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重生后,我成了渣男他皇嬸 > 第638章 相見(4000字)
  陳蔓心中疑惑,桑元是晉王的人,那吳儉呢?

  她對著吳儉微微頷首,不露聲色地往南面的方向走去。

  蘇柏與吳儉緊隨其后。

  蘇柏睨著吳儉,不太確定他的來意。

  趙承淵也沒說今日有內應吶。

  到底是鳳樓當真有什么逃生的通道,還是吳儉只是順水推舟,幫他們一把?

  他之前在宮里裝半仙的時候,曾經與吳儉打過交道,這當真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在慶明帝對他動了殺機時沒少替他說話。這樣的人,處處與人為善,看似簡單無害,實則最讓人看不懂。

  吳儉抱著拂塵,目不斜視。

  蘇柏最終忍不住,說道,“現在乾清宮那邊亂成那樣,皇上自顧不暇,吳總管奉的,恐怕不是皇上的旨意吧?”

  吳儉淡瞥了他一眼,“桑侍衛說什么,便是什么。”

  這人到底是聰明還是傻,桑元這等級別的近身侍衛被人喬裝改扮,以慶明帝的謹慎,又豈是能輕易蒙混過關的?若非他多番遮掩,蘇柏此時能不能好好地活在這里都兩說。

  蘇柏摸著下巴,打量著吳儉,“我原還以為你對皇上是忠心的。”

  吳儉抱著拂塵,沒有回應蘇柏這句半是意外半是嘲諷的話。

  他原本也以為自己是忠心的。只是再深的主仆情分,也會泯滅在無窮無盡的猜忌中,對死的恐懼和對生的渴望中。

  人道他八面玲瓏,圓滑世故,而他只不過是想好好活著,在夾縫中努力想為自己尋一條生路罷了。

  他在慶明帝身邊二三十年,見證了無數人死于非命,唯獨晉王能從容地與慶明帝周旋,獨善其身。

  吳儉便知道,晉王就是他的生路。

  吳儉帶領他們走的是偏僻小道,并沒有兵馬過來燒殺搶掠,值守的侍衛也極少。各宮各院都門戶緊閉。

  鳳樓靠近午門,隨著離鳳樓越來越近,兵馬的喧囂聲又大了起來。有鏗鏘的呼喊聲,有轟隆的撞擊城門的聲音,似乎有人在攻城。

  遠遠地便見黑壓壓的兵馬在空闊的廣場上,觀其戰衣甲胄,陳蔓雖看得模糊,卻可肯定不是御林軍侍衛平時所穿的,也不是國公爺的西南軍所穿的。

  那么看來,他們是晉王的兵馬。

  這些兵馬只是在那里呼喊助陣,卻并沒有參與到乾清宮附近的廝殺中去。很明顯,晉王的兵馬人數是壓倒性的。

  桑元說的果真沒錯,晉王會贏。

  吳儉停下來,跪在陳蔓面前鄭重行禮,“娘娘,老奴只能送您到這里,接下來如何,老奴便幫不了娘娘了。”

  陳蔓忙道,“吳總管快快請起。多謝吳總管仗義相助。”

  吳儉從地上爬了起來,又是施了一禮,“娘娘保重。”一甩拂塵,轉身離去。

  涼涼的夜風,輕飄飄吹過來一句話,“哪怕王爺沒有安排,老奴也會送娘娘過來的。”

  陳蔓疑惑地望過去,吳儉已經走遠,沒在黑暗中。

  陳蔓和蘇柏繼續前行,很快便有人發現了他們,幾個士兵攔住了去路。

  “什么人?”

  蘇柏看向來人,對著為首的那人道,“韓侍衛。”

  韓青疑惑地看著他,“你認得我?”

  國公爺少與宮里的人打交道。他聽父親說,國公爺自從承襲爵位之后,便一改之前與皇室的親近。他這個近身侍衛,也跟著少與宮中侍衛來往,免得給國公爺帶來麻煩。

  宮里的侍衛,他還真沒認得幾個。不過此人的聲音,聽著倒有幾分熟悉,格外的油膩。

  蘇柏翻了個白眼,他方才用的是自己原本的聲音吶,他的聲音這么沒有辨識度嗎?

  他不得已,又做出風流倜儻搖扇子的動作。

  韓青恍然,晉王府那個油膩的蘇柏!

  “是你?你怎么……”

  韓青噤聲,看了蘇柏身旁的宮裝女子一眼,這女子雖身著素衣,可很明顯是宮妃啊。

  蘇柏手指敲了韓青的腦袋一下,“看什么看,你來帶路,我們要去鳳樓。”

  韓青皺眉,他們沒那么熟吧?

  鳳樓是全皇宮最高的地方,倒是可以俯瞰全宮,能看到乾清宮的熱鬧。只是現在宮里兵荒馬亂的,什么牛鬼蛇神都出來了,他們在那么高的地方就不怕被射成篩子嗎?

  韓青心里腹誹著,面色卻是不顯,“鳳樓上著實不是安全的地兒,現在金吾衛和驍騎營在攻城呢,先生可別被強弩給射著了。”

  蘇柏嘖嘖道,“這些人,晉王想保他們性命,他們偏要往上湊。實在不行就別費勁了,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韓青沒有接他這些不著調的話。

  金吾衛和驍騎衛負責城防,他們做的不過是分內之事,哪里是能殺就殺的?

  晉王那般心有大義的人,不知怎么就用著這么不著調的一個下屬,居然還讓他進宮做策應。

  蘇柏見韓青連個回應都沒給他,無趣道,“以本公子的功夫,還沒將那些箭弩放在眼里,你只管帶路便是。”

  “好。”韓青有些奇怪地看了眼一旁搖搖欲墜的女子,轉身在前面帶路。

  陳蔓自從聽到蘇柏稱呼這個人韓侍衛,便臉色不好。

  雖說韓姓是大姓,可此時聽到這個姓氏,她還是控制不住地情緒起波動。

  韓青帶著他們穿過重兵把守的廣場,將他們送到鳳樓,又對附近駐守的士兵吩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站在鳳樓的最高處,陳蔓先是望向殺聲震天的乾清宮方向,企圖從那影影綽綽中尋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以國公爺身先士卒的脾性,他定然是要沖在最前面的。哪里打得最熱鬧,國公爺定然是在那里。

  可惜,距離太遠,她只能看到斑駁的光在晃動。

  蘇柏知道她是在尋誰,說道,“你若是想見他,我去差人將他請過來。”

  他若猜的沒錯,定國公應是負責午門這一帶。趙承淵這個女婿也當真是煞費苦心了。

  陳蔓下意識地抬手撫上蒙在眼睛上的黑紗,順著黑紗往下,拂過瘦削的面頰。

  她不想見他。

  陳蔓手緩緩落下,搖頭平靜道,“我此時若是與他相認,眾目睽睽之下,讓國公爺情何以堪。”

  蘇柏自認是心大的人,可此時見陳蔓這強裝鎮定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唏噓心軟,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她說的對,此時可不是相認的時機。倒不是為了定國公的面子,而是陳蔓的名聲。陳蔓曾委身于慶明帝十七年,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否則就是要了陳蔓的命。

  蘇柏安慰道,“你放心,這件事不會再有旁人知道。”

  陳蔓苦澀一笑,哪怕是沒有旁人知道,她又如何過得了自己這一關。

  她轉頭對蘇柏道,“你去乾清宮給皇上送個信,就說我在鳳樓等他。”

  她悄悄握緊藏在袖中的匕首,又添了句,“就說我吐血了吧。”

  蘇柏蹙眉看她,此時他還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她這是打算支開他,應了趙承淵那句“同歸于盡”吧?

  慶明帝近來整天用著刺激精神的熏香,神經已經極其脆弱,就像一根繃緊的琴弦,隨時都會崩斷。

  他若是聽說陳蔓吐血了,又沒在坤寧宮內,恐怕得心神大亂,現在是兩軍交戰的緊要時候,他一個分神就是致命的。

  即便慶明帝沒被趙承淵他們殺了,尋來時若是見陳蔓已死,恐怕那根琴弦就徹底崩斷了。

  陳蔓這是要用自己的死來復仇。

  聰明是真聰明,傻也是真傻。

  蘇柏道,“夫人,你可得想好了,你若是和慶明帝同歸于盡,萬一閻王爺糊涂,以為你們是什么苦命鴛鴦,再給你們倆安排個什么來世夫妻……”

  陳蔓沒想到自己的意圖被他看穿,還有他這勸人的法子……

  她越聽臉色越沉,打斷他,“別說了!”

  蘇柏閑閑道,“我可不是嚇唬你。同時死的人呢,輪回的時日前后總差不了太多,你們兩個來世會有什么緣分誰又說的好呢。”

  他覷著陳蔓,“寧肯陪著你厭惡的人死,也不肯陪著你喜歡的人活,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陳蔓無力地扶著欄桿,眼淚蜿蜒而下,“你不懂。”

  蘇柏嗤笑,“我是不懂。那慶明帝的死已經是定局,你還巴巴地陪著他去死,高興的是誰?你最后傷害的又是誰?”

  陳蔓痛苦地閉上眼。

  鳳樓下,韓鈞仰頭看著鳳樓上的白衣女子。

  韓青方才去宮門口向他稟報,說蘇柏喬裝帶著一個宮妃到了鳳樓。他心中疑惑,女婿從未跟他提過蘇柏喬裝進了宮,也從未提過什么宮妃。

  穩妥起見,他還是過來一趟。

  昏黃的宮燈下,那女子素衣素簪,蒙在眼上的黑紗隨風飄揚,白皙的臉上盡是哀傷。

  他隱約聽過傳聞,皇后的眼睛被燒傷,常年蒙著黑紗。也不知道這個女子是不是傳說中的皇后。

  他明明沒見過她,可此時看著她,卻莫名覺得熟悉。

  韓鈞百思不得其解,蹙眉看著她,一時有些失神。

  而風樓上的陳蔓,在調整情緒之后,緩緩睜開眼。

  她余光瞥過,看到鳳樓下一道高大巍峨的身影,他穿著厚重的鎧甲,站在石欄桿旁的六角宮燈下。即便她的目力模糊,可她還是認出來了,他是國公爺,韓鈞。

  他依然高大俊朗,可不再是她記憶中年輕舒朗的樣子,他身上有了沉沉的威勢,有了厚重的歲月的痕跡。

  他在那里一動不動,只是看著她。

  陳蔓怔怔地看著他,猶如有一道閃電在她眼前炸開,腦中一片空白,耳中嗡嗡作響。

  陳蔓在片刻的失神之后,驟然回過神來,她慌張地捂住自己的臉,轉身往后跑去,逃離他的視線。

  她以為國公爺是在乾清宮,他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她對跟過來的蘇柏急聲道,“桑侍衛,帶我離開這里,我不想見他。”

  蘇柏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定國公不會介意,錯的人不是你。”

  陳蔓搖頭,哀求道,“求你,快帶我離開。”

  她不能讓國公爺見到活著的陳蔓。

  陳蔓只有死了,才能保住自己的清白。

  蘇柏無奈道,“這鳳樓建造的時候為了安全,只留一個上下樓的通道,你我下樓,肯定會與定國公相遇。”

  他見陳蔓那慌張又絕望的樣子,嘆了口氣,“罷了,你也算是我師姐了,我便幫你一回。”

  他說了句“得罪”,抱起陳蔓轉到鳳樓的背面,那里背對著廣場,昏暗許多。從那里離開,不容易引起廣場上的人的注意。

  蘇柏縱身一躍,便悄無聲息地落到地面。

  他剛剛落地,身形未穩,便見一個黑影擋在他面前,“蘇先生這是要去哪里?”

  蘇柏身子一僵,低頭看看懷里的陳蔓:“……”

  我也幫不了你了。

  他將陳蔓放到地上,干咳兩聲,“那個,定國公,說來話長。”

  他看了一旁跟來的韓青一眼,“還是回頭慢慢說。”

  故弄玄虛,跟他主子一個德性。

  韓鈞目光落在面前驚慌失措的女子身上,她身形單薄,弱不禁風,就似隨時會暈倒一般。此時近處看,她的臉頰瘦削蒼白,上面尚帶著淚痕,雖有黑紗覆蓋,可他可以肯定,他并不認得她。

  那種熟悉的感覺是從何而來?

  陳蔓早已經面色蒼白,她站在那里,感受到韓鈞銳利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他周身凜冽,有著她熟悉的香丸的氣味。

  在他的注視下,她搖搖欲墜,忽然聽見他問,“你可是皇后?”

  陳蔓猛地抬頭,國公爺不知道她是誰?

  蘇柏不是說國公爺都知道了嗎?

  蘇柏摸摸鼻子,靠近陳蔓低聲道,“那個,其實我騙你了,不過這是早晚的事。”

  陳蔓暗暗松了一口氣,她對著韓鈞頷首,“對。不打擾定國公,我該走了。”

  她強裝鎮定,可聲音依然顫抖。

  說完,也不等韓鈞說話,匆匆離開。

  韓鈞只當她是因著宮門被破,他又是始作俑者,難免驚慌。

  只是女婿讓蘇柏這么護著她,讓人看不懂。

  他問要離開的蘇柏,“晉王為何讓你保護她?”

  蘇柏呵呵干笑,“我得趕緊走了。要不,回頭再說?”

  他是真怕一個沒看住,陳蔓會做出什么傻事來。

  他說著,人已經快步離開,跟上了陳蔓。

  韓鈞劍眉緊蹙,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

  那抹嬌小的身影……

  電光火石間,有個荒唐的想法涌入腦海中。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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