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戰朱門 >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事出必有因
  霍惜也在心里叫遭。

  內城她熟啊,東邊什么坊,西邊什么市,倒也如數家珍。但水路她不識啊。

  北門橋,在哪個方位她知道啊。但,水路怎么走?

  本來就想進城探探路,看什么貨好賣,從東水關進,沿秦淮河一路走,再從西水關出,僅此。哪里知道北門橋要怎么走。

  愣住了。

  那兩位書生模樣的男子,見他們呆愣在那里,以為自己沒把話說清:“麻煩船家送我二人到北門橋,我二人給四分銀子可否?”

  眾人又齊齊看向霍惜。

  四分銀子就是四十個銅板。這價錢多還是少,不知道啊。

  “那個,兩位大哥哥,實在是我等初次入城,水路咱也不怎么熟,并不是不載你們。”

  那兩書生松了口氣,這段時間取消了宵禁,不只各學館書院的學子們出來談古論今斗詩文,全城百姓都出門閑逛看熱鬧,想雇個車那叫一個難。

  便想著雇個船試試。沒想到這還碰上不識路的船。

  “無妨無妨,我二人識得路,可為你們引路。”

  眾人一喜,轉念又一想,好是好,可萬一找不到回去的路怎么辦?

  “船家放心,這水路都是通的,你們只要問一問別的船家就能認得路了,再不濟,不過是多轉幾圈罷了,迷不了。”

  也是。

  霍惜看了看鄒大爺的船,比一般的烏篷船要大,畢竟也住了他們祖孫三人。

  便說道:“那你二人上我們這艘船吧。”

  楊氏一聽忙拿了跳板往岸上搭,鄒阿爺也把船靠了過去。

  霍惜又吩咐戚得福等人:“你們沿河賣貨,看好小苗兒她們。”說完看向鄒勝。

  鄒勝見霍惜看他,挺了挺胸膛:“惜兒你放心吧,我們不亂走,我會幫著看好她們的,會帶著她們一起吆喝。”

  霍惜點頭。

  鄒勝現在跟著他阿奶在瓊花巷里送貨,不愿他阿奶受累,幫著做了很多事,整個人開朗了不少,話也多了,吆喝也不結巴了。

  不再是見誰都低著頭,一副話說不全的靦腆模樣了。

  鄒阿爺欣慰地看了孫子一眼,見兩個客人已到了船上,便開始搖動櫓板。

  “惜兒姐姐你放心吧,沒準一會我們在河里就遇上了。”小苗兒朝霍惜揮手。

  霍惜朝她笑著點頭。

  跟大伙約好在西水關等候的時間,四條船便分成兩路。

  楊氏是個健談的,一路與那兩個書生聊了好些。對城里的水路也記了個大概。

  見她二人枯坐無聊,又推銷起船中的食物,那二人果然有興趣,叫楊氏各樣都拿了些出來。

  “咱兄弟二人沒上那游船,沒想到在這打漁船上也有吃有喝。”聽著這河水聲,櫓板聲,再看這沿路的燈影,也別有一番情趣呢。

  另一個很是認同地點頭。

  晃了晃竹筒里的酒,仰頭悶了一口:“除了絲樂歌舞,倒也不缺什么了。”二人邊喝酒邊吃茶果,一路吹著江風,很是愜意。

  竟是舍不得回去了,讓鄒阿爺把船沿秦淮河兜一圈,要看風景。

  加了半兩銀子,鄒阿爺和楊氏當然很是樂意。便一路劃著船帶著那二人看景,霍惜和楊氏三人借了光也看了回十里秦淮河的勝境,又賣了貨,很是高興。

  “這船果真比坐馬車舒服多了,沿路還能看景瞧熱鬧,快哉。”

  見他二人心情好,霍惜裝乖扮癡,向他二人打聽了好些事。再看他二人點了酒,飲子,茶果,便一路盤算著哪些茶果點心好賣,有賺頭。

  那二人一路看景,一路指引著把船劃到北門橋,霍惜跟著記路,記岸邊的標記,就怕迷了。

  那兩書生臨走,見糕餅好吃,每人又打包了兩份,說要帶回家給家人食用。楊氏高高興興地給他二人打包,送了他二人離開。

  “小惜兒,這生意可以做!”鄒阿爺高興地很。

  載了這兩人,也沒劃多久功夫,先賺了四十文腳錢,又賺了半兩銀子的游覽錢,還賣了不少貨!

  要是桃葉渡的大伙都像他們這樣,那大家這個冬天都能熬過去了。

  往年一入冬,大伙的日子便有些難熬。

  冬天漁獲少,沒什么收入,天一冷又要花錢添衣物,河上冷風似刀,吹得人都不敢出船艙。白天黑夜都要貓在船艙里燒炭取暖。

  整個冬天沒收入還要吃喝,要花錢添衣買炭,那日子頗為難熬。

  霍家的小惜兒肯為大伙探路,給大伙找些來錢的路子,大伙這個冬天便能過下去了。

  楊氏摸了摸荷包里的銅板,高興地沖鄒阿爺點頭。這生意豈止能做,簡直太能做了。

  才把跳板收起,又聽岸上一主一仆模樣的人小跑了過來:“船家船家,百步橋去不去?”

  “去!”楊氏高高應聲,也不管百步橋在哪。

  霍惜笑得無奈,再看鄒阿爺,他老人家已是開開心心地把船靠過去了。

  年節將近,又取消了宵禁,京師各處熱熱鬧鬧。各府也是一派和樂融融之像。

  只除了西平侯穆府。

  一片死寂。

  穆儼躺床上幾天了,不愿動彈。太醫來了好幾波,說他體內毒素已清,但瞧著還是一副千年死潭,無波無瀾的樣子,就像被拍在岸上失了水瀕死的魚。

  程氏哭的眼睛都腫了,在穆儼昏迷不醒的那一天里,哭死過去好幾回,哭醒后發現兒子眼睛都不轉一下,只恨不得跟著一塊去了。

  被劉嬤嬤掐人中都快掐爛了。

  “少爺,下毒的那人已自盡了,他在府里沒其他親眷。逼問了這幾天與他親近過,說過話的所有人,沒問出有用的信息。他的住處我們也搜查過了,沒發現特別的。”

  穆離說完,拳頭緊攥,做得太干凈了,一點痕跡也沒有。

  穆坎咬著牙:“總不能無緣無故的下毒。少爺跟他又無怨無仇的!”

  娘的,讓我知道是誰,必要把他挫骨揚灰!

  穆儼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這世上就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有果必有因,凡事起總有因由。

  “看看他這些天都去過什么地方,在府外與何人接觸過,那藥何處來的。再查一下他是怎么進府的,原籍何處,誰人把他分配到廚房的。”

  穆儼冷冷得開口。

  “是!”

  穆離應完,就見穆坎已撲了上去:“少爺,你終于肯開口了。你罵我也好,揍我也好,只求你別不說話。”

  少爺要不是睜著眼睛,他都以為少爺沒氣了。

  少爺無聲無息的一副死寂的模樣,讓他感到害怕。

  穆坎眼淚鼻涕橫流,撲在穆儼床前,喋喋不休。

  “聒噪。”

  “我就是聒噪,少爺你罵我吧,狠狠地罵我,不然起來揍我一頓也行。不然少爺你起來跟我們比劃幾招也行,我和穆離兩個一起上,少爺要是贏了就扣我們月銀!”

  穆離眼尖見少爺翻了一個白眼,心里忽然就松了,嘴角牽了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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