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重生90,我是碎礦全民工 > 第39章 技術,實業
  十五號一早,大霧籠罩著整個城市。

  今天是星期天,華夏歷閏五月二十三,宜求子。

  并不只是江河邊上的城市霧氣多,山城同樣的多霧而且多大霧。

  霧其實就是云,它像流水一樣流淌著,夜間氣壓低的時候就覆蓋了下來,天亮以后隨著太陽的升起又流回了天空。

  大霧呼吸起來會有很強的顆粒感,這也就是后來天天說的pm2.5,但在這個時代還沒有這些說法,更沒有人在意,工廠大煙囪里的濃煙和霧氣混雜在一起沖斥著鼻孔。

  小華還在睡,這丫頭睡覺不老實,四橫八翹的,衣服已經卷到了腋下,小褲頭上的卡通小熊扭曲著臉。

  張鐵軍笑了笑,輕輕給小華蓋了蓋毯子,輕手輕腳的走到窗邊往外看了看。

  東北的天亮的早,尤其是夏天,凌晨三點多就亮天,這會兒五點過,已經天色大亮了,馬路上已經車來人往,尤其對面的火車站,已經陷入了一片繁忙當中。

  賣茶葉蛋的,賣報紙的,飯店,旅社,長途車線車出租車黑車,坐早車的人們還有坐夜車抵達的人,都匯集在廣場上,熱熱鬧鬧的。

  張鐵軍去洗漱了一下,給小華留了五十塊錢,拿好房間的鑰匙關好房門下了樓。

  在站前廣場邊上的國營飯店喝了一碗餛飩,然后順著通勤口進入車站里面。早晨這個時間通勤口是開放的,為了方便職工出入,理論上應該有人守著,實際并沒有。

  通勤火車就停在站臺上,這會兒車上已經坐了不少人,打撲克的聲音此起彼伏。這個年代賭錢的人少,玩的是貼紙條,邊上圍著一圈看熱鬧的。

  早起從市里往礦山去的通勤車上人并不多,來的人才多,等到了下午住在礦山那邊的通勤職工下班回家,再加上各種原因到市里來的人,那才叫一個擠,直接擠懷孕那種。

  張鐵軍順著站臺走了一截,找了個看著比較空的車廂上車,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從市里發車的通勤車就好在沒有占座位的,有空座就可以坐。

  這種通勤火車是鋼鐵公司的內部車輛,不歸鐵路管,按年向鐵路交費那種,包括車頭,工作人員都是鋼鐵公司的職工,歸鋼鐵公司運輸部。

  這邊的城市公交線路,包括一些長途線路,很多也是鋼鐵公司運輸部在運營。

  要再等幾年,九五年前后,大型國企改制,鋼鐵公司的教育處,運輸部的一些部門才被劃轉到市政這邊,通勤火車歸到了鐵路段,公交線路歸給了市政公交公司。

  沒用等多久,人坐了個七八成,火車就開動了,列車員鎖好車門晃著鑰匙開始查票。張鐵軍掏錢補了票,還被列車員莫名其妙的看了好幾眼。

  這年頭都是能躲就躲,找各種理由搪塞,主動補票的確實是稀罕物。

  庫擦了四十多分鐘,火車到達礦區站。

  張鐵軍隨著人流下了車,也不出站臺,直接穿過鐵道線去了小火車站。

  到達選廠的時候,時間剛剛來到六點十五,離著上班時間還早的很,張鐵軍晃晃悠悠的過橋,到小吃部買了早飯去發廊。發廊的門窗緊閉,谷春芬還沒起來呢。

  張鐵軍趴在窗縫上看了看,里面燈已經亮了,就輕輕敲了敲門:“芬兒。”

  “誰?”

  “我,張鐵軍。”

  門咔的一聲從里面打開一條縫,谷春芬穿了個小褲衩躲在門后往外看,看到真是張鐵軍才把門打開:“怎么這么早跑過來了?嚇我一跳。”

  “坐早車回來的,昨天在市里了。”張鐵軍進屋,把窗臺上谷春芬的飯盒拿過來把早餐放進去,然后洗了洗手。

  谷春芬已經插好門又鉆回了被窩里:“你去市里干什么了?”

  “你不趁熱吃?醒都醒了。”

  “不,這才幾點?”

  “都醒了還不起,躺著干什么呀?”

  “舒服。啥也沒有被窩舒服,起來也沒有事做。”谷春芬把書塞到枕頭下面看著張鐵軍,水汪汪的。

  “窗縫你也不堵一堵,也不怕被人看見。”

  “又看不到床這邊,你還怕看哪?”

  張鐵軍走了過去,谷春芬伸出手摟住張鐵軍的脖子……

  一直忙活到七點二十,意猶未盡的張鐵軍不得不起來了,洗了一下穿好衣服:“我去車間報道,你再睡會兒。”

  “嗯。”汗漬漬的谷春芬閉著眼睛軟軟的躺在那喘粗氣:“門鎖好。”

  張鐵軍去開門。

  “一會兒還來不?”

  “不知道。不知道車間怎么安排呢,看吧。我還得去我媽那匯報一下。我在地下商場租了柜臺,過幾天你跟我去市里。”

  “行。去市里有住的地方嗎?”谷春芬睜開眼睛看向張鐵軍。

  “有,我在市府賓館包的房間,到時候你和我妹妹還有我小姐兒就住在那,吃飯就在賓館餐廳吃。就在地下商場門口,方便。”

  “那你去不?”

  “要去,兩頭跑唄,工作又不能扔。工作扔了我爸不得打死我。”

  “工作肯定不能扔。”

  張鐵軍出來把門關好,試了試確定鎖上了,這才往廠子大門那邊走。走到橋頭,遠遠的看見瑞斌和孫中科在前面,喊了一聲追了上去。

  “你從哪過來的,俺倆過來的時候沒看見你呀。”

  “在你們后面唄。就你倆?他們呢?”

  “還有誰呀?沒看見。人家選別的都上兩天班了,也不知道咱們這兩天給不給算工資。”

  “那肯定給算,廠子差你這兩天工錢?你們這兩天去細碎那邊看看沒?”

  “沒去,愛啥樣啥樣唄,還能怎么的?”

  張鐵軍他們實習的時候沒安排在細碎車間,去的是中碎。細碎和中碎的差異還是比較大的,粗中細三碎名字一樣,其實工作細節上差別很大。

  粗碎是把礦山上運下來的礦石破碎到人頭大小。山上下來的礦石都是大塊頭,有的都有一米多徑。

  中碎是把人頭大小的礦石破碎到拳頭大小,然后進入細碎,粉碎成指甲大小以后進入選別車間的球磨機磨成粉。礦石磨成粉的同時會加水變成很混濁的選礦水。

  選礦水經過細篩多次篩選以后進入沉淀池浮選,再進入磁選機,然后黑色的鐵粉就被提煉出來了。鐵粉用皮帶送上幾十米高的存儲罐,裝到火車上,運去市內的燒結廠。

  燒結廠把鐵粉燒成粉團送到煉鐵廠,煉鐵廠用燒結球團就能煉出鐵水了。這就是生鐵。生鐵再燒煉就是鋼,然后加工成各種型材。

  螺紋鋼,卷板,軋板等等,包括各種型號的鋼管。軋板又分為熱軋和冷軋,冷軋是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技術,始于德國。但事實上喜歡仿冒的日本人技術最好。

  九十年代,大連港口常年停駐著一些日本的加工船,主要就是加工黃豆和軋板。

  從東北收購大豆,然后出售榨油豆。

  恐怕很少有人知道,小小的黃豆是相當重要的戰略物資,更不會有人知道,當初沙俄搶占東北,包括后面的日俄戰爭,其實都是搶奪大豆資源。

  小小的東北是世界上最大的,唯二的黃豆資源地,美國在百多年前就開始想盡辦法培育黃豆基地,直到現在也沒能完全成功。黑土地太少了。

  這也是為什么會有國家盜買黑土的原因。

  榨油豆就是榨油之后的大豆,我們的工藝是榨油以后就成了豆餅,但是日本人的技術可以保持榨油后的黃豆外型完全不變,就是每個豆子上面會有一個很小的孔。

  這樣的黃豆還可以繼續加工,做豆腐什么的都不耽誤,就是沒有那么好吃了。不香。

  軋板也差不多,就是利用我們的軋板進行再加工,但是經過他們的再加工以后密度各方面就完全不一樣了,價格也會翻番。

  所以不管做什么,技術永遠才是王道。沒有技術和實業,一切都只不過是空中樓閣。

  那些即不能產糧,又不能出產衣服鞋子的所謂高端職業,不過就是吸附在實業身上的寄生蟲罷了,除了破壞和吸血沒有任何作用和意義。

  糧食和工業永遠是根本,是永遠也無法取代的生存根本。偏偏整個社會都在忘本,好像吃的用的都能從天上掉下來一樣。

  尤其是糧食。某些行為真的是在自取滅亡。

  從廠子大門順著廠路走到細碎車間也就是一公里左右,有一半的路是爬坡。

  細碎車間在半山坡上,上面是四選車間,完全就是在山上了,需要爬一個陡坡上去。一到冬天那個陡坡就是所有職工的噩夢。

  不只是四選車間的職工,是全廠所有職工。

  液化氣站就在四選車間東側的山坡上,換液化氣罐只能去那里。

  那個足有五十度一百多米的大坡上到處都留下過張鐵軍的血和汗水……每年冬天都要摔上幾次。但是明知道要摔也得來,總不能讓張爸過來挨摔吧?他連自行車都不會騎。

  瑞斌和孫中科都沉浸在馬上要正式上班發工資的美好憧憬里,各種向往和幻想,張鐵軍就在一邊靜靜的聽著,在心里替他們默哀。

  就像大姨夫說的,細碎就不是人能待的地方。這真不是貶義詞。

  一個全民職工寧可少拿工資也要想盡方法紛紛逃離的車間,不得不用高福利來吸引大集體職工填充的車間,用膝蓋想那也不會是一個美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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