛簸積累的疲倦下，緩緩睡去。
這一覺，便直接睡到了富山縣城區。
等到牟斌將弘治皇帝叫醒時，他們已經到了富山縣的縣衙。
弘治皇帝伸了一個懶腰，下了馬車，同時交代道：
“這次是微服私訪，你們注意我身份的保密。”
牟斌連忙點頭：
“明白了，老爺，這次您的身份，是天行驛站的老板，太子……公子的父親。”
“同時也是陳夜的結拜老哥哥。”
弘治皇帝打趣了一句自己。
牟斌嘴角抽動兩下，想笑，卻不敢。
這時縣衙門前值守的捕快，也注意到弘治皇帝等人，主動迎上來詢問：
“這位先生，可是有不平或者官司要上報？”
這些縣衙捕快，有了陳夜當時的下馬威，以及這些時日許捕快的調教，態度早已變得熱情起來。
按照陳夜的話，這叫微笑服務，展現朝廷的親民。
原本這些捕快對此，心里還有些芥蒂。
可是隨著這種制度的推行，他們發現，平日哪怕自己下值，走在路上，百姓們也對他們愛戴有佳。
特別是還有些小販和店鋪，主動提出給他們減免消費。
這讓捕快們，心中的芥蒂迅速消散，慢慢變得樂在其中。
弘治皇帝對這些捕快的熱情，也有些驚訝。
他點點頭，直言道：
“我是如今你們富山縣推官，陳夜的舊友，前來探望。”
那名迎上來的捕快聞言，更加不敢怠慢：
“原來是陳大人的朋友，這位老爺，您先進去歇歇腳。
只是陳大人他吧，不在縣衙，如今都待在紅云工廠里，每天忙得很。”
弘治皇帝沒想到，自己竟然撲了個空。
隨即隱隱回想起，牟斌當初給自己的奏折里，好像是提過這個現象。
只是當時因為水泥等奇物，將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住，反而忘了這個重要信息。
不過隨即弘治皇帝心里微微升起幾分不喜。
雖然陳夜如今鼓搗出的這些東西，可謂是造福百姓，但這也不是他擅離職守的借口，本職工作還是要處理妥當的。
弘治皇帝沒有立即發作，點點頭，讓那名捕快在前面帶路。
走在縣衙內，他旁敲側擊地試探道：
“這陳夜現在都不坐守縣衙，那縣衙的事務怎么辦，據我所知，富山縣的新縣令，還沒上任吧。”
那名捕快不疑有他，笑道：
“如今縣衙內，都是由陳大人身邊的許捕快主持，要說這許捕快，真是個能人，我覺得他當個捕快，簡直屈才了。
不過也是，能跟在陳大人身邊的，怎么可能有庸人，哎，真巧，許捕快您在這呢。”
那名捕快話說到一半，正好看到抱著一摞案子卷宗的許捕快，連忙上前幫忙結果卷宗。
許捕快則是注意到弘治皇帝等人，有些驚訝。
他總感覺，這個弘治皇帝，看起來有幾分眼熟。
沒等他發問，弘治皇帝便主動出聲：
“原來小友便是許捕快，我這些時日，可是經常聽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提起，今日一見，果然一表人才。
哦，我兒子便是朱壽。”
聽到來者竟然是朱壽的父親，許捕快登時親近起來。
“朱叔，沒想到您竟然來了，有失遠迎，朱捕頭他也真是的，您要來他也不跟我們提一聲，害得我這么失禮。”
弘治皇帝擺擺手，隨后便在許捕快的招待下，走到一處堂屋內。
一名在縣衙內打雜的下人，及時給弘治皇帝端上茶水。
弘治皇帝抿了口茶，看著縣衙內一切倒也井井有條，不像會出亂子的樣子，心里不喜稍稍淡去幾分。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敲打道：
“小許，身為長輩，我還是要提醒一句，你們身為朝廷的人，在其位則謀其職，還是要以縣衙內的工作為重啊。”
許捕快本就心思玲瓏，稍一思考，就明白過來。
他也不惱，笑吟吟道：
“這就是朱叔您不懂了，別看陳大人現在不坐守縣衙，但他可沒有徹底甩手不管，相反，縣衙內大大小小事務，都在他的掌控下。
小許我啊，只是負責一些整理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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