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尖的指甲劃過細嫩的皮膚，秦鐘晚眉頭微粗。
眼前的人大概是此間青樓里的老-鴇，穿著身艷俗的紅衣，頭戴碎花，輕挑的挑起了秦鐘晚的下巴，就對她評頭論足起來，“模樣倒是不錯，身配也算單薄，好好調教調教，說不定還真能討的幾位老爺歡喜。”
王婆子在邊上陪著笑，“那可不是，這上好的貨色，我第一時間就往你杏花樓里送了。”
“行了，說這話多沒意思，王婆誠心誠意，怎么不給我少二兩銀子？”
“劉媽媽說的哪里話？咱們做生意都是誠心誠意的，你瞧瞧這臉蛋，好好捯飭捯飭，肯定又成了杏花樓的一大頭牌，我聽說，有不少貴族老爺都喜好這一口呢。”
秦鐘晚就這么冷冷淡淡的聽著，她早在醒過來的時候，就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略有臟灰，不亂，大抵是沒人發現她的女子身份。
老-鴇挑剔的上下打量一番，樣貌的確是清秀，就是臉上黑了些，涂脂抹粉，好好裝點一番，她樓中，還真有幾位喜好男色的貴客。
“成吧，那這人我杏花樓就要了，小嫣，帶著王婆去下頭領銀子。”
“是。”
王婆喜不自勝，這賣進了杏花樓的人，可比賣給人家為奴為婢價高的多，她自然高興。
王婆走后，屋子里剩下了被五花大綁的秦鐘晚，還有一身脂粉俗氣的老-鴇。
她倒是頗為新奇的看著秦鐘晚，“你這小子倒不一般，旁人被賣進了樓里，不得哭哭啼啼鬧上兩日，是得我管教一番才聽話，你倒不哭？”
秦鐘晚直視老-鴇，“哭了，你就能放我出去？劉媽媽應該也看出了，我并非自愿，外頭有人在尋我，若是媽媽助我一臂之力，報酬自然是少不了的。”
“看來還是異想天開，指望著誰能把你救出去，才這般有恃無恐。”老-鴇壓根沒信，只當是秦鐘晚還不死心。
她朝著外頭揮了揮手，進來了兩個龜公，“給我好好看著他，先斷兩天飯，餓上兩日再說。”
語罷，老-鴇轉身就要走秦鐘晚見狀，深知其中不妙，要真是餓上兩日，餓的頭暈眼花，她有再多辦法，也沒那個力氣。
還不如，先服個軟。
“留步，劉媽媽，我也沒說自個兒不愿意呀。”
“先前那些話，是我一時想不開，既然已經進了樓內，我自然想好好聽劉媽媽的話。”
老-鴇頓了頓，偏轉過頭看向秦鐘晚，警告了句，“你可莫要耍什么小心思。”
今晚上，于公子要來，世家內的大公子，什么好的沒見過？杏花樓里的人，都已經被那位于公子挑的七七八八，上回來就說她樓里沒個新意。
今個來，要是還不滿意，這位貴客可就被其他樓里耍心眼兒的人給搶走了。
秦鐘晚一聽，便知其中有戲，她乖順的低下頭，“劉媽媽且安心吧，我只不過是想少吃點苦頭罷了。”
“還算識相，那今兒個就不餓你了，晚上有貴客，你可得給我頂著點皮子，好好招待。”
“等會兒讓小嫣過來給他好好梳洗一番。”
……
換上了一身新衣，月牙白長衫上用青線繡出了節節翠竹，墨發披散，名為小嫣的侍女只給秦鐘晚在后頭用一縷布條束著，松松垮垮的。
她一邊給秦鐘晚抹上脂粉，一邊調教，“于公子喜歡清冷做派的，你等會可別看見人就殷切的扒拉上去……再給你抹點口脂，你等會記著，既不能討好掐媚，又不能得罪那位于公子。”
銅鏡里印出了一張清俊的面容，秦鐘晚看著，神情愈發冷淡。
“小嫣，那位于公子性情如何？”
“于公子是四大世家里頭的公子，性情自然是極好的，只不過是貪玩耍氣了些，你可好好的把握，咱們這等下九流的人，若是能得貴人垂簾幾分，便已經是無上榮光了。”
小嫣大概是杏花樓里土生土長的丫鬟，早已經不能用尋常人的想法來看待，秦鐘晚沒打算寄希望于一個丫鬟上。
她略彎起嘴角，“我只不過是問問，有些怕，于公子若是性情暴虐，可就要苦了自個兒了。”
“這有什么好怕的？咱們樓里的人，總要經歷過這一遭的。”
一炷香的功夫后，秦鐘晚總算是見到了這位于公子。
他么樣算不得丑，甚至有幾分俊郎，只是常年在這玩煙花流向里頭待著，身上沾染了俗氣的香味，原本還能算得上是俊朗的面容，也早就被那些酒肉給熏烏了。
“誒，劉媽媽，你們樓里頭來了個新貨色啊。”
他一眼就瞧上了秦鐘晚，也在她的算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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