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兩個人都是國公府的人,不是他能招惹的,這會兒心里惴惴,生怕秦裕承追究他的責任。
秦裕承笑了笑:“圍獵中難免有誤傷的情況發生,趙世子也不必太過自責。”
“對對對!就是誤傷!”趙世子忙不迭的點頭。
秦裕承捂著血流不止的手臂,笑著說:“不是什么嚴重的傷,我可以自行騎馬回去處理,就不打擾殿下和諸位公子的興致了。”
他略顯狼狽的翻身上馬,準備離開。
李澈瞇眼,陰惻惻的說:“慢著!”
他驅馬走到秦裕承跟前,饒有興致的看著他:“是我們傷了世子,怎么能讓你就這樣流著血回去呢?還是讓我的手下先幫你止住血吧。”
“這……”秦裕承猶豫,好一會兒后才說:“那行吧,麻煩殿下了。”
李澈和心腹使了個眼色,對方很有眼力見,直接讓秦裕承脫下左臂的衣袖。
古銅色的皮膚上,一條可怖的傷口正不斷往外冒血,止也止不住。
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陳舊的未愈合的傷口。
李澈的眼底閃過一抹失望。
秦裕承受傷的地方太過于巧合了,正好是左臂,而且他的身份又這么敏感,他還以為秦裕承是想借這次機會,掩飾自己受傷的事情。
可惜……
不是他!
李澈不想在這里浪費時間,調轉馬頭冷聲說:“走了!”
等人全部離開后,江嫣然才轉過身,急問:“你怎么樣了?抱歉,我剛才沒注意……”
“沒事,不關你的事!”
秦裕承笑了笑,起身往前走了一段,撿起地上的一支鐵箭。
箭尖閃著寒芒,但上面丁點血跡都沒有。
江嫣然愕然:“這……怎么會這樣?”
他明明被這支箭傷的這么嚴重,怎么會一丁點血跡都沒有?
秦裕承將這支箭收起來,另外換上一支染上血跡且帶有趙世子標記的箭扔地上,然后才告訴江嫣然:“我的傷是自己弄得!”
江嫣然瞪大眼睛,呼吸一窒。
秦裕承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不然怎么會這么巧合?剛好新傷就能覆蓋舊傷?我剛才在遠處看到他們有意射殺這只梅花鹿,剛巧你在這里,所以我才出此下策的。”
“你真是……”江嫣然急的眼睛都紅了,一跺腳惱怒的低呵:“你就不怕他去檢查這枚箭嗎?”
“李澈性子急躁,他看到我手上沒有舊傷,不是他要找的人,一定會不耐煩的離開。但他也不笨,之后一定會回過味來,還會帶人再回來檢查的。所以我事先就已經弄到了這些世家公子的箭,正好現在就派上用場了。”
這樣一通操作下來,就徹底洗清了自己的嫌疑,李澈不會再懷疑到自己頭上。
那夜的黑衣人,就這樣銷聲匿跡,再也不會有人找到。
江嫣然一聽急了:“那我們趕緊離開這里,不然等會兒和他再碰上面,又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秦裕承也正有此意。
離開的李澈沒走多遠,突然停了下來。
他眉心緊蹙,對身后的侍衛說:“去把剛才傷到秦裕承的那支箭找來。”
不一會兒,侍衛拿著箭回來。
箭上布滿血跡。
箭頭上也有平遠侯府的標記。這確實是屬于旁邊這個蠢貨世子的。
“你的箭對得上數目嗎?”
“啊?”趙世子不明其意,后知后覺的數了數箭兜里剩下的箭,點了點頭說:“數目沒問題。”
那就不存在有人從他這里偷箭的可能了。
李澈閉上眼。
難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那夜的黑衣人,真的和秦裕承沒有丁點關系?
為期一天的狩獵比賽結束,李澈并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京都城內排查了兩天,也是一無所獲。
城門處自那夜起就對出入的人和貨嚴加排查,但沒有發現任何蹤跡,也就是說,那個黑衣人現在應該還在城里才對。
可就是找不到人。
李澈再不甘心,也只能暫時將這件事放到一邊。
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祭天祈福大典才是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滿朝文武百官都盯著這件大事,不能出一分差錯。
李澈昨晚徹夜未睡,一直站在廊下,靜靜地看著天際的一片黑暗隨著時間的推薦逐漸泛起一抹魚肚白。
天色很陰沉,天邊烏云滾滾,看起來似乎有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夏日的天氣說變就變。
之前欽天監推算的時候,言之鑿鑿的說絕對不會下雨。可眼下的情況來看,這實在不是一個祭天祈福的好天象。
“殿下,一切已經安排好了。”
李澈收回視線,很平靜的點頭:“按照計劃行事!”
他以為到了這一日,自己會不安彷徨緊張無措,但真到了這一刻,他卻發現自己的內心無比平靜,甚至帶著一抹隱秘的興奮。
今日祭天大典,罷朝一日。
未免麻煩,李澈直接安排文武百官到護國寺等待吉時到來,而他獨自帶了一隊人馬到皇宮護送景仁帝。
雖說今日是李澈代天子祈福,但他作為皇帝,卻不能不出席。
距離午時還有兩個時辰,整座皇宮一片寂靜。
御輦已經備好,景仁帝被李全飛攙扶著顫巍巍的上了御輦,正要離宮時,正巧碰上了仁孝太后的車駕。
“太后這是要出宮?”雖說不是親娘,但景仁帝對仁孝太后一直非常恭順,該有的尊榮體面絲毫不遜于親娘,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
“皇上莫不是忘了?先前您同意了讓哀家也出宮去護國寺參與祈福大典。”
景仁帝一拍腦門:“國事繁忙,朕倒是把這件事忘記了,那太后不妨就和我們一道吧。”
李澈側眸,掃了景仁帝一眼,眉心微蹙,但等面對仁孝太后時,卻恢復一派光風霽月的模樣,勸說道:“太后娘娘向佛之心令人欽佩,只是今日的天氣看起來不是很好,不如改日挑個明媚的日子,我再護送您去護國寺如何?”
仁孝太后掃了李澈一眼,輕笑一聲:“下雨不更顯得我誠心嗎?”
“話雖這樣說,可天下百姓皆知父皇是至誠至孝之人,若太后娘娘的身體因此抱恙,父皇心里一定非常過意不去。”
景仁帝下意識點頭:“靖王這話說的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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