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戰朱門 > 第七十七章 真巧
  霍二淮有些不敢相信,他家的船能留下一個艙室。

  見他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霍惜沖他點頭:“嗯。趙隨哥哥可能是覺得咱要帶著念兒北上,船上有弱小,做主給咱留下一個。”

  霍二淮聽完又喜又憂。

  拉著霍惜又避著人群走遠了些,悄聲道:“咱沒帶念兒啊。咱這樣是不是欺騙衙門啊?”

  小老百姓惹不起官家啊。

  “咱哪有騙他們。他們問什么了嗎?”霍惜不以為意。

  不過是留下一個艙室罷了。

  而且有點特殊才好呢,總有那么些捧高踩低的人。有點特殊,讓人覺得他們衙門有人,這樣一路他們行事才能更順當。

  安慰道:“爹你放心,什么事都沒有。爹你,我,還有舅舅,我們仨還要在船上過夜,不得留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啊?我和舅舅還是倆小孩呢。”

  霍二淮愣了愣,對啊,他們船上還有倆個孩子呢,心中釋然。

  又看向手中的竹片,二指寬,巴掌長,記著他不認識的字。悄聲問道:“方才趙家小子說這竹片上記著裝糧的數量,是多少?”

  “八十石。”

  “八十石?”

  霍二淮歪頭計算,自家的船這些天攬活,能裝多少糧,他心里有數。方才聽說載重八分,那自家的船至少要裝一百石左右。

  現在才運糧八十石?

  霍二淮心里撲通跳,往趙隨那邊望了一眼。

  “你趙隨哥哥這回幫了咱。咱得記他這份人情。”

  不然要是裝足一百石糧,船上那些布匹和酒,鋪蓋等物,怕是裝不下了。

  霍惜點頭。要不然怎么說朝中有人好做官呢。河泊所里有個認識的人,能給他們帶來很多便利呢。

  等回了船上,和楊福把情況一說,楊福也高興得很,說下回見著趙隨要送他蝦蟹吃。

  霍惜對霍二淮說道:“爹,晚上你回桃葉渡,跟大伙說一聲,問問他們的情況。看看咱的布匹放他們船上有問題沒有,能不能運。最好讓桃葉渡的大伙一起跟咱后天卯時第一批出發。也好有個照應。”

  霍二淮直點頭,應下。

  “惜兒,我們晚上不回桃葉渡啊?”楊福問她。

  “我們晚上去找娘,準備帶去淮安的東西,明天一早爹來接我們。明天咱們怕是沒時間去找娘了。”

  “行。”

  霍惜和楊福進了外城,在瓊花巷附近遇上了穆坎。

  “霍家小娘子!”

  霍惜見著他,愣了愣,這么巧?很快朝他揚了笑:“大哥哥。”

  “我姓穆。父曰昭,子曰穆,那個穆。”

  霍惜點頭,沖他笑:“穆家哥哥。”

  哪個木?父約什么,子約什么?楊福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看來他跟惜兒讀的書還不夠。

  穆坎看了看霍惜,心中贊許,果然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孩子。瞧另一個,只怕還不知道他姓什么呢。

  “真巧啊,我陪著我家少爺在莫愁湖散心呢,正好遇上你們。”

  霍惜扭頭看了看,沒看到那個傲驕的少爺,也沒看到他身邊另一名護衛。

  “是啊。太巧了。我們平時都在水上。”

  “知道,所以說才巧嘛。”

  穆坎說完,往他們的背簍上看了一眼:“可有禿黃油?我家少爺沒你家的禿黃油,飯都吃不香了。上回你不是說還有蝦嗎,我也跟你買些。”

  霍惜心中高興,這就有回頭客了呢。

  “有呢,蝦也有好幾種,不過都在船上。”

  見對方一臉遺憾,霍惜想了想,道:“若是明早你能到外城渡口,我可以拿給你。”

  穆坎眼睛一亮:“行行,明天一早我就在外城渡口等你們。”

  一大早算個什么事,這幾日天天蹲瓊花巷,都沒把人蹲到。

  得了霍惜的準話,穆坎腳步輕快地離去。今天可算不用再盯梢了。

  自家做的東西有人買,又要有錢進賬,楊福很是開心。

  “惜兒,那位哥哥他姓什么?”

  “姓穆。天子或是諸侯祭祀祖先,他們有嚴格的規定,父居左為昭,子居右為穆。就是那個穆。晚上我教你寫‘昭穆’。”

  楊福點頭,心中默念“父居左為昭,子居右為穆”,晚上又能多識兩個字,還懂了一條宗廟制度。

  二人還沒轉進瓊花巷,就見著了楊氏。背著念兒,兩手都提著東西。

  “娘!”“姐!”兩人趕緊跑了過去。

  楊氏回頭,見是他們,笑了:“惜兒,福兒。”

  兩人跑去接過楊氏手里的東西,見霍念見著他們高興得手舞足蹈,便上前逗弄。

  一家人開開心心往租住的小院走。

  “姐,你去外頭逛了?買了些什么?”楊福看了看手中這許多東西。

  “一些吃的用的。”楊氏隨口說道,見著兩個孩子開心得很。

  楊氏這些天上岸生活,雖然離開自家男人,離開了霍惜和楊福,有些不適應,但生活豐富了不少。

  從初初的不適應,到現在能跟巷子里的人聊天逗趣,到神色如常地出入茶館酒肆,跟魚市街賣魚的同行討價還價,儼然一個市井生活的婦人了。

  新世界的大門大大地敞開了。

  等進了小院,楊氏還沒把她這一天做的事說完。

  楊福聽得瞪大了眼珠,“姐,你這一天夠豐富的啊。我還以為你會叫沒趣呢。”

  “前兩天是有些不適應。覺得院里空蕩蕩的,抱著念兒在院里轉,不知道該干些什么。一得空就想坐下來補魚網,沒魚網補,聞不到水腥味,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霍惜笑了起來。楊氏在水上飄了十年,一著上岸生活,不適應了。

  “前兩天惜兒給我說了,要做佐酒的小食,我就抱著念兒上外頭的茶館酒肆四處逛,花一文兩文在里面能坐上半天,人家也不趕我們娘倆。我就坐里面看沽酒的小娘子都是怎么吆喝的,又都賣些什么。”

  “你們是不知道啊,那些沽酒賣小食的小娘子,一天能掙不少呢。除了賣酒賣吃食得的,還得不少客人的賞,她們一天至少得掙二三兩銀子!嘖嘖。”

  楊氏羨慕壞了。

  哪里像他們,在水里飄,風吹雨打的。下空網,心里難受,滿網,雖開心,但被拽到水里,也不是一回兩回的。

  有時候幾天都賣不上二三十文。

  好在他們現在日子過起來了。

  “姐,你怎么買這么糖?”楊福一臉疑惑地看向楊氏。

  他姐一上岸就飄了?都舍得買這么多精貴的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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