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需要洛聞幫你制作什么東西才能維持現狀？”
顧千帆慢吞吞的接過話頭，轉身靠在祭臺上，意味深長的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應該好好商量，而不是把事情搞得這么難看。”
“難看嗎？”玄仙一臉無辜：“我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對，我只是盡力想要活下去而已。”
他走向前，越過顧千帆，將祭臺旁邊的青花瓷轉開。
頃刻之間，祭臺大動。
而顧千帆也在這一瞬間移開了身體。
眼看著祭臺在一瞬間化為了某種可以坐上去的裝置，能感知到四周的靈力也立馬濃郁了許多。
顧千帆湊近打量著裝置，似乎有些了解這東西的作用。
“你在用這個裝置來轉圜你身體里暴烈的靈力。”
“差不多。”玄仙看著裝置眉眼柔和：“陰差陽錯發現了這個寶貝，據我所知，這是千手師門所制，名叫混沌。”
“無論身體靈力如何混亂，只要坐上去，就可以緩解甚至于不用局限于秘術。”
“只是，我不能長久的離開這里，否則仍舊會爆體而亡。”
顧千帆安靜的聽著他的話，微微挑眉，隨后轉身坐在上面，感知著它的運轉。
表面上看，這個裝置沒有任何特別，坐上來以后頃刻之間感覺到了它的能力。
它可以讓靈力與身體形成一種詭異的和諧，緩慢的讓身體的主人去選擇吸收還是排解。
這確實是修煉秘術之人必需的寶貝。
他沒有感受太久，從裝置上起來，表情淡淡的：“既然已經有混沌，為什么還需要千手。”
玄仙輕笑，眼底充滿落寞。
他手指撫摸著裝置，緩聲道：“興許是因為混沌的存在終究是有時間限制的，它的效果在逐漸衰減。”
“古霄打著小千手的名號在外面行走，我一直以為他可以復刻混沌，畢竟混沌是由他師門所制，可惜……”
“所以，只有千手，他是這世上頂尖的天才，若是他不行，這世上就沒人可以做到了。”
顧千帆眸光微動，隨后睨著玄仙，慢吞吞的道：“就因為這個微弱的希望，你甚至敢算計夢魘。”
“我知道，你不會放過我的。”玄仙嘴角微微漾起，沒有絲毫驚恐，他抬眼看向顧千帆，淡聲道：“我感覺不到你的氣息，也不知道你的修為，卻很清楚，你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我弄死。”
“或許有沒有什么機會，能讓你饒我一命，我會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顧千帆扯了扯嘴角，一腳將旁邊零落的碎屑踢開，晃了晃食指：“人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我跟著你來浪費唇舌就是想要一個答案。”
“我并不需要你做什么。”
玄仙閉上眼，他心里一陣酸楚。
他好不容易走到了現在，努力的想要活下去，卻還是得終止到這一刻。
他頂了頂腮，咬牙質問：“難道孤狼先生就從來沒有因為想要活下去而不擇手段嗎？”
他退后一步和顧千帆拉開距離，警惕的看著他。
“我以為，你可以共情我對生的追求，利用誰，亦或者算計誰不是重點，我只是想要活下去，有錯嗎？！”
顧千帆輕笑：“我還當你可以欣然赴死呢。”
他掃了一圈大殿，從角落里拉出一把椅子，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塵。
隨后坐在上面，好整以暇的看著玄仙：“還沒有人僅僅憑借著巧舌如簧就能在我手下賺回一條命的。”
“既然你問，我也可以告訴你，夢魘從頭到尾，手中無數鮮血，我們不是善人，可也從未草芥人命。”
他說著在臉上比劃：“這個混沌的作用僅你一人知曉，以至于白衣的其他人都五官崎嶇，面目全非，而你一人風輕云淡，未受此累。”
“到現在你已經享受了不少好處，我剛感受過，這個混沌周圍的機制完全可以護你三年安全無虞。”
“那又如何？”玄仙打斷顧千帆的話，冷聲道：“三年！彈指一揮間！千手行蹤隱秘，夢魘避世都超過三年，如果我再不加快動作，等待我的就是死亡！”
他說著眸色沉下來，表情也越發扭曲：“你們運氣總是這么好，華夏東海，古霄曾經帶人過去卻空手而歸，這一次同樣沒有料到，千手竟然跟著你們一起來了s國。”
“至于下面的那群蠢貨，把敵人帶進了家里都沒有自覺！”
他瞪著顧千帆，驀的笑出聲：“我走到今天，完全是因為自己運氣不好，而不是你們厲害。”
“別忘了，古霄第一次出現的時候，你們甚至都沒有想要追查他的行蹤。”
“白衣的存在應該也是最近才意識到的吧？”玄仙冷哼：“我只是算錯了一步，m國竟然讓你們看重到這個地步，費盡心思找人臥底也要將白衣抹殺。”
玄仙的表情已經接近癲狂，仿佛是發現沒有生機以后的情緒發泄。
顧千帆安靜的聽他表露自己的算計，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你一開始就是因為知道m國對于夢魘的重要才會用他們設套，只不過沒想到我們會做到這個地步而已。”
他說著微微挑眉，慢吞吞的道：“我現在可以回答你的問題，當然因為想要活著而不擇手段，只不過沒有因為活著算計過別人。”
顧千帆說完起身，拍了拍身上莫須有的灰塵，幽聲道：“我們已經說了太多，他們應該等不及了。”
玄仙意識到了顧千帆話音里的信息，他握緊匕首直直向著顧千帆沖過去。
顧千帆沒有躲順著他的力道鉗住他拿匕首的手腕，用力插進了他的胸口。
玄仙失力滑落在地，他胸口鮮血噴涌而出，掙扎著到混沌邊上，靠在上面，睨著顧千帆：“你不止想殺我，還想把白衣變成第二個忘川。”
“可是他們都并非十惡不赦。”
顧千帆擦拭著手上的血跡，緩聲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玄仙聽到這個答案，莫名的想笑。
是啊，那又如何。
血越流越多，身體越來越冷，他的頭腦卻越發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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