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草藥就行了，怎么可能嫌棄呢？多謝嫂嫂。”
農婦聽著秦鐘晚的道謝，有些不好意思，隨意的揮了兩下手，”只不過是山上采的尋常草藥，你不嫌棄就好，我現在去熬。”
半個時辰后，一碗湯藥灌了進去，秦鐘晚去廚房看了一眼農婦所配的藥材，正如她所說，都是些尋常草藥，并無異樣。
草藥雖不是什么金貴的東西，但效果出乎意料的還不錯，秦鐘晚陪了大半夜，見顧司淵后半夜退了燒，她才松了口氣，回了隔壁的房間去。
山雀停在院墻上嘰嘰喳喳的叫著，顧司淵便是被山雀的叫喊聲給驚醒的，他睜開眼一瞬，立馬警惕的環顧四周，強撐著起身。
一間普普通通的泥瓦房，收拾的還算利落，也難掩屋子的陳舊，墻上被洪水泡發的痕跡還在。
因著顧司淵起身的動作，腰腹間的傷口傳來刺痛，他口中還殘留著湯藥的苦澀氣息。
有人給他灌了藥。
顧司淵意識到這點以后低頭一看，上身的衣服也換成了半身粗布麻衣。
究竟是誰幫他換的衣服，秦鐘晚嗎？為何此地又不見她的身影？
“……”
木門被推開，顧司淵先聽見一聲嘟囔。
“人都沒醒，過來送什么飯？”
男人低著頭邁過門檻，一抬頭，整個人愣在原地。
“你醒了？！”
顧司淵沒做聲，眼神銳利如刀，若是男人有什么風吹草動，他再不濟也會想辦法第一時間要了他的命。
劉志是個粗人，又不懂得察言觀色，哪里知道就在那一瞬，顧司淵都對他起了殺心。
他見人醒了，趕忙出門去招呼自家婆娘了。
秦鐘晚是被農婦的敲門聲給喊醒的，她一聽顧司淵醒了，喜出望外，不多說，直接起身去了西屋。
顧司淵撿到秦鐘晚的一瞬，他就知曉，身在此處農戶家中，大概是秦鐘晚的手筆。
他尚且不知秦鐘晚為了留在這，說了什么話，顧司淵謹慎的閉上了嘴，他目光落在秦鐘晚身上的那一刻，說不上來的復雜心緒。
分明讓她獨善其身，自保為上了，這傻姑娘偏偏聽不得人勸。
“哥哥，你醒了，太好了，嚇死妹妹我了。”
秦鐘晚上前兩步，對顧司淵使了個眼色。
顧司淵有一瞬無言，哥哥妹妹？遠在京都的父皇可知曉自己膝下多了個公主？
顧司淵眼中彌漫出幾分笑意來，雖淺還是被秦鐘晚看的一清二楚，他心有疑惑，不過還有外人在場，不便多問。
“哥哥，咱們大難不死，還多虧了劉嫂相助，如果不是劉嫂愿意收留我們，昨天晚上還拿出了自家用的藥草給你煎藥，妹妹，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秦鐘晚說的淚眼婆娑，顧司淵明知道她演戲為上，還是不免心痛了一下。
“多謝劉嫂。”顧司淵對上那農婦好奇的目光，他頷首致謝。
劉嫂質樸無華一笑，“哪有什么要緊的？大家都是苦命人，用不著這么鄭重。”
她悄悄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秦鐘晚看上去容顏姣好，性格卻是個好相處的，怎么她的哥哥看上去就有股不怒自威之感？
“人沒事就好。”
“多謝劉嫂與劉哥了，要不然我們苦命的兄妹兩個，還不知道何去何從呢。”秦鐘晚沮喪的垂下眼角。
劉志看著她們也是可憐人，再想想自個兒，遇到了此次天災，加上朝廷不作為的人禍，苦的不都是他們這群老百姓！
“咱們都是苦命人，本來今賦稅就重，地里頭的糧食也沒剩下多少，今年還遇上了洪災，簡直是要把我們逼到死路上！”
“大劉，別說喪氣話，那朝廷的補貼不是說在路上嗎？可能是路上不好走，耽擱了許多。”劉嫂心有顧忌，天天抱怨這個，抱怨那個，自家男人的脾氣她知曉，無非就是嘴上不饒人，不是什么壞人。
可這些話要是被有心人聽見了，他們不過就是普通老百姓。
劉志被自家婆娘一勸，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什么狗屁官府，一群蛀蟲，你還真的以為會有什么補貼，就算是有朝廷的那些補貼，也早就成了他們的油水！”
秦鐘晚和顧司淵聞言，神色皆是凝重。
劉嫂嘆了一口氣，世道艱難，他們又能怎么辦呢？
“劉大哥莫氣，我和哥哥是徐縣來的，徐縣的狀況……”秦鐘晚苦笑一聲，遠勝其他言語。
顧司淵點了點頭，添了句，“當地有許多人都已經吃不上飯了。”
“是啊，我和哥哥本就流離失所，只想求條活路，還遇見了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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