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福薄。”
“福薄?”
薄湛北猛地一腳踹翻了一旁的搖籃,幾欲吐血:“若不是你,你帶走了她,她怎么會死?”
“阿湛。”
薄老爺子氣息一沉,明顯已經被惹怒了。
“為了一個女人,你這么和我說話?薄家就是這么教育你的嗎?”
混賬!
薄老爺子重重地跺了跺拐杖:“她能給薄家綿延子嗣,是她天大的福分,是她自己短命,死在了手術臺上!”
薄湛北雙眼赤紅,說不出的憤怒,怨恨,悔恨,怨憎積聚在心頭。
“阿湛,你指責我之前,要不要想想你做了什么?”
“是你讓她失去一切,弟弟,工作室,連唯一的房子都沒了。”
“她身負巨債,連軸轉,身體虧空,是你一再欺壓,你才是促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薄老爺子字字誅心。
薄湛北漫天的怒意瞬間被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悔恨。
是啊。
他有什么立場指責薄老爺子欺騙了他?
是他將她趕出家門。
是他毀了她的工作室。
她住在城中村,險些被人侵/犯。
她每天連軸轉,只為了掙錢還債。
他還公開了他們的婚訊。
他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們的婚訊,也想利用結婚證亂了老爺子的計劃。
卻沒想到,讓她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釘!
他倒退幾步,沒了從前的矜貴冷傲。
滿眼都是痛楚。
薄老爺子瞧不上他這一副為了感情渾渾噩噩的模樣,不滿道:“這件事到此為止。”
“孩子交給我撫養,你和雨桐必須培養感情,等過幾天,我親自送你去道歉。”
好好的一門婚事,鬧到這個地步,薄老爺子都替他難堪。
薄湛北一言不發。
薄老爺子走后,偌大的房間里,只剩下薄湛北和小男嬰。
薄湛北走到床邊,俯下身。
躺在嬰兒床上的小男嬰出生還沒幾天,卻已經張開許多了。
粉雕玉琢。
眉眼和他高度相似。
難怪,厲庭汌說這是他的孩子。
薄湛北顫抖著伸手,還沒靠近。
“哇——”
小男嬰張嘴就哭了。
驚動了門外的保姆,想進去,卻被管家攔住了:“別進去。”
少爺現在正在氣頭上,進去了,這不是往槍口上撞?
薄湛北沒想到他這么懼怕自己,收回手,滾燙的眼淚砸落。
他抬手,覆住眼。
耳畔是小男嬰的哭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哭聲漸漸停止。
薄湛北俯身,將他抱起來,小男嬰哭夠了,一雙濕漉漉的眼眸盯著他的側臉,無聲地笑了。
他打開門。
“少爺,你要帶著小少爺去哪兒?”
管家上前,想要阻攔。
“從今天起,他跟著我。”
“可是——”
薄湛北冷眸一掃,管家噤聲。
他抱著孩子,揚長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