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院的人持有股份這么多？
王辰有些發愣，他自然知道設計院的領導層都持有股份，但是還真不知道這些人加起來會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要知道設計院前身是國/企，正常來說這些人都不應該持有股份的。
只有后來改革之后，由公轉私之后，這些人才能認購股權。
但是設計院當初哪怕是經營不善，但是也是豫省數一數二的設計企業，這種企業的估值怎么都不會低。
那么當初這批領導班子認購股權花費的資金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不過具體這些人是怎么弄到股權的，王辰也沒有多想，他只需要最后將設計院收購過來，就行了。
想了想，王辰朝著高林問道：“設計院董事長婁高明的股權沒有辦法購入吧？”
點了點頭后，高林說道：“對，婁高明的資產都被凍結了，十有八九股權會被政/府持有在手中。”
“設計院書記朱詠思那派的人股權，你找人接觸過了沒？”王辰問道。
現在設計院第一派系的人失勢，第二派系的朱詠思自然是重中之重，而且朱詠思持有的股權可不少，足足有百分之15%的股份。
“接觸過了，但是效果不怎么好。”高林搖了搖頭道：“朱詠思雖然沒有拒絕我們的接觸，但是對待我們卻也不是太感興趣，反而有些釣著我們的意思。”
將一份文件遞給王辰后，高林指著文件上面的照片后，說道：“這一個星期，朱詠思跟正尚地產的汪裘，名門地產的穆志遠見過足足有四次面，尤其是昨天下午的一次見面，三個人在茶室里足足呆了整整一下午。”
聽到這話，王辰瞇了瞇眼睛，設計院是一個體量很大的公司，尤其是設計院里面的人才跟專利，更是豫省大部門房地產公司跟建筑公司眼饞的目標。
正尚地產跟名門地產正謀求上市，急需要收購一些公司，以求對外界宣布利好的消息，所以這兩家公司對設計院抱有想法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不過山河公司開發樓盤在即，對于設計院，王辰更是比誰都在意，所以設計院王辰是不可能放手的。
敲了敲桌面后，看著李虎跟高林探尋過來的視線后，王辰淡淡道：“你的意思是，朱詠思的股份我們收購過來的希望很小？”
“很難。”
高林點了點頭，真誠道：“辰哥，不管是正尚地產還是名門地產體量都比我們大，而且這兩家房地產集團都已經在綠城扎根很多年，于情于理，朱詠思都會將那兩家企業當做第一傾向目標。”
“而且辰哥，我懷疑他們在一起，可能不只是談出售股權的價格。”
“什么意思？”
“從他們三人第一次見面后，設計院內部對待婁高明派系的打壓就越來越猛，而且不只是設計院內部的打壓，來自有關部門跟同行的打壓也如期而至。”
將另一份文件遞給辰哥，等他看完之后，高林才出聲道：“婁高明雖然出事了，但是在設計院內部的權威還是很重的，蔡同這些人其實過的還不算難。”
“真正最艱難的地方，是從朱詠思跟穆志遠汪裘兩人見面之后，正尚地產發布了一份聲明，大概的意思就是因為設計院內部財務資金流向不明，董事長涉嫌指控，正尚地產正考慮單方面終止之前跟設計院合作的兩個樓盤設計合同。”
“本來董事長就被帶走，正尚地產又在關鍵時候火上澆油，一下子就給設計院內部弄的人心惶惶。”
王辰猜測，估計不止是正尚地產火上澆油，設計院內部還有書記那一派系在那里當內應，之前董事長那一派系的人自然不會好過。
政/府那邊20%的股權，有戴通在溝通，估計大概率他會拿到手。
蔡亨的父親蔡同還持有百分之8%的股權，很重要，王辰估摸著通過蔡亨的關系也有很大幾率拿到手。
朱詠思那邊的股權通過高林這么一說，王辰內心也就沒有在抱有多大的想法了。
“設計院的財務總監那邊呢，有把握嗎？”王辰突然問道。
設計院除了那兩個派系外，還有一個中立派，韓海派系雖然在設計院的地位最低，但是共同持有的股權可不少，足夠有9%。
想了想，高林謹慎道：“有一定希望，韓海這個人我也讓手下人調查過了，這個人在設計院領導班子里面的地位不高，但是他不像朱詠思那樣想要爭權，目前對于各方勢力的接觸都比較熱衷。”
“那韓海股權問題就交給你去處理。”
王辰說道：“蔡同的股權我來處理，韓海那邊的股權哪怕是溢價一些也可以接受，你自己處理。”
“好。”高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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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八點半，提著公文包的蔡同準時到達設計院門口。
看著經歷歲月侵蝕的設計院招牌有些銹斑跟空無一人的保安室，蔡同心里有些唏噓。
當初自從大學畢業之后，來到設計院一干就是幾十年，從小小的科員，到現在變成了設計院總工程師，要說對設計院沒有一點感情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尤其是當上工程師之后，認購股權后，蔡同更是心里已經準備一輩子在設計院干下去了。
但是當初提攜他的董事長被帶走后，蔡同自己反而是處于徹底的風波漩渦中了。
這幾天設計院內部的氣氛越來越悶，尤其是他這一派系的人更是人心惶惶，但是偏偏董事長進去之后，他變成這扛旗人后，只能站了出來。
但是站又能站多久呢？
尤其是書記全力打壓跟韓海那個老陰貨在旁邊煽風點火下，更是讓他這一派系的人紛紛倒戈起來。
“蔡總來的還是這么準時啊！”
就在蔡同心里想著的時候，身后傳來一道聲音，皺眉扭頭看過去，只見一個打扮精致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很久沒有看到韓總在這個點過來了。”蔡同不動聲色道。
設計院上班的點是九點，之前還沒出事的時候，韓海就經常晚來一些，董事長發事后，韓海更是經常好幾天不在設計院露面。
今天韓海突然來這么早，反而是讓蔡同有些詫異了。
“唉，怎么說也是工作了這么多年的地方，過段時間還不知道會怎么樣，自然過來看看。”
韓海看著蔡同，語氣模糊道：“蔡總，一起進去？”
“恩。”
都是共事了很久的同事了，對于韓海的性格，蔡同早就摸清了。
至于在門口韓海假惺惺說的話，他自然沒有一絲的相信。
果不其然，剛剛在自己的辦公室坐下后，韓海拎著茶杯，笑瞇瞇的走了進來。
“老蔡，聊會？”
“我準備看一下前幾天剛出的設計方案。”蔡同不動聲色道。
“設計院都不知道何去何從，老蔡你還看設計方案，說不定真是給某人送溫暖啊。”韓海笑瞇瞇道。
抬頭看了一眼韓海，看著他坦然的樣子后，蔡同將手中拿著的紅色記號筆放下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向沙發區去。
“什么意思？”蔡同看著他。
“字面上的意思。”韓海將茶杯放在桌子上后，翹起二郎腿后，說道：“老蔡，設計院現在啥情況沒有人比你更清楚。”
“咋們總該為自己的前途著想了。”
“我不明白你說的什么意思。”蔡同心里有些下沉。
看著蔡同的臉色有些陰沉，韓海的嗤笑了一聲后，說道：“老蔡，如果婁董事長沒事的話，我今天自然不會將事情挑開說。”
“但是你，我，還有那個人，乃至整個設計院，都知道婁董事長不可能出來了，所以你堅持的東西是根本沒有必要的。”
聽到這話，蔡同沉默了。
“那個人已經將設計院視為盤中餐，本來婁董還在的時候，他就不服氣，只是被婁董壓下來了而已。”韓海笑道：“但是婁董被帶走之后，設計院現在誰都壓不住他，我不行，你也不行。”
“我倆聯手呢？”蔡同問道。
韓海真沒想到蔡同會問出來這句話，拿起茶杯喝了兩口后，有些謹慎道：“我倆聯手也許可以過過招，但是他有外援。”
想起了前幾天設計院里面的傳聞，蔡同的臉徹底黑了起來。
“你說的是？”
“正尚，名門。”韓海平靜說道。
吐了口氣，從兜里掏出一盒沒有開封的天葉，抽出一根放在嘴里后，蔡同問道：“抽嗎？”
“不抽，對身體不好。”韓海笑著搖了搖頭。
看著蔡同抽煙動作十分不熟練的樣子，韓海默不作聲。
在他的印象中，就沒有見過幾次蔡同抽煙。
而此刻蔡同抽起來煙，顯然是心情有些不平靜。
呼…
按滅煙后，蔡同沉聲問道：“你今天找我有啥事。”
“我準備出售股份了，問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韓海平靜道：“我對設計院沒有感情，工作也只是為了賺錢，現在設計院朝不保夕，股份這種東西說值錢的時候很值錢，說不值錢的時候一分都不值。”
“現在有人接觸我，想要收購我的股權，價格開的不低，所以我就想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售股份。”
詫異的看了一眼韓海，蔡同真沒想到韓海會邀請他一起出售股份。
這段時間不是沒有人接觸過他詢問股份的事情，只是他現在還對設計院抱有希望，所以拒絕了。
韓海是典型的利己主義者，對于他出售股份的時候，他一點都不意外，畢竟現在設計院雖然出事了，但是底子還在，股份還是值錢的。
之后設計院的股份值不值錢就是另一碼事。
但是出售股份的事情，肯定是重中之中，更是私下偷偷進行的，蔡同不相信他在韓海的心目中會這么高，會連正在出售股份的事情都告訴他。
不管韓海是有啥目的，蔡同都不準備上當。
想明白之后，蔡同搖了搖頭道：“我現在沒有出售股份的想法。”
對于蔡同的拒絕，韓海早就在預料之內，于是勸道。
“老蔡，別強撐了，你斗不過書記的。”
“真不知道你還在等什么，婁高明明擺著出不來了，你還能在朱詠思手里撐多久？”
“不是撐不撐的問題。”蔡同搖了搖頭。
跟蔡同共事有幾年，自然知道蔡同的性格有些犟，但是今天韓海感覺自己還是低估了蔡同的性格。
他覺得自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蔡同不可能不知道他說的對不對。
現在稍微不是傻子的人，都知道出售股份拿著一把筆錢退出去，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看著蔡同的樣子，韓海心里也是一肚子，有火也不知道咋發。
他可不是好心勸著蔡同出售股份，而是跟他接觸的那個人，開出的價格在他的心里還是有些低了。
而那個人的目的，他心里也知道，就是想要偷偷控制設計院。
而那個人也沒有掩藏，直接跟他說，他能出售的股份越多，對方開出的單價就越高。
所以他才會想著跟蔡同捆綁在一起。
現在蔡同不配合，韓海要是想單獨出售股份，少的錢可就不是一點半點了！
“你現在不出售股份，你肯定會后悔的！”
韓海語氣有些不善道：“別的不說，朱詠思當上老大之后，第一個事情就是排擠你，到時候你在設計院根本就待不下去，而且到時候你手中的股份要想賣高價就是癡心妄想！”
“雖然這些年咱倆偶爾有些不對付，但是誰能跟錢過不去呢？”
“聽說一句話，跟我一起出售股份，你要是想大展宏圖，以你這資質哪家設計院不歡迎你？”
“哪怕是朱詠思能打壓你，但是他的手還能夠到其他省去？”
聽到這話，蔡同臉上有些猶豫，他承認韓海說的很對。
但是有些事他不能說，也沒必要跟韓海解釋。
婁高明當年對他有知遇之恩，他走到今天這一步就是因為婁高明，現在婁高明進去了，但是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底子在的，如果他守在這里，以后他的妻兒依舊能夠過得平平安安。
而且作為婁高明的親信，他自然知道婁高明的一些事，而且哪怕心里在回避這個問題，但是蔡同心里清楚，他多多少少也有些問題。
這些問題，往小了說，自然沒啥事，但是往大了說，事情也不小。
如果有人盯上的話，他是跑不掉的。
設計院要是守住的話，自然就萬事平安，要是守不住，以朱詠思那個性格，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一方面是報恩，一方面是為了自己著想。
所以蔡同不是不想退，而是沒辦法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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