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連呼吸都忘記了。
男人不止容貌和莫凌天相似,就連聲音,都仿佛如出一轍。
只是相較于莫凌天的冷若冰霜,眼前男人的聲音更為從容低沉。
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讓人安全感滿滿。
“時謙,你回來了!”
一道激動的女聲,夾雜著一絲哽咽,從不遠處傳來。
時謙?
我身形一僵。
我在莫氏集團工作了兩輩子,對莫時謙這個名字,早已不陌生。
莫時謙是莫宏基和第一任妻子的兒子,而黃翠和莫宏基的第一任妻子又是閨蜜關系,當年莫時謙生母,生下莫時謙血崩身亡,留下年幼的莫時謙給黃翠照顧,黃翠將莫時謙從嬰兒照顧到了成年,對這個孩子的感情,甚至超越了莫晴這個親生女兒。
莫時謙是長子,背負了家族重任,從小便被莫宏基賦予厚望,希望莫時謙畢業后能接管家族企業。
可莫時謙在國外念了幾年大學,在英國認識了他的妻子,為了陪妻子留在英國,莫時謙果斷拒絕了莫宏基繼承家族公司的要求,步入了華爾街。
莫時謙是莫宏基精心培養長大的孩子,即便沒有接管莫氏集團,在華爾街金融圈也闖出了一番天地。
當初讀書時,金融老師就跟我們說起莫時謙的傳奇。
莫時謙進入華爾街金融圈,當時基本都是白人占領華爾街,亞裔少之又少,而莫時謙是唯一當上華爾街高層的亞洲人。
開創了一段傳奇,國內所有金融課老師,都會講述一遍莫時謙在華爾街的故事。
我想不認識莫時謙,也很難。
“時謙。”
眨眼,腳步聲站定在莫時謙身邊。
看到莫時謙身邊站著的我,黃翠臉色一變,皺了皺眉,“顧柔,你來干什么?”
聽到我的名字,莫時謙垂眸深深看了我一眼,低啞嗓音道,“哦?你就是顧柔?”
我愣了愣,莫時謙認得我?
“我們以前見過。”
男人嗓音低沉,聽得我耳朵里酥酥麻麻的。
見過?
我和莫時謙什么時候見過呢?
如果見過,我應該不會忘記這個男人。
正思索著,一道清洌的嗓音響起。
“大哥。”
饒是一貫冷若冰霜的男人,面對莫時謙,態度也變得尊敬起來。
莫凌天自門外走出來,一個助理跟在莫凌天身后,撐著傘。
皮鞋踩在水面上,低沉的聲音伴隨著水踏起的聲音,說不出的復雜。
莫凌天的視線先是落在莫時謙身上,走近了,看到莫時謙身側站著的我。
莫時謙的傘,向我這邊傾斜,莫時謙半邊身體都被淋濕了。
男人清峻的臉上閃過復雜的神情,隨后一蹙眉,將我拽進他的傘內。
“你來干什么?”
“我……伯父去世了,伯父生前對我照顧不少,我想來吊唁一番……”
莫凌天臉色有點冷,吩咐旁邊的助理,“胡鬧,帶她回去。”
助理剛一動,我拽住他袖口,小聲道:“我想你了,我很擔心你。”
聞言,男人眉心一松。
恰好此時莫時謙開了口,莫凌天便讓助理送我進去坐會,他和莫時謙站在老宅門外,攀談起來。
黃翠冷冷橫了我一眼,等走到屋檐下,收起傘,才叫住了我。
“顧柔!”
我站定腳步,朝她盈盈一笑,“莫夫人。”
黃翠朝我走來,距離我很近,大約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
“你都和凌天離婚了,還勾搭上凌天,你要不要臉?都說好馬不吃回頭草,你為什么還要五次三番犯賤?”
我愣了愣,并沒有因為黃翠的話生氣,嘴角的笑意反而擴大:“莫夫人,希望您搞清楚,吃回頭草的,不是我,是你的兒子……哦不對,是繼子,凌天和您并沒有血緣關系,難為您這個繼母,這么關心他。”
黃翠對莫凌天,有的也不過是利用。
為了莫晴能嫁給傅景城,黃翠對莫凌天的態度可謂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熱情又殷勤,噓寒問暖。
從前莫凌天年幼,倒是不見黃翠這么關心莫凌天。
黃翠臉上閃過一絲異色,“顧柔,你不會還在記恨小晴,你想毀掉小晴的婚約?”
黃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
我瞇起眼睛,“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忘記了,莫夫人您這是做賊心虛了?”
黃翠一噎,惱恨地盯著我,想罵我卻不知從何下口。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一松,嘴角勾起笑。
“顧柔,你和凌天的事,你老公知道嗎?”
我渾身一僵,瞇起眼睛盯著面對的黃翠。
“聽說你半年前結婚了,我都沒來得及恭喜你,真可惜,你老公年紀輕輕就住院了,要是知道你出軌,婚外情,和前夫剪不斷理還亂,不知道是何表情呢?”
黃翠嘖嘖有聲。
我緊捏雙拳,如果不是在場人太多,我的一巴掌就在黃翠臉上開花了。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可以試試,你敢做,我也敢毀掉你女兒的終身幸福。”
黃翠的笑容消失,眼神陰狠地盯著我:“你?就你?你以為你能掀起什么風浪?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你可以試試。”
我轉身進了宅邸內。
來往賓客熙熙攘攘,偌大的廳也顯得擁擠了起來。
到處都被白色的花圈點綴,莫宏基的黑白遺照被供奉在上,棺材兩邊擺滿了雪白的菊花。
沒想到之前在醫院一別,竟然是永別。
我被安排在了角落的位置,也許是下了雨,天色暗沉下來,大廳也有幾分陰涼。
我撫摸了下手臂,不由得感慨,人生當真如煙花般短暫。
一眨眼便是一輩子過去了。
難怪古代的帝皇都想要長生不老,宏圖霸業,眼看著自己孤苦黃土,大好江山卻要拱手讓給他人。
一陣冷風襲來,我打了個噴嚏,一件帶著體溫的外套落在了我肩膀。
我愣了愣,外套上沒有屬于莫凌天的冷冽氣息,干凈得沒有半點氣味。
我抬頭,對上莫時謙的深沉幽暗的眼睛。
“顧小姐,不記得我了嗎。”
男人低沉暗啞的嗓音,仿佛鋼琴重音區,低音炮到了極致。
我反應過來,起身,“莫先生,謝謝您。”
“不用客氣。”莫時謙仍然站著沒動,只凝視著我。
他剛要繼續說些什么,莫凌天走來,“大哥。”
他視線落在我身上的外套,眼神冷了冷,走到我身邊,摘下外套,拿走了我肩膀上的外套,把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大哥,母親有事找你。”
莫時謙看了我一眼,轉身離去。
我手上一緊,莫凌天眼睛噴火地盯著我,“好啊顧柔,你勾搭男人的本事越來越長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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