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成本以后，蔣夢晴心里就有數多了。
王大柱說完正事就匆匆回家了，畢竟他家現在全靠他一個人，家里還有一堆事情等著他忙活。
蔣夢晴這邊也沒閑著，她把王大柱拿過來的豆腐切成手指厚度的大片，讓葉靈靈幫她燒火，開始教孔慶芝炸豆泡。
看到面粉以后，蔣夢晴又順手又炸了一盆麻葉，打算給他們三個當零食吃。
正在燒火的葉靈靈成功地占據了有利的地形，悄悄地偷麻葉吃，而且速度極快，幾乎是蔣夢晴炸好一個他就偷吃一個，本來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蔣夢晴看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孔慶芝這個暴脾氣看到了以后，沖著葉靈靈開啟了河東獅吼：
“葉老六！你是餓死鬼投胎嗎？”
葉靈靈已經習慣了孔慶芝和他特殊的說話方式，將一片麻葉遞到了孔慶芝的嘴邊，說道：
“芝芝，你嘗嘗，這新出鍋的麻葉太好吃了。”
孔慶芝鬼使神差地接過麻葉，吃了一口。
葉靈靈關切地問道：
“好吃嗎？”
孔慶芝點了點頭。
“好吃！”
“對吧！你看確實好吃！好吃到根本停不下來啊！”
聽著葉靈靈后面的話，孔慶芝越來越覺得不對味兒，反應過來以后，被氣笑了。
二話沒說，直接拎著葉靈靈的衣領把他丟了出去，動作行云流水，十分干脆。
蔣夢晴已經習慣了兩個人的互動，自顧自地忙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鍋里的鹵味大概鹵了一個多小時，蔣夢晴看灶里的柴火燒得差不多了，才把豬肝、腦花、豆制品全都丟進了鍋里，蓋緊了鍋蓋。
“差不多了，燜一晚上，明天就可以吃了。”
蔣夢晴邊擦灶臺邊跟孔慶芝講解鹵味燜煮的時間，孔慶芝拿著筆記本在旁邊書記完以后，眼睛亮晶晶的說道：
“小嫂子，咱們要不要核算一下咱們的成本呢？”
蔣夢晴點頭。
“要的，把葉靈靈喊回來，咱們今天先通個氣，雖然進貨成本目前還不確定，但是咱們可以先把咱們能夠自己掌控的核算一下做到心里有數。”
孔慶芝連忙擺手，一臉嫌棄地說道：
“那個家伙除了吃，別的啥也不會，他們男的這兩天在挖水渠，挺累的，還是讓他好好睡覺吧。”
蔣夢晴心里暗笑這姑娘刀子嘴豆腐心，但是因為孔慶芝有對象，所以也不好亂開兩個人的玩笑，就默認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坐到桌子前面，蔣夢晴開始款款而談。
“肥腸清洗的時候損耗就比較大，鹵完以后，一斤能出二兩就不錯了。
一斤豬頭鹵完倒是能出半斤，但是要把骨頭拔下去，所以還要去掉一兩左右，豬舌和豬耳可以單獨賣，可以往回找補一點。
豬肝主要是靠燜熟，還算出息一點，一斤肝大概能出七兩左右。
這些實際成本是多少，咱們還要看肉聯廠最終給我們的供貨價格。
大柱哥那邊一斤大豆的成本是一毛五分錢，咱們今天晚上可以先把他這邊的成本計算出來，然后我們按照批發價從大柱哥家進貨，我們鹵豆制品的成本也就差不多能出來了。”
孔慶芝在本子上寫寫算算了半天才嘆了口氣說道：
“小嫂子，咱們這個生意好被動啊，咱們能賺多少錢完全取決于肉聯廠肯給我們供多少貨，還是大柱哥賣豆腐好。”
“那你考慮過大豆的供應問題和大柱哥的人工問題嗎？”
“大豆不夠了就去收……額……好像確實是個問題。”
孔慶芝本來還挺理直氣壯，忽然想到現階段的市場行情，馬上又熄了火。
大豆是糧食，現階段糧食是不允許倒買倒賣的，私下里悄悄倒賣那是犯了投機倒把罪的，所以王大柱家的大豆用完以后，沒有糧票的情況下，如果村里沒有，那就只能停產了。
蔣夢晴見孔慶芝反應了過來，繼續開口說道：
“還有一點需要考慮的是，大柱哥是自己一個人做豆腐，所以小規模售賣還可以，但是大單子是接不了的，他們那邊目前也無法實現量產。”
孔慶芝原本要大干一場的熱情瞬間被潑了一盆冷水，生無可戀地趴在桌子上。
“那可怎么辦？難道要就這樣放棄？”
蔣夢晴被孔慶芝備受打擊的模樣逗笑了，揶揄地問道：
“這樣就受打擊了？
飯要一口一口地吃，生意也要一點一點地做，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個道理不需要我說你也是懂的吧。
再說了，還是那句話，咱們也不可能一直被困在村里。
我前兩天去縣里在醫院門口等霍大哥的時候，聽到兩個穿中山裝的人說，上面政策開始松動了，可能最近幾年內就要恢復高考了，所以，等你霍大哥給我把高中教材找來以后，你跟靈靈都要抽出時間來跟我一起學習，萬一高考了咱們都要考上大學，回到城里去。
至于做生意，咱們先把眼前的這兩單吃下就行了，其他的順其自然就好，現在這個階段，咱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真賺了太多錢，被人看著眼紅了，反倒是給咱們自己招禍呢。”
孔慶芝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蔣夢晴。
“小嫂子，你說真的會恢復高考嗎？到時候咱們真的能考大學嗎？”
蔣夢晴心里雖然知道肯定能恢復高考，他們只要肯努力，考上大學也不是夢，但是她不能把話說死，畢竟現在時間還太早，上面還一點風聲都沒有，萬一被有心人聽到調查的話，到時候就麻煩了。
于是，她給了孔慶芝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不管那兩個人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國家需要建設，就肯定不會一直把我們年輕人放在農村，各個行業都需要有真學實的年輕人去建設，那個繡花枕頭似的保送的工農兵大學生，啥都不會，能干啥？
所以我認為，國家恢復高考選拔人才是早晚的事情，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學習，提前做好準備，就算沒有恢復高考，知識學到自己的肚子里，咱也不虧，你說是不是？”
蔣夢晴和孔慶芝兩個人又聊了很久，聊夢想，聊未來，聊京都，直到深夜，孔慶芝才戀戀不舍的回自己房間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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