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重生后從最弱異能者成為迷霧主宰 > 第399章 你掉的是金魚叉,銀魚叉還是銅魚叉?
  陽光如瀑、海浪滔天。

  粗重的呼吸聲在海上回響,船上的人模模糊糊睜開了雙眼,刺目的陽光讓他不舒服地閉了閉眼睛,過了幾秒之后,收縮的瞳孔才恢復正常。

  船上的人伸出雙手,映入眼簾的雙手上有一層薄繭,說是一層薄繭,是因為繭子不斷生成,而又因為經常從事辛苦的勞務,繭子又不斷被磨損,以至于這雙手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粗重的呼吸聲逐漸放平,摩柯有些愣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這是一對熟悉又陌生的手掌,手掌不過十幾厘米,是屬于孩童的手掌。

  摩柯抬頭看去,周圍是茫茫大海,而此刻自己半跪在小船之上。

  摩柯嘴唇顫動了一下,想要說些什么,但脫口而出的聲音不再沉穩沙啞,而是充滿童稚。

  “這是哪兒?”

  清脆的童聲響起,卻沒人回答。

  摩柯轉頭,挪動到小船邊,身體傳來的虛弱感讓他熟悉又陌生;摩柯看向海面,海面上印出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的模樣。

  孩子面容深深地凹陷進去,臉上都掛不住多少肉,印堂發黑,顴骨高高凸起,一副餓了很多天的樣子。

  摩柯直勾勾地看著海水倒映出的自己的面容,只覺得腦袋在一抽一抽地疼。

  “進入了人魚的幻境嗎?”

  摩柯喃喃道。

  他再次抬起細弱的胳膊,看向自己的雙手,心念一動,但熟悉的土黃色光芒并沒有出現,身體與土系元素沒有產生任何共鳴。

  “是還沒有覺醒異能的時期嗎?”

  摩柯面露思忖,隨即開始打量自己所處的位置。

  自己正在一艘小船之上,摩柯目露沉凝,小船上上有一個小馬扎,小馬扎旁邊放著一柄魚叉,魚叉的木桿已經開裂,中間生出了木屑,里面正有小黑蟲爬出爬進。

  摩柯記得自己還小的時候,后背和脖子上總是有紅痕,這是因為小黑蟲爬過的原因。

  摩柯沉默地看了一眼木制魚叉,隨即看向船舷,果不其然,船舷的兩顆釘子上正懸掛著被放下去的漁網。

  摩柯略微站起身來,拉動釘子上纏繞的細繩,【嘩啦】,水聲響起,卻不見漁網被拉上來。

  漁網破了,連同捕捉到的魚一起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中。

  幾秒后,摩柯苦笑了一聲。

  “原來是那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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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嘩啦啦】

  海水翻涌,回憶席卷摩柯的大腦。

  那是十二三的再平凡不過的一天,小小的自己已經是捕魚的好手,而就在出海的前一天晚上,父親因為高燒臥病在床,自己只能獨自出海。

  這事本來也沒什么,畢竟很小的時候,父親就教過他怎樣判斷哪里的魚多,哪里的水淺,怎么使用漁網,怎么用魚叉制服那些掙扎的大魚。

  雖然,這些對于一個十二三的小孩來說,并不是容易的事,但是相比于貧窮和饑餓,這些事又算不了什么。

  但這一天,很不順利。

  出海的時候,母親抱了抱小摩柯,將硬邦邦的黑面包遞給摩柯,沉默地說道,“走吧。”

  小摩柯嗯了一聲,帶著鼓囊囊的魚皮袋子,一腳踏入漁船之中。

  即將出發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形佝僂的母親,笑著問道,“母親等我回來!”

  但母親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這一天,吃著黑面包、滿懷希望的小摩柯灑下漁網,再次提起漁網的時候,漁網不翼而飛,他也沒有捕到魚。

  這一天,小摩柯碰到了奇怪的人,突兀出現的男人問他,你掉的是這柄金魚叉?

  還是這柄銀魚叉?

  還是這柄銅魚叉?

  而他回答,沒有,只是我的漁網壞了。

  男人笑著看著他,不由分說地遞給他一柄奇異的短杖。

  ……

  接下來,疲倦的男孩回家,家里沒開燈,母親坐在窗邊,不知在看些什么;躺在床上的父親因為高燒發出低沉的呼吸聲,有一聲、沒一聲,小屋幾乎被黑暗所吞噬。

  自己沒帶回來食物和晶幣,母親也沒說什么,只是沉默地摸了摸他的腦袋,說了聲

  “知道了。”

  晚上吃了半塊黑面包,小摩柯沉沉睡去,并沒有看到母親面上的愁容和淡淡的不舍。

  小摩柯只是在想,明天應該怎么去獲得一個新的漁網,找碼頭的老爺爺嗎?他會有多余的漁網嗎?

  實在不行的話,找酒館的老板借些錢,自己說話要好聽一些,實在不行的話,自己給老板磕兩個頭,聽說老板家的孩子也和自己差不多大,興許老板會發發善心呢?

  沒有漁網是不行的。

  他們會餓死的。

  第二天,天亮了,母親不見了。

  小摩柯找了一天,碼頭上的老爺爺告訴自己,母親不要他們了,母親被一個男人接走了。

  他不相信。

  第三天,找了一夜的摩柯回家,父親的病情惡化了,摩柯求酒館的老板,愿意打黑工,但老板將他趕了出去。

  第四天,摩柯偷了一些黑面包。

  父親吐出了自己喂進去的黑面包,吐了很多血。

  第五天,父親死了。

  母親最終也沒有回來。

  這一年,摩柯十三歲。

  往后的日子中,當渾身臟兮兮、孑然一身的摩柯躺倒在小船中,隨大海漂流時,他總是想起男人問他——

  你掉的是金魚叉、銀魚叉、還是銅魚叉?

  如果還有一次機會的話,他還會是一樣的答案嗎?

  如果那天自己不是空手而歸,而是拿著金子回去,母親還會離開他嗎?

  父親會因為高燒死去嗎?

  相比于其他小孩,摩柯的童年是那么安靜,

  童年時期,人們總說他少年老成;

  而當他進入成年期的時候,人們又總說他少年心性,因為那雙眼睛總是釋然,無所牽掛。

  當然是釋然,年少時的貧窮磨滅了少年所有的志氣;

  當然是無所牽掛,因為他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失去的東西了。

  四十歲被稱為【苦守】的摩柯的執念只是那柄本來不屬于他的權杖嗎?

  他一直以來,在等待著些什么?

  ……

  ……

  摩柯眨了眨干澀的眼睛,良久苦笑了一聲,茫茫大海上仿佛只剩下這么一只小船。

  黑面包在魚皮口袋中散發出酸味,即使是酸味,對于現在的摩柯來說,也能讓他吞咽口水,味蕾攢動。

  摩柯拿出魚皮口袋中的黑面包,干枯的小手緊緊攥著黑面包,過了幾秒,他大口大口地撕扯著黑面包。

  一口又一口,酸澀的黑面包讓他干嘔了幾聲,但是他仍然在吃著,大口大口地吞咽。

  一邊吃著,摩柯一邊想著——

  那時看向窗外的母親在想些什么呢?

  畢竟自己童年居住的小屋實在沒什么好景色,推開窗,就是一個魚蛋加工廠,街道上常年都是魚腥味;母親那姣好的面龐在經年累月的魚腥氣之中,日漸枯萎,強壯的父親在日曬風吹之中身形日漸佝僂,而自己則是加深這苦難的最突出的存在。

  黑面包又硬又澀,是最為差勁的食物,但他們除了黑面包之外,什么都買不起。

  摩柯又記起自己看到男人手中三柄散發著光澤的魚叉之時,自己的視線完全被吸引,摩柯想,當時自己看起來一定像一只野狼崽,眼睛里對這些寒光閃閃的好東西滿是貪婪。

  一口一口將黑面包吞下,午時的太陽躍升至頭頂,高溫、饑餓仿佛野鬼一樣纏繞著眼眶微紅,瞪直雙眼的摩柯。

  終于,海水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摩柯微紅著眼眶向海面望去,是一個渾身籠罩在華光之中、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男人笑了一聲,問道:

  “孩子,你掉的是這柄金魚叉?”

  “還是這柄銀魚叉?”

  “還是這柄銅魚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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