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賑災糧食被人偷天換日，官府特采而來的白米成了陳米。”
堪堪說了兩句，底下民眾就開始躁動起來，顧司淵收入眼底。
為撫民心，顧司淵沉聲道：“諸位擔憂饑飽，是人之常情，和人居心叵測，偷換了救命糧食和賑災紋銀，孤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顧司淵身為太子，積威甚深，他早前率領災民上山避難，在災民中頗具威信。
許邵隱在人群中，高聲喊，“太子殿下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等定然相信。”
“太子殿下何時做了什么錯事？咱們大家伙能好好活到現在，不都是多虧了太子殿下！”
有了許邵在人群中的話，煽動民心所向，受災百姓心中若說半分運營也無必然是假的，不過有了太子殿下的保證，他們暫且翻不出什么浪花來。
雖是陳米，挑挑揀揀出大部分爛米，倒也勉勉強強還能撐上幾日，百姓們也是吃慣苦頭，并不是什么蠻不講理之人。
前兩日的躁動不安，皆是因為始終沒人出面，給他們一個交代，如今有了顧司淵的保證，大多數安心等待顧司淵調查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來，對那些偷天換日，發國難財的人更是無比唾棄。
長安飛鴿傳書一封，帶來了個好消息。
他發現了運輸過程中的端倪。
朝廷押運過來的糧食與紋銀，上頭的木箱子都帶著鎖，鑰匙只在呂庭身上。
他們一路行至徐縣，都未出過差錯，可是，在初至徐縣那日，在馬莊驛站上停留過一日。
長安偽裝難民，登門只求給口飯吃，他什么都能做。
在馬莊驛站暗暗打聽了兩日，終于探聽到了一點消息。
“你是從徐縣來的？”同為驛站內伺候人的小廝另類的看了長安一眼，眼神頗感奇怪。
長安撓了撓頭，面上一派愚鈍模樣，“張哥，我是徐縣人士，洪災內幾日僥幸躲過了一劫，不過自家爹娘都……哎，不提這些也罷。”
長安故作傷心難過，“張哥，也不知徐縣如何了，我聽說朝廷派人去徐縣，太子殿下坐鎮此地，想必。”
張哥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我哪里知曉這些？都是伺候人的下九流，你別打聽這打聽那的，省得沖撞了貴人。”
長安憨厚笑笑摸著頭，“張哥說的哪里的話？近日來驛站不空的很，哪有什么貴人不貴人？咱們兄弟私底下說說話。”
“張哥，我聽說朝廷派來的守衛軍曾在咱們驛站駐扎過一日，可卻有其事？”
“你快與我說說領隊的官是不是很威風？騎的可是高頭大馬？……”
一連串的話，問的那張哥心煩，看著這蠢小子面上的天真，他算是好心提點了句，“你以后當著貴人的面可千萬別啰里吧嗦的，那官還騎著高頭大馬呢，都坐在馬車里頭，還嫌棄這嫌棄那的。”
張哥撇了撇嘴，往地上淬了口，“咱們驛站也受了災，那呂大人處處不滿，丟了鑰匙，還不是讓大家伙找了一夜，幸好最后找回來了，要不然咱們都逃不了干系。”
“鑰匙？”長安眼眸微瞇。
“對啊，不過也不知是什么鑰匙，是那么著急忙慌的，你不知曉那呂大人下來的時候臉都白了。”
……
營帳內并未點燈，暗無天日，守衛軍的小頭領和呂庭都暫且關押在此地，麻繩緊緊束縛著雙手背在二人身后，他們插翅也難逃。
呂庭被顧司逸幾鞭子甩下去，皮開肉綻，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忽然眼前出現了一雙黑靴。
“太子殿下？”
呂庭抬起頭，那兩眼瞬間迸發出光來，他不顧身上發燙發熱的傷口，像條蛆一樣扭動著朝前。
一邊爬還一邊口口有聲，“太子殿下，臣當真是冤枉的，臣真的不知曉什么時候箱子里的東西讓人換了去。”
可惜顧司淵今日不是來提審他的，而是讓人堵住了呂庭的嘴。
守衛軍帶隊的小頭領，姓劉，在軍中也有十數年了。
“當日在馬莊驛站停留，你們就沒發現半點差池？”
提起來，他也覺得奇怪，明明路上從未開過箱子，上頭的鎖也好好的，怎么到了徐縣？從朝廷出發的百兩銀就成了一堆銅板。
“從京都出發，一路朝著南走，軍中人從不懈怠，但末將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時候出了差錯？”
劉將低下頭，面上滿是羞愧。
顧司淵見他的羞愧不似假，默默把他從懷疑人選中排除出去。
“馬莊驛站那日，可有什么不對！”
“皇兄，此事不是說好了交由臣弟來查？難不成皇兄是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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