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周頹然地說道:“那老師教我這些又有什么意義,既然一切都只能在王朝周期律中打轉!”
李承道看著垂頭喪氣的馬周說道:“那老師再教你一個道理,那就是世間的一切定律,生來就是為了被打破的!”
“沒有顛簸不破的真理,只有實踐得出的真知!”
“王朝周期律并非沒有打破的辦法!”
馬周抬起頭茫然的看向李承道:“真的有嗎?”
同一時間門外的李世民卻感到更加振奮。
他就知道!王朝周期律不可能沒有破解的辦法!
李承道示意馬周坐好,然后說道:“我剛剛不是說過商鞅嗎?他的改革觸動了秦國舊貴族的利益,秦王不得不車裂他以平息貴族的憤怒!”
“但在商鞅死后,他的改革卻沒有人亡政息,而是被此后的歷代秦王繼承了下去!”
“最終始皇帝奮六世余烈,最終一統天下!”
“你可知推動商鞅變法成功的因素是什么?”
馬周搖了搖頭回道:“學生不知,請老師解惑!”
李承道伸出兩根手指,“兩個因素,第一是新的統治階級!新的軍功貴族替代了老的血統貴族!這些新生的統治階級必然擁護給他們帶來地位的秦王,而且他們也能幫助秦王統治秦國的百姓!”
“這就是秦王敢于跟舊貴族開戰的底氣,他不需要這些舊貴族來幫他治理國家了!”
“第二就是足夠多的新生紅利,秦國每向外擴張一分,那些因軍功上來的新貴族,就能分到更多的土地,這才是驅使這些新生的貴族為王前驅的動力!”
“所以你如果要變法,就要謹記這兩點,找到一個新的群體,他們有能力取代舊的利益集團,同時也要有龐大的利益,讓他們支持你!”
馬周從李承道的話中聽到了希望:“那么老師通過變法就能破解王朝周期律嗎?”
李承道搖了搖頭,“哪有那么簡單!破除王朝周期律的唯一辦法只有提升生產力,只不過提升生產力需要進行變法而已!”
“提升生產力?”馬周又是一臉疑惑。
“對!剛剛不是說了嗎,五口之家四十畝土地只能每人結余下兩百斤糧食,如果要是能再多結余兩百斤,是不是百姓破產所需的時間就久了一些,王朝不就延續的更久了嗎?”
馬周隨即眼睛一亮,“老師說的是,我怎么沒想到這點!”
但隨后馬周的眼神又黯淡下去,“可多出來的兩百斤怎么來呢?”
李承道再次伸出兩根手指:“還是兩個辦法!”
“一名曰擴張,就是走老秦人的路子!譬如開墾荒地!”
“開荒不是件容易事,但卻是受益無窮的事!八王之亂,永嘉南渡!那些世家門閥被迫向南遷移,但也間接開發了南方!”
“南方氣候溫暖,作物的收獲周期也比北方要短!同樣的土地能養活更多的人。”
“而且現在的南方還有大量土地沒有開墾,特別是交趾一帶,那里的稻米甚至能一年三熟!”
門外的李世民聽的心潮澎湃,等他掃平了梁師都和其后的突厥,便遷民開放南方,屆時關中的饑荒之危便可迎刃而解!
但牢里的馬周卻有了疑問:“那百姓愿意去嗎?我聽聞南方多有瘟瘴之地,往往人去了九死一生啊!”
“瘟瘴其實就是微生物和寄生蟲罷了!這點其實不喝生水生食便可杜絕大部分危險!”
馬周不懂什么是微生物和寄生蟲,但他沒問,他知道這個問題一展開來肯定又是長篇大論,于是便只是記下了處理辦法。
李承道接著說道:“向南擴張是糧倉,向西擴張是商路!但如果向海上擴張便兩者皆有之!”
馬周又呆住了,“海上?”
“對,海上!你還不知道我們腳下的大地是何般模樣吧?”
馬周立即虛心道:“請老師賜教!”
“我們生活的大地是個近似球形,上面有七成都是海洋!”
馬周聽愣住了,“球形?那居住在球形邊緣的人豈不是隨時都有掉落的危險?”
李世民也覺得荒謬,自古都說天圓地方,腳下哪里有半點球形!
“不會的,因為我們每個人都被牢牢的吸在了大地上!”
“吸?”馬周還是難以理解。
“準確的說是質量引起的時空彎曲,導致在大地附近的物體的最短運動途徑都指向了地心。表現出來就是,水往低處流,物體總是朝著大地跌落!”
見馬周還是一臉迷茫,李承道停止了科普,接著說道:
“這點你不用理解,知道便行了!在我們居住的圓球的另一邊,還有一片豐饒的大陸!”
“哪里有數之不盡的黃金白銀,各種珍禽異獸!更重要的是,那里還有各種高產的作物,珍貴的藥材!”
“如果你有辦法找到那片土地,起碼能為大唐續命兩百年!”
李世民在門外聽的火熱,原來海外還有一片大陸沒被發現,而且是塊滿是寶藏的大陸!
“老師可知道那片土地在哪里?”馬周繼續問道。
“我當然知道了啊!可惜這里太暗,我又沒有紙筆,沒法畫給你啊!光憑口述,沒有參照,我也很難講的清楚!”
馬周聞言立刻嘆了口氣。
李世民則開始動起了腦筋,該派誰進去才能套取這份情報呢?還能送進去紙筆,讓李承道不起疑心!
“不過你別灰心,除了擴張還有第二個辦法啊!而這個才是提升生產力的關鍵!”
馬周連忙問道:“是什么?”
“科學!”
“科學?”
“對,科學!”
馬周又一臉懵逼了,“科學是什么學?”
于此同時李世民也向長孫無忌問道:“輔機你聽過這門學問嗎?”
長孫無忌搖了搖頭,“諸子百家中并沒有一個叫科子的人!”
馬周隨即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是老師自創的學說嗎?”
李承道搖了搖頭,“科學這門學說不是我自創的,但當今世上確實就我一個傳人了!”
“科學是一種方法論!”
“核心就是提出假設進而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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