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國斌很著急，非常著急。
但是他再著急也沒那個膽子拒絕王先茂的話，何況這件事一開始就是岳昊自己惹出來的麻煩。
他只能惡狠狠的瞪了眼岳昊，然而岳昊懶得搭理他，和王先茂上了車。
錢國斌沒辦法，只能自己在火車站打了輛車。
一上車，錢國斌就用大哥大給錢老太太打電話。
把剛才火車站門口的事簡單講了一遍，一想到岳昊剛才的態度，他就氣不打一出來，告狀道。
“媽，岳昊那小子這次太過分了，怎么能用那種態度對王主任呢？”
“回頭咱們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挽救，可能得要你親自出面了。”
這話既是在逃避責任，又是在提前打個預防針。
這樣最后不管結果怎么樣，他都能立于不敗之地。
電話那頭的老太太沉默了，好半天才沉聲道。
“不是說一個小時嘛，等一個小時后再說。”
“這還等什么啊？那小子的態度，說不定半路上王主任就能氣的把他轟下車。”
錢國斌著急了。
然而老太太才懶得和他廢話，隨便敷衍了兩句，直接把電話掛了。
聽著電話那頭傳過來的盲音，錢國斌心里那叫一個氣啊，但他卻毫無辦法。
算了。
反正老太太說等，那就等唄，反正他話也提前說了。
與此同時，前面那輛車上，王先茂看著和自己同樣坐在后排的岳昊，道。
“年輕人，已經過去三分鐘了，你不打算說點什么嗎？”
“我想說的很簡單，你和錢家合作，弊大于利！”岳昊一句話出口，頓時把王先茂搞蒙了。
他腦子都有點轉不過彎了。
如果岳昊上來說的天花亂墜，甚至把錢家夸上天，說錢家技術多先進，搭上了哪條線他都不會太奇怪。
畢竟這個年輕人是錢家的女婿，這是錢家這次談判的負責人。
可岳昊上來就說和錢家合作，弊大于利，你確定腦子沒毛病？
王先茂申請古怪，看著岳昊道。
“你真是錢家的女婿，不是錢家的敵人？”
岳昊自然明白這個王主任在想什么，無非是想說他是在給錢家故意破壞。
笑了笑，岳昊道。
“我當然是錢家的女婿，但是有些事，還是提前說清楚的話。”
“我相信王主任也知道，現在錢家的實力大不如從前，特別是上面放寬了市場經濟，未來經濟的競爭會更多，錢家衰敗的速度也會更快。”
“單從目前的角度來看，和錢家合作絕對不是一個什么好選擇，以供銷社現在的狀態，有大把更好更優秀的合作伙伴等著王主任你挑。”
一時間，王先茂摸不準岳昊想干嘛，只能順著他的話道。
“聽你的意思，是想我放棄錢家，和其他人合作？”
“不不不，決定權在王主任你手上，我并不是想要幫你做決定，而是把目前的一個形式和你講清楚。”
岳昊搖搖頭，頓了頓，繼續道。
“錢家對于目前市場的大方向了解的并不清楚，甚至可以說是落后，家族里所有人都想著吃老本，等老本啃不動了，這個家族自然也就完了。”
“這一點，相信王主任你也清楚。”
王先茂點點頭，錢家情況到底怎么樣，只要不瞎都知道。
只是他想不清楚，為什么一個錢家談判的負責人，會和他收這些事。
“錢家畢竟是個傳承上百年的家族，而且這百年來，錢家立志于聯姻，家族林林總總加起來的人，恐怕幾千上萬人是有的。”
“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日常開銷，其實對錢家也是個非常重的負擔。”岳昊又道。
王先茂沒說話，他總覺得這個年輕人話里還藏著另外一層意思，只是那層意思，他還是沒聽明白。
有句俗話說得好，好奇心殺死貓，其實好奇心殺死的并不僅僅只有貓還有人。
對于疑惑的事情，都希望能知道答案。
“不瞞王主任，身為錢家的女婿，其實我活這么大，也是第一次接觸錢家。”
“一共回來也就兩天時間，可回來后，我才知道這個家族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岳昊嘆了口氣。
“這很像現在很多華企，分明規模很大，但是就是不想著改變，反而滋生了一大批蛀蟲，一幫人想著吃大鍋飯，漸漸被市場所淘汰。”
“但是有些企業也在求變，而且效果很不錯。”王先茂插了句嘴。
“沒錯，有些企業起死回生了，而且效果很不錯。并不是因為他們比其他人聰明，而是因為他們想變，知恥而后勇，總能迸發難以想象的力量。”岳昊道。
岳昊聽得很感慨，其實這些事，在供銷社身上也經歷過。
甚至說，小到每個人的身上。
像王先茂，剛參加工作的時候，只是供銷社下面一個小桂圓，但后來他知恥而后勇，努力學習各種知識，一步一步走到如今這個位置。
如果當年不是他主動求變的話，恐怕現在的他，還是在供銷社當個普通職員，了不起當個班組長級別的。
反正肯定坐不到如今這個位置。
心里略微感慨后，王先茂看向岳昊。
“你能意識到企業改變道路的根本，這一點很不錯。”
“可年輕人，有一點我要提醒你，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分鐘，如果你只是想和我說這些事，對雙方的合作沒有絲毫推動作用。”
“我覺得你應該說點能打動我的，讓我覺得和錢家合作比和其他人合作有更多好處的事。”
岳昊微微一笑，道。
“我說的已經結束了，剩下的五十分鐘，都是留給王主任你思考的時間。”
聽到這話，王先茂又愣住了。
從見到這個年輕人開始，他已經愣了好幾次了，因為對方每一次都不按常理出牌。
分明說好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可現在才過了十分鐘，也沒說錢家能給他提供什么。
唯一關于錢家的，也就只有那句，和錢家合作弊大于利。
這就完了？
“你確定說完了？”王先茂狐疑道。
“確定。”岳昊點頭。
王先茂沉默了，看著岳昊，心里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他很清楚，這個年輕人說的，肯定不會像表面上那么簡單。
可對方到底想表達什么意思呢？
過了會，王先茂似乎意識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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