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戰朱門 > 第一百三十章 好生養
  霍惜聽了楊福的話,并不放手,只默默淌著淚,搖頭。3

  “我悄悄地跟了去,不會讓她發覺的。”楊福還是想過去套那老婦麻袋。

  霍惜搖頭,在臉上抹了一把,神色哀傷:“咱現在奈何不了她。要從長計議。”

  從,從長,計什么?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意思嗎?可惜兒方才,明明哭得那般傷心。殺母之仇呢,不共戴天!

  惜兒的仇就是他楊福的仇!楊福扭頭望向孫媽媽走的方向,這個人他記下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霍惜靜靜地坐在地上哭了一會,在眼睛上抹了一把,朝一臉擔憂的楊福擠出笑:“走吧,娘一個人要賣貨要看攤子要收錢,怕是顧不過來。”

  “惜兒,要不你先回瓊花巷去?”楊福一臉擔憂地打量她。

  霍惜搖頭:“沒事。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她應該不會再回頭了。”

  “萬一……”

  “沒事,下回我們再小心些就是了。”她以為張府的人不會到外城來,沒想到這些人貴腳也會踏賤地呢。

  她都忘了在臉上抹黑泥了。

  咬了咬牙,再過幾年就好了,到時她長開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但是念兒,這幾年絕不能讓他暴露在人前。

  二人腳步聲遠離。

  一棵大樹后閃出三人。

  好半晌沒人說話。

  “這張府,內院這么亂?做奴才的都敢下手毒殺主母了?”穆坎想起霍惜方才那痛苦又隱忍的哭聲,心里跟自己母親被人打殺了一樣,恨得不行。

  穆儼嘴角冷冷地勾著,盡是嘲諷。

  奴才不過是聽命行事罷了。上頭要是不發話,奴才敢對主子不敬?怕是借她十個膽都不敢。

  穆離看著霍惜小小的身子遠離,長長嘆了聲。

  又扭頭看了一眼自家少爺。

  他終于能明白少爺為什么對這張家的小娘子這么關注了,同是天涯淪落人,想看對方活成光,想像自己也活成光。

  主仆三人直愣愣地站著,半天沒挪步。

  又想起方才霍惜的急智,一個小娘子,竟站在那里尿尿,還看誰滋得高滋得遠!

  嘶!這小娘子。真真是……

  穆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穆儼穆離扭頭看他,竟見他捧腹哈哈大笑:“少爺,你說,她方才是怎么想的,還看誰滋得高滋得遠,哈哈哈,這小娘子……”

  “禁聲!”穆儼厲聲喝道。

  穆坎的笑聲一下子吞了回去,手緊緊捂在嘴上。但就是好好笑啊,掌下嘴角還是高高揚著。

  穆離瞪了他一眼:“要是你,你還沒這急智呢,搞不好要跟對方拼死一博。”

  穆坎還點頭:“對啊,要是我,我就狠捶她一頓,看誰活誰死!”

  “她一個小娘子,單槍匹馬,斗得過新城侯府?為了滅口,她身邊那些人怕是都要跟著一起遭難。”

  穆坎張了張嘴,“怎的單槍匹馬?不還有我們嗎,我們會幫她的。對吧,少爺?”

  扭頭去看穆儼。

  穆儼沒理他。

  “少爺?”

  穆離敲了他一記:“你別給少爺惹麻煩,這京師滿是勛貴,咱侯府半點不起眼,跟如日中天的新城侯府比起來,咱什么都不是。”

  穆儼捏了捏拳頭,他不會什么都不是的。

  什么都不是,就意味著連個下人仆從都能給你臉色看。只有變強,站在權力的巔峰,讓人仰望,讓人害怕,才不會被人蹬鼻子上臉。

  背著手走遠。

  霍惜和楊福回到攤子,見楊氏被人圍得滿頭的汗,手忙腳亂,忙上前幫忙。

  “你們這兩個孩子,怎的去那么久?這要是回咱院子,也尿回來了。”楊氏叨叨了一句,忙得也顧不上看兩個孩子,也就沒看到霍惜眼眶紅紅的樣子。

  “定是人多,不好意思尿了。”有客人打趣。

  “嗐,兩個小娃,隨地尿就是了。你看你娘忙得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來。”一個好心的大嬸幫著楊氏維護著秩序。

  楊氏很感激她,朝她笑了笑。

  道:“我這兩個孩子,面皮薄,這湖邊人來人往的,哪里能隨處尿。再說了,要是整個湖都是尿味,誰還來游湖啊。”

  一旁還在猶豫的人聽到她這么一說,覺得這一家人品性還真不錯,便又都圍過來買了不少貨。

  除了麻布,紅糖,連著霍惜運回來的梨棗蜜餞都賣出不少,還有價格稍貴些的皮貨也賣出了好幾件。

  讓楊氏長吁一口氣。

  她和二淮對著這些皮貨是愁的不行,一百兩呢,滿滿一車。等閑百姓哪里舍得花錢買。

  而惜兒還安慰他倆說,賣不掉就留著自家冬天裁衣服穿。

  孩子有孝心是好,但把這么貴的皮貨穿身上,路都不會走了。

  此時見賣出幾件,高興得很,很是賣力地抖著各式皮貨,向圍觀的群眾推銷。

  霍惜在一旁看楊氏賣貨,對楊氏的口才嘆為觀止。她娘楊春櫻,在秦淮河在長江里打漁,著實委屈了,太屈才了。

  就她娘這樣,哪怕從村里販些瓜菜土貨,運到城里賣,每日都能掙不少,比打漁強。

  幾根小手指頭捏著下巴琢磨,她娘似乎點亮了做生意這個技能呢。要不要跟她娘說一說,讓她娘把它發揚光大?

  瞧她娘對著幾個婦人神秘兮兮地拍著紅糖說道:“這功效好著呢,你們盡管買了去吃。每天舀一勺紅糖,再舀幾勺酒糟,加個雞蛋,煮開了,熱熱地吃上一碗,保你胃里暖暖的,冬天不冰手凍腳,你家男人都要抱著你的腳丫子睡哩!”

  “你看我們江里河里打漁的,那身子早就被水浸壞了,不易生養哩。要是我早前能有這條件,我家孩子能生一摞!家里一條船都不夠住哩!”

  一板車的紅糖,被楊氏左一句暖宮暖胃,右一句行經養氣血,給賣空了。

  “紅糖沒了,這天也晚了,需要的明日再來……對對,明日我們還在這里!”

  “行,那可得來啊,別讓我們撲空了。”

  那糖價比鋪子里賣的要少好幾文錢,多的舍不得買,一斤半斤還舍不得嗎?

  女人或是舍不得花錢,但想到好生養,誰不想要呢?這年頭,不能生養,沒生養個大胖小子,在婆家都無法立身。

  再者也確實比鋪子里賣的便宜,咬咬牙也想買上一斤兩斤回去好好調養。

  女人十個有七八個都是氣血不足的,到了冬天,哪個不是手腳冰涼?

  躺被窩捂了一晚上,那腳丫子都不熱。生不出孩子,偷摸到藥房一把脈,十個里面,有七八個都是體寒不易受孕的。

  霍惜看著一板車的紅糖賣空,頗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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