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么呢?傻啦?”小華去張鐵軍臉上掐了一把,有點公報私仇的意思。
張鐵軍看了看掐完就跑的小華:“這會兒你不忙吧?”
“咋?要干啥?”
“走,去給你買條項鏈。”
“啊?真要買呀?算了算,給你省點兒。”
“走。”張鐵軍伸手把小華摟過來,這邊拉著小黃往出口走:“咱們快去快回,正好我看看現在金條怎么賣。”
“論克賣唄,論斤稱啊?還是你想打點折兒?”
“我就不信了,我論兩買他不賣呀?今天就整他二兩。”
標準金條是一百克,正好二兩,這話可不是亂說的,一千克的叫金磚。雖然也有其他規格的金制品,但都不屬于標準投資品。
而且這會兒投資純金的話,還真是可以講價的,銀行有銷售任務。
“真要買呀?”
“買。”這是廢話,現在不買,難道等九三年市場亂套了以后再買么?
張鐵軍到也沒想買多少,先買一點給張媽壓箱底兒的,讓她高興高興。反正離九三年還遠著,等后面資金轉過來了再買。
九三年,國家下文禁止自發黃金市場和私營黃金店,并抬高了黃金的收購價格。每兩從一千五百元提高到兩千三百元。
也就是說,九零年這會兒黃金的國家收購價格是,每克三十塊。賣九十。九三年漲到四十六,賣一百三十八。
一直保持著三倍價差到現在。黃金事實上并不增值,但是它保值。
很多小說里寫的那種弄了多少黃金陡然而富的事兒,現實里基本上是不可能存在的。民間交易價格到是比國家收購價高一點兒,但交易量很小的。
這東西有十二個部門盯著,真當黃金部隊和黃金警察是擺設啊。
這會兒的黃金還是專賣,在人民銀行里有黃金專柜。他們還賣寶石,就是那種假寶石戒指。
真的是假的,八、九十年這東西可暢銷了,后來才發現原來不值錢。
八零年的時候一個假寶石戒指要一百五十塊,九零這會兒七八百,實際上十塊錢都不值。
就像后來出現的那些假金條,這東西倚仗的就是買回去的人都是收藏,不會退賣,更不會去破壞查驗。
九二年李寧公司贈送世界冠軍的假黃金罐其實也是這么個想法,他就沒想到真會有人拿去賣。結果爆了。
很多事都是不可思議的,但總在實際里發生。
人行和工行就挨著,張鐵軍去取了錢,先給小華買了條十五克的項鏈把美滋滋的小姑娘打發回去了。
“你要哪個?”小華走了,張鐵軍問了小黃一句。當著小華的面兒他有點不好意思,也怕傳到老媽耳朵里。
“我?我不要。”小黃搖著頭往后退。
“你不說我就隨便買了啊,你可別后悔。”
“給我買這個干什么呀?我,我,”小黃有點卡頓。
想要嗎?想。但是心里清楚,這東西能是白拿的?一條項鏈就是一千大幾百,她半年的工資,拿什么還?除了身子還有啥?
“這個吧,我感覺這個花紋還挺好看的。”張鐵軍指著柜臺里的項鏈和銷售員說:“給我拿四條。”
“這是二十克的。”
“我知道,拿吧。那個牌牌也拿四個。”
九零年這會兒的項鏈克重都比較大,女式的二十克比較常見,男式的有六十克的。女式還流行在項鏈上吊一塊牌牌,大概有兩厘米寬四厘米長。
“吊牌是十五克。”
“行,圖案都是一樣的嗎?”
“有幾種,你自己挑一下吧。”
“我買這么多給便宜點不?”
“我給你問問,我也不好說的,沒遇到過。”
“那行,你給問問吧,等下回買還來找你。”
銷售員把項鏈和牌牌都收到柜臺里鎖好,去了后面辦公室,過了有三分鐘才出來:“確定是三十五克的四條鏈加吊牌是吧?”
“對,就剛才挑的這四個。”
“一共九千八,最低了。我在這賣了幾年了,還是頭回碰到要打折的,我都不知道。”
“我買的多唄。不對呀……”張鐵軍眨巴眨巴眼睛:“剛才我妹那條你沒給算進來呀?”
“那個才十五克,也就是這樣了,本來一萬一千多的東西呢。”
“一萬兩千八好吧?”
“這都給你便宜了小兩千了,你還不知足啊?你這個孩子真是的。你買不買了?”
“……買。拿吧。”這年頭可不是后來,她說不賣你那就真不賣你,敢把你轟出去。人家的耐心是有限的。
四條鏈加吊牌,九千八,張鐵軍想了想,取了兩萬還剩八千八百五:“再拿個標準金條吧,行吧?這兩萬都給你。”
銷售員琢磨了一下:“行吧,反正也是賣一回。出去可不興說啊,自己知道占便宜就行了。”
“這話我不信,”張鐵軍笑著說:“別人來買的多不一樣可以打折嘛,你們內部不打折啊?你看你戴的就這么粗大。”
“內部肯定打折啊,”大姐一點也不避諱:“這是我們的福利,你們在廠子上班分肉分米的也不給我呀,這能比嗎?”
“那,”張鐵軍壓低聲音湊過去嘀咕:“大姐,要是我想買一批金磚,到時候就來找你唄?你幫忙走個折扣再拿給我。”
“你能買多少?多了少了我也不敢做主。”
“二十塊起,行不行?”
大姐想了想,輕輕點了點頭:“到時候再說吧。來,發票拿好。”
四條項鏈加吊牌裝在紅絨布的小包里,金條就直接拿在手上。這個年代的包裝就是這么簡約大氣。
從人行出來,小黃一直默不出聲的,應該是在那做自我心理斗爭中,在糾結。
張鐵軍把金條和三條項鏈收到皮包里,把那個絨布包往小黃手里一塞:“這是你的,丟了我不管啊。”
“我~不要。”小黃握著那個絨布包感覺有點燙手,又舍不得松開。
“你這個人哪,”張鐵軍從她手里拿過絨布包,把項鏈和吊牌拿出來串到一起,直接就給她掛到了脖子上:“就這樣,放到里面貼肉戴著。”
“我……”小黃直勾勾的看著張鐵軍。
“我什么我,敢摘下來看我揍你不。走了,再給你拿兩件衣服咱們就回。我還有事兒呢。”
又回到地下,張鐵軍給小黃拿了兩套內衣褲,拿了件半大衣,和小華交待了一下出來上車往回走。
不是舍不得多給,是沒必要。以后慢慢來唄,時間有的是。
一直到車子開出了市區,小黃還是低個頭在那也不吱聲,臉上到是紅撲撲的。
“別多想,我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非要琢磨著睡你,咱們就這么慢慢處,行吧?我主要就是想讓你別搭理那些人了,不值當。”
“我沒答應他們什么事兒,我發誓,什么都沒答應過。給我東西我也沒要過……沒要過值錢的。”
“我知道,但是這事兒吧,好女怕男纏,是吧?早晚也不是個事兒,我就是想讓你絕了這個念頭,我這什么都有。他們有啥?”
小黃低著頭想了半天,抬頭看了張鐵軍一眼:“你真的一個月能掙幾十萬哪?”
“嗯,真的。其實你就是沒接觸到,一個月幾十萬也算不上多,以后慢慢看吧,別總把自己擺的那么低,長的好看就傲氣點兒。”
“也就你這么說吧,好看有個屁用,還不就是那么回事兒……我都三十一了。”
“那我認你這個姐姐,你干不干?”
“……我不知道,我現在有點懵,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了。”她抬手在胸前摸了摸,感覺著里面貼著肉的金牌牌,有那么一點兒茫然。
理智說摘下來還回去,不能要,可是手有點抬不起來。真的喜歡啊,想要,怎么辦?
“以后你就是我姐了,”張鐵軍伸手去小黃肩上按了按,捏了捏她的耳垂:“哎喲,忘了給你買副耳環了,剛才還想著的。”小臉滾燙。
“你別撩我。”小黃使勁兒把頭往下低。
“不是撩你,哪有那么復雜,你大方一點兒,像我干什么了似的。我屈不屈呀?”
小黃瞄了張鐵軍一眼:“你肯定不是個好人,好人哪有這樣的。……你太會了。”
“跟你說了別多想,我沒那么復雜。以后慢慢你就知道了,啊,把心放肚子里去,就記住以后離那些不著調的遠著點就行了。
你回去了好好考慮考慮我的話,要是感覺行就辦個停薪留職過來,去幫我妹妹也行,想自己干也行,安心掙點錢比什么不強?”
“幫你妹妹的話,工資怎么算?”
“一年給你一萬五,行不?咱們算年薪。管吃管住。住就是剛才去看那里,我妹妹也住那。”
“你妹妹多大?”
“我倆是同年的,比我小幾個月。我大姨家的妹妹。”
“哦,長的挺好看的。她家在哪?”
“就在市里,彩南。”
“我怎么聽他管你媽也叫大姨?”
“嗯,都叫大姨,反正就是她們姐倆,怎么叫都沒錯。
我妹性子特別好,愛說愛笑的,現在地下那邊有點累,我也是想找幾個能信得著的給她幫個手。從外面雇的多少還是有點隔膜。都是錢的事兒。”
“你敢信我呀?”
“敢哪,這不就是在讓你過來嘛,我挺了解你的。”
“你是怎么認識我的呢?還有老楊老那她們。你以前在宿舍住過呀?”
“糾結這些用不著的有什么用?我說了你也不知道。現在這不認識了嘛,以后我是你弟弟,記住沒?以后離那幾頭蒜遠點,聽話就行了。”
“你還挺霸道的。”
“那你聽不聽嘛?我真敢揍人我跟你說。”
“本來我跟他們也沒有什么呀,什么都沒有,是他們粘著粘著想那什么……我總不能罵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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