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重生90,我是碎礦全民工 > 第372章 接親
  一月十二號,農歷冬月二十七,己丑月,壬午日.宜結婚。

  天色蒙蒙的時候,天空中飄起了小雪,不大,也沒有風,飄飄灑灑無聲無息的籠罩了世界。

  下雪的時候人的體感會很舒適,會比平時感覺要暖和一些。

  張鐵軍和司機都起了個早,到選廠小車隊集合,開上車跑到交警大隊這里等著市里的車隊過來。

  “你餓不餓?”

  “不餓,沒事兒。下雪了,一會兒你走有前面得加點小心,這一路的盤山道。”

  “知道,也不著急,慢慢走。”

  張鐵軍是頭車,他是真不擔心,反正速度是掌握在他手里的,穩一點就行了。

  他還在回味,昨天晚上于家娟開天辟地的頭一回夜不歸宿,沒回去,兩個人在二樓過了第一個完整的夜晚,那滋味實在是有些難忘。

  他真的是喜歡這一款的,從心理到身體都特別喜歡。

  甚至這會兒他還有一種再回去待會兒晚點再過來的沖動,還好理智強大,能壓得住。

  “這個和你是什么關系?”

  公司那司機跑到張鐵軍車上來說話,皇冠在大卡的后面,兩輛車都安靜的冒著白煙。這個天氣轎車的尾氣都是濃濃的白煙,特別顯眼。

  “我同學的姐姐,我上初中的時候總去他家混飯,關系有點好。”

  “我就說嘛,這也弄的太隆重了,還讓你親自跑一道。”

  “我咋了?我還不就是個普通人,以后別這么說。我有點餓,一會兒到了她家得多吃幾個餃子。”

  那是,這一晚上的消耗,不餓才怪。

  “我去給你買個面包?”

  “這會兒去哪買?小賣部都沒開,早點攤子估計也是剛出來還沒弄好呢。咱們這邊結婚實在是有點太早了,人家南方就不趕早兒。”

  “他們從市里過來的不是更得早?”

  “這個是,這么一想就平衡多了。別在我車上抽煙啊,我自己都不抽。”

  “那我下去,抽一根兒。”

  兩個人從車上下來靠在車門上,各自點了根煙。

  主要是這個年頭實在是通訊太落后,這種事兒也只能約個大概的時間出來等著。

  一根煙抽完,張鐵軍一拍腦門:“我靠,傻了,我車上有電話呀,這特么扯不扯。”

  司機就笑,張鐵軍打開車門用車載電話給自己那輛公爵打了過去,響了幾聲,那邊接了起來。

  “哎?你們走到哪了?”

  “我靠這玩藝兒是特么電話?”

  “……問你們到哪了。”

  “到東溝了,尾礦壩,東溝。鐵軍兒啊?”

  “嗯,我在交警隊,你們慢慢走,別急,小心點兒。”

  “知道知道,下著雪呢,也不敢快。”

  “掛了吧,直接放回去就行。”

  幸虧這電話是拿起來就接通的,要是需要按鍵什么的估計還打不通了。

  聽到那邊到了東溝,算是安心了,沒多遠了,不過這一段全是彎彎曲曲的湖邊路,這會兒天還沒有亮起來,還是有點捏汗。

  東北的婚俗,實在是起的太早了,全國估計也就是這么一份兒,大清早三四點鐘就開始忙活,迎親的車隊五六點鐘就得出門。

  夏天還好點,三點過天就亮了,清清爽爽的,冬天就有點遭罪,天亮的晚,主要是黎明清晨這一會兒是一天當中最冷的時候,零下三十幾四十度。

  張鐵軍本能的就對黎明這會兒的冷有一種陰影。

  前兩年張媽賣蔬菜的時候,一個星期最少要早起兩次去市里一洞橋農貿批發大市場進貨,就是在這個時間起來。

  坐車是坐車,是特么坐在大解放的車斗里,那車一開小風一吹,真的是透心涼,人不凍硬都算是穿的厚。

  張鐵軍沒少跟著去,張媽一個人連扛帶搬的弄不過來,那真的是凍哭過的,腳凍成冰坨一點知覺都沒有太正常了。

  然后緩過來的時候那叫一個疼啊,鉆心的疼,就像有個人拿著個小刀在往腳里扎,不停的扎。

  張媽有一次被凍僵了,手被車廂板打骨折了都不知道,還是別人看見血嚇的叫起來自己才看見。

  那日子……為了活著人真的是能拼得出去的。

  后來張媽決定開個小店的時候,張鐵軍感覺那天是自己最幸福的時刻,真的,傻樂了一整天。

  他還不是每次都去呢,白天也不是像張媽一樣全天都站在外面的冰城雪地里賣貨,張媽遭的那個罪可想而知。

  就難怪張爸對張媽百依百順,都是換來的。

  “琢磨什么呢?”

  “沒,想起來以前了,”張鐵軍笑了笑:“前幾年我媽去市里拿菜,都是這個點兒起來,不管刮風還是下雪,坐解放的車斗去。”

  “……我靠,我特么想想都冷。張嬸兒……太厲害了,難怪你家有錢,都是換回來的呀。實話實說,我吃不了那個苦,我爹媽估計也夠嗆。”

  “確實苦,那時候我家里窮,沒有辦法。我姥老兩口那時候來我家了,沒有糧份兒,只能去買議價的,不折騰沒飯吃。”

  “你姥你姥爺在你家養老啊?”

  “嗯,我爺奶死的早,我都沒什么印象,小時候我是在我姥家長大的,后來歲數大了地也種不動了,我爸就把老兩口接過來了。”

  司機比了個大拇指:“你爸也是個能行的,我雖然混,我也知道那時候家里多兩張嘴是什么情況,沒有糧份兒糧站是真不給糧。”

  沒經歷過那個時代的人是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來那個時代的社會狀態的。

  張鐵軍后來也看過不少以那個時代為背景有小說,可惜都是完全靠著想象亂編,把后世的社會規則往上套,就象那些宮斗劇一樣。

  事實上,如果真按他們寫的那樣,主角過去都活不過三天。

  那些什么帶著物資去六零七零大干一番發家致富的,想的太美好了,用不上三天就得被槍斃,那真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你有糧,你有物資,馬上就會被舉報,窮才是正道,你從哪弄的?那時候死個人就像殺了只雞。殺雞還有肉吃能高興高興。

  原來那會兒沒有介紹信沒有糧票,那是真的會餓死在大街上的,沒有人管,不抓你就不錯了,店不讓住飯店不讓進門,就算有錢都花不出去。

  也沒有人敢幫忙,那是要受牽連的,而且自己都吃不飽拿什么幫?整個社會冷酷的像一湖冰水。

  戶口都是鎖死的,反修反帝反特的教育深入人心,大家都是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小心翼翼的活著,進來個生臉孔馬上就會被盯上。

  那時候可是全民皆兵的,核槍實彈,工廠糧庫什么的都有民兵持槍守衛,混進去?賣東西?呵呵。

  你都沒有弄熟地形呢,就有紅袖箍找上來了。

  大家都在掙扎。礦區這邊因為是工業基地,各方面條件要好的多,就算這樣吃不飽的人家也是比比皆是。

  “原來確實是不容易,還好,熬過來了,現在大家都好起來了。”

  “那是,這幾年確實要好太多了,原來哪敢想去。”

  其實也沒多久,也就是這幾年的時間,記憶都還是新的。

  “上車吧,一會兒手凍僵了。”

  兩個人又回到車上:“也沒事兒,這車好開,手不凍硬都沒啥問題,外國人這技術是真先進。”

  好吧,這是實話,沒有什么能反駁的地方。

  又說了幾句話,市里的車隊就到了。

  一長溜黑色藍色的轎車順著廟坡打著雙閃慢慢的開了下來,看到張鐵軍他們的車閃了閃大燈,響了幾聲喇叭。

  張鐵軍也沒下車,司機開門下去上了皇冠。

  新郎官穿著西服扎著紅領帶從公爵上下來,哆哆嗦嗦的跑過來鉆到大卡上面。

  “鐵軍兒,辛苦了啊。”

  帶著一股子寒氣兒的田哥今天用發臘把頭發抹的锃亮锃亮的,吹著象頭,上車先給張鐵軍遞了根煙過來,是應景的紅雙喜。

  張鐵軍接過煙夾到耳朵上:“在我車上可別抽煙啊,我自己都不抽。”也不是外人,說了也不怕他多心。

  “知道,”田哥呲牙一樂:“真沒想到就這么幾年,你都出息成這個樣子了,我還得借你光,等回去了我好好陪你喝幾盅。”

  “可拉倒吧,你還是琢磨琢磨今天這一關怎么過吧,還陪我喝,能不能清醒著進洞房心里沒點逼數啊?”

  “那不能,應該沒人灌我。再說入不入的也不差這一天兒,老夫老妻了。”

  “也就是我姐傻,讓你早早就得手了,你就美去吧,以后對我姐好點兒。”

  “那肯定的,肯定的,我特么知足,真的。”

  “知足就好。”張鐵軍笑著點點頭,排檔走人。

  大卡頂著鮮花在前面帶隊,皇冠跟在后面,掛著彩色汽球和紅綢的車隊整整齊齊的跟了上來,拐過彎開向礦山。

  白雪飄飄,天地茫茫,霧氣沼沼,黑色的枯樹頂著潔白的積雪站在馬路邊上,大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岔路口搬道房的運輸車間值班職工從屋子里跑到外面來看車,一臉的震驚。

  紅磚墻也成了黑色背景,五十米一根的一長排粗壯的電線桿這會兒顯得尤其的高大,

  鐵山的大鍋爐房正是清晨作業的時間,濃煙滾滾,煙氣被氣壓壓到了馬路上,在封閉的車里都能聞到濃重的煤煙味兒。

  過了大鍋爐就是住宅區,住宅樓上已經有不少人家亮起了燈光,斑斑點點的。

  天色已經放亮,人眼看出去黑的更黑,白的更白,再沒有任何的其他顏色,斑斑點點的昏黃燈光就成了蒼茫天地間的點綴。

  運輸礦石的火車轟轟隆隆的迎面開過來,和車隊相錯而過,穿著黑色工服棉襖的火車司機趴在車窗上打望,拉響了汽笛。

  汽笛聲在山谷間回蕩。

  車隊一路往上,開到三十六戶,從小黃她家樓頭的坡路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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