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去圖書館，老師早上講的一道題我沒弄明白，順便去查一查。”
安娜也跟著說了一句，順帶還拽上了李景瑄，剩下的雙胞胎互看一眼，立馬就明白蘇林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兩人也跟著說：“等等我們，我們也去。”
舒曼跟這幾個人已經混熟，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們在想什么。
她們想給自己和賀淑萍留下空間，所以故意找借口跑去圖書館吧。
想到這里，舒曼感激的看了幾人的背影一眼，心想這樣也好，自己最糟糕的一面不會被人看見。
等幾個丫頭一出去，舒曼便將門關上，順便反鎖。
“曼曼···”
“你來做什么？”
舒曼不等賀淑萍說后面的話，語氣冰冷，面無表情的問。
一個多月不見，賀淑萍眼窩深陷，頭頂有了幾絲白發，看起來老了好幾歲。
“曼曼，媽媽來看看你。”
賀淑萍紅著眼眶，看著舒曼的眼神滿是愧疚和自責。
“我很好，以后要是沒什么事的話，你就別來了吧。”
“曼曼，我跟你爸離婚了。”
賀淑萍說著，面上閃過一絲辛酸，內心痛苦萬分的同時，忍不住伸手想要抱住舒曼。
舒曼往后退了一步，故意躲開了。
上次聽賀淑萍話里的意思，應該是舒順時在外面有女人有孩子了。
舒曼心底忍不住的嘲諷，一個沒對自己孩子盡職盡責當過一天父親的人，是沒有資格做父親的。
也就苦了賀淑萍，這么些年為了那個男人，連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都不聞不問。
舒曼無法體會賀淑萍的心情，但她此時也沒有再趕賀淑萍走。
賀淑萍忍住自己要掉落的淚水，吸了吸鼻子，嘴角強扯出一抹苦澀的淺笑。
“我知道這些年我對不住你們兄妹二人，你哥現在也了無蹤跡，我聯系不上他。
我跟你爸離婚的時候，分了些家產，這些雖然不是很多，但是夠你跟你哥倆人生活一輩子了。
我只給我自己留了一套房子，就是江邊那一套，你要有時間了就過來看看我。
你要···你要不想來，也沒關系，我來看你。
這個是給你的折子，你自己留著吧。”
賀淑萍說著，從自己包里拿出一個存折，放在舒曼枕頭底下。
錢錢錢···
永遠都是錢。
就是因為錢，舒清沒了，好好一個家搞的雞飛狗跳，人走家散。
積壓在舒曼心底的怒火頓時燒起，她氣沖沖的朝著賀淑萍走過去，從枕頭底下拿出存折，直接砸賀淑萍身上。
“為什么你們永遠都在關心錢？
難道我們不是你生的孩子嗎？
我一直以為，舒清是因為陳月姐而死的，直到后來我才知道，是你們逼死她的。
你們真狠，家破人亡了還在關心錢。”
舒曼死死的咬著嘴唇，淚水像一粒一粒的小珍珠，接二連三的滾落。
“曼曼，你還小，很多事情你不懂。
舒家幾百年的家業，如果真毀在你爸爸手里，那我跟你爸爸就是天大的罪人。
我們手底下養活著成百上千的人，那些年人窮的連頓飽飯都吃不起，如果舒家真的破產了，那得有多少家庭多少孩子挨餓受罪？
我們當時向陳家提出那種要求，也是迫不得已。
但是我們真的沒想到，你姐姐她會自殺。
這世間百態，哪有絕對的對與錯？
就像我跟你爸爸一樣，他在外面有了女人和孩子，我們的緣分已盡，我就算想留也留不住他，與其兩個人每天都相互仇視，還不如給彼此留些尊嚴。
或許你覺得我很現實，可是我已經是五十幾歲的人了，錢財對我來說無關緊要，但是我不能再讓你們兄妹倆受委屈。”
賀淑萍釋懷的一笑，曾經拼命努力想要過上自己喜歡的日子，可到最后，卻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越是強求，越是得不到。
想到以往種種，賀淑萍只能將辛酸和苦澀悄悄鎖進內心深處黑暗的某個角落里。
賀淑萍的這些話，讓舒曼不知如何接話，仔細一想，似乎也是對的。
她苦笑，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似乎真的在去爭論，也沒有什么重要意義了。
“委不委屈已經不重要了，在我需要你們關心的日子里，你們像個旁觀者，我現在也過的很好，以后我們互不打擾吧。
你的錢，請你拿走吧。”
舒曼拒絕，往后，她只想像個普通人的家的孩子一樣，好好生活。
那些仇恨，算計，嫉妒會折磨到人發瘋。
往后余生，她只想簡單過日子。
“你留著吧，這是媽給你的。
不管你信不信，在我生命結束以前，我都會默默的守護你們倆兄妹。
你哥的服裝廠，被我買下來了，我會幫他經營好的，同時我也幫你入了股份，你哥百分之五十一，你百分之四十九。
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兒還無法接受我所做的一切，但是我會讓你改變對我的看法，早晚有一天，你一定會理解媽媽的。
我幫你買了幾套衣服和幾雙鞋子，放在你衣柜里了，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就先走了。”
賀淑萍說著起身，她伸手想摸摸舒曼的頭，看舒曼對自己一副拒之千里的樣子，便縮回了手。
她是個失敗的女人。
這輩子守在舒順時身邊，活到老了，連家都守不住。
罷了，守不住就守不住吧。
她還有兩個孩子要守護。
賀淑萍離開之后，舒曼坐在床角，雙腿屈膝，下巴搭在膝蓋上，一個人靜靜的就這么坐著。
窮人在為錢苦惱。
有錢人卻在為生活煩惱。
日子不管怎么過，似乎都有煩惱。
賀淑萍今天的話，讓舒曼心里有點亂。
她看著枕頭上的那個存折，久久的，就這樣一直安靜的盯著它。
從今往后，看來舒家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賀淑萍跟舒順時沒離婚的時候，他們倆口子都從來沒想起過自己，更何況是現在？
舒曼是有自知之明的，雖然賀淑萍的結局讓人聽著很傷感，可舒曼卻又替賀淑萍松了一口氣。
她想，賀淑萍的這一生都在為舒家活，或許現在離婚，對賀淑萍來說，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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