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
左微緩緩起身,欠身行了一禮。
“我還是喜歡,微妹稱呼我師兄。”
“來,我給你引薦一下,這位是我師尊……”
三皇子帶著左微來到慕容止蕩面前,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慕容大師,帝國第一武道宗師。”
左微笑了笑,然后接著行禮道:“晚輩左微,拜見慕容大師。”
“聰明的女娃子,不像某些人模狗樣的東西,完全不知禮數。”
慕容止蕩脾氣十分大,幾乎無差別攻擊了在場所有人。
“拜見慕容大師。”
這時,在場所有人才反應過來,紛紛高呼道。
“師尊,微妹的天賦,絕對比徒兒要高的多,您看,徒兒沒騙您吧?”
牧安世洋洋自得的推薦道,不惜自貶道。
“嗯,小魯子的眼光還不錯。”
“小女娃娃,你可愿拜老夫為師?”
慕容止蕩打量了一番左微,似乎非常滿意,直接開門見山道。
刷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左微。
天啊!
這可是帝國第一武道宗師收徒啊!
有這么大的靠山,在帝國足以橫著走了。
就算皇族,也要給幾分面子。
這可是天大的機緣啊!
世間根本沒人可以拒絕這么大的機緣,為什么不是自己家的娃娃啊!
“對不起,慕容大師,我不想拜師。”
左微十分歉意的躬了躬身,然后婉拒道。
可是左微的話,直接驚掉了一地的下巴。
自己沒聽錯吧?
這左家的女娃子瘋了嗎?
額!
牧安世也掏了掏耳朵,手中的折扇不再搖擺,笑容僵固在了臉上。
就連高傲無比的慕容止蕩也是眉頭撇了撇,有些難以相信的看著左微道:“小娃娃,你可要考慮清楚了,這牧氏皇朝,從來沒人敢拒絕老夫,就算當朝皇帝老兒,也要給老夫幾分面子,生怕老夫發瘋,拆了他那破皇宮。”
“咳咳!”
牧安世聽聞,也不由尷尬的輕咳兩聲。
四周人群,全都耷拉著腦袋,一副我什么都沒聽見的樣子。
左微眼神清澈,堅定的再次搖了搖頭。
“哈!”
“老夫縱橫帝國百余年,第一次收徒被人嫌棄,老夫能知道為什么嗎?”
慕容止蕩感覺老臉有些掛不住,自己可是帝國第一武道宗師,總不至于惱羞成怒,欺負一個女娃子吧?
只是真的好不甘心,實在太糗了。
如果傳出去,那些老友只怕見面就要嘲諷自己。
左微遲疑的看了看四周人群,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慕容止蕩活了一百多歲了,哪里還不明白,大手一揮,一道無形的氣流便籠罩住了兩人。
真氣外放?
左微雖然看不見,但能感受到慕容止蕩身上散發出的強大威勢。
“哎!”
“師尊,我又不是外人……別這樣對我啊!”
牧安世十分惆悵,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與微妹雖然近在咫尺,卻宛如深處在兩個世界了。
他知道,這是師尊的武道圣域,能夠將自身隔絕世外。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干瞪眼了。
“現在你可以放心說了,外面的人聽不見,也看不到現在的你。”
慕容止蕩看著左微,十分自信道。
“這是前輩的武道圣域么?傳說強大武者的武道圣域能夠隔絕空間。”
左微好奇的打量著,有些獵奇道。
“武道圣域不足為奇,尋常宗師都有武道圣域。”
“但隨著真氣不斷升華,武道圣域與武道圣域之間,也有云泥之別。”
“普通的武道圣域影響不了空間,最多只能當作真氣護盾罷了。”
慕容止蕩隨口解釋了一番,雖然他沒說自己的武道圣域如何,但自傲的神態,已經表明了他的心意。
左微笑了笑,當然明白慕容止蕩的話外之音。
“小女娃子,你可別不信,老夫的武道圣域不但能夠隔絕空間,就算時間也能影響。他們在外面看到的景象,都是圣域籠罩前的你我,看不見現在的你我。”
慕容止蕩感覺自己被小覷了,再次解釋道。
“前輩無敵帝國,圣域自然非同一般。”
左微倒沒有小覷慕容止蕩的意思,給予了充分的肯定道。
“怎么樣,小女娃子,現在改變注意還來得及。”
“以你的武道根骨天賦,不出百年,絕對能夠超越老夫,稱霸帝國武道。”
慕容止蕩再次放下身段相邀,因為左微的武道根骨天賦,絕對是他有生以來見到的最好的了。
原本以為牧安世那小子的天賦就已經是百年罕見了,可這女娃子的天賦絕對是千載不出的武道奇才。
如此璞玉,若是不能踏足武道,實在是吾輩習武之人的巨大損失啊!
“前輩,以你無敵天下的實力,可以正面硬撼萬人軍團嗎?”
左微嘆了一口氣,突然問道。
慕容止蕩怔了怔,仔細想了想道:“正面不退,恐會真氣耗盡而亡。若是循序漸進,千軍萬馬也早晚會被老夫全滅。”
“那若是十萬人,百萬軍團呢?”
左微并沒有反駁,而是繼續問道。
慕容止蕩雖然很想吹牛皮,但在左微那清澈的目光下,最終還是苦笑的搖了搖頭道:“已非人力,安能勝之。”
“小女子不才,不想做萬人敵。而要學一人之力,可撼百萬大軍之術。”
左微目光堅定,氣吞山河道。
“小女娃子有魄力,小魯子真是收了一個好弟子。”
“看樣子,你是完全繼承了他那些詭道心計了。”
“那蒼氏的小娃子,死的不怨。”
“只是老夫有些好奇,若是我與牧小子沒有到來,你要如何收場?”
慕容止蕩看了一眼左微,似乎想要考校道。
“城外十里雪林之中,有盜匪數千。”
“慕城各個角落之中,有饑民數萬。”
“城防軍苦戰數日,最終平息叛亂,諸大人皆戰死,英勇殉國也。”
左微語氣平淡,宛如在述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樣會死很多無辜之人,整個慕城也會被血色籠罩。”
慕容止蕩搖了搖頭,這個女娃子夠狠。
如果真如她所言,這座城絕對會血流成河,尸山血海。
“天下將傾,沒有無辜之人。”
“社稷危亡,世間安有太平之地呼?”
“以前輩之閱歷,豈看不出這世道危如累卵?”
“用不了多久,天下十三州,便再無半片安寧之地。”
“狼子野心之徒,早已暗流涌動,到處煽風點火,拉幫結派。”
“今蒼氏逼婚左家,所圖何也?”
“前輩難道看不出來嗎?”
左微再三發問,神色嚴峻道。
“哎!”
“老了,老了,沒有年輕人的魄力。”
慕容止蕩自然明白左微的意思,不由唏噓不已,然后接著道:“這與你拜師習武,沒有沖突吧?”
“在即將到來的紛亂大世之前,晚輩不會離開慕城。”
“晚輩要守護這一方百姓太平,若有能力之余,希望守護更多百姓的太平生活,讓他們免遭亂世流離之苦。”
“前輩可以笑晚輩自不量力,可晚輩愿以畢生之力,以改天命無常,以佑蒼生福祉。”
左微苦笑道,意志堅定如鐵道。
“拜師于老夫,也不是非要離開慕城吧?”
慕容止蕩煞有深意的看著左微,意味深長道。
“前輩您……”
左微倒是有些詫異了,有些難以置信道。
“牧守疆那混球小子,整日不務正業,沉迷酒色,貪圖享樂,活脫脫的昏君一個。”
“當年牧恒遠那老小子還活著的時候,這個鱉孫子,整日裝作一副勤政愛民的樣子,他那苦命老爹剛嗝屁,這小鱉孫就再也不裝了,而且是變本加厲,簡直窮奢極欲到令人發指。”
“此乃天命之數也,可憐牧恒遠一生奮發圖強,想要改變牧氏皇朝百年弊政。”
“三十載如一日勤政,勞累成疾,未過五十天命之壽,便撒手人寰了。”
“好不容易有點起色,讓這個頹廢的皇朝重新煥發了一些生機。”
“誰曾想,當年他最器重的兒子,登基之后,只用了短短五年,就徹底葬送了他一生的心血。”
“今民怨四起,天下離心離德。有心者推波助瀾,什么妖魔鬼怪都要跳出來了。”
“牧家二百多年的氣運散了,即便牧展鴻復生,也無力回天了。”
慕容止蕩先是狠狠鄙夷了當朝皇帝陛下,然后又神色復雜無比的同情了一番逝去的老皇帝,最終也給牧氏皇朝的氣數下達了畢業通知書。
“前輩,非是天下人拋棄了牧氏,而是牧氏背棄了天下人。”
“臨州雖是帝國十三州最為貧瘠之州,可自古以來,這片貧瘠之土,天災甚少,百姓尚可自給自足,一直都是最為安穩之地。”
“然今天下之疾,讓這片號稱帝國最安穩之地,尚且發生了大規模暴亂,流民遍地。”
“其它諸州之苦,比之臨州,必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歸根結底,天下之亂象固然與天災有關,但更多的則是人禍也。”
“朝廷增稅一成,由帝國傳至州府則演變為三成,從州府傳到縣鄉則增至五成,而到鄉紳豪強那里,則對百姓雙倍加收,更有甚者數倍剝削于百姓。”
“民奮力于耕田而無收,反倒是連年欠債于官府。如此荒唐朝政,焉得民心也。”
“今天子癡迷享樂,朝政交予九卿共議。廟堂本是安民之所,卻成為奪利之地。黨派林立,為承上歡,荼毒四海,陰狠乖戾之策廣布天下。”
“親奸佞而亂朝綱,忠義之士非諫死既貶黜。飽學之士無晉升之途,宵小之輩居高位而廢法度。”
“縱擁百萬重兵,在濤濤天下大勢面前,也終將土崩瓦解,淹沒滾滾歷史長河之中。”
左微也說出了自己的見解,侃侃而談道。
慕容止蕩不斷點頭,直到左微說完,方才感嘆道:“百姓能把他們送上皇位,自然也能把他們拉下來,可惜牧氏后人早就忘嘍。”
“非短視,實乃權利之重,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駕馭它而不迷失本性。”
“社稷神器承山河萬里之重,利弊皆有,若是圣君馭神器可震懾四海八方,開盛世太平。”
“如蒙昏君,持神器濫用,非但蒼生罹難,官府也將公信盡失,傷人的同時,也一樣會毀滅了自己。”
“這世間從不乏偉大的君王,但絕對沒有長盛不衰的家族。”
左微也不由慨嘆道,每個皇朝的開創者幾乎都是偉大的君王。
可即便英明如他們,也不能保證自己的后人,代代都是雄主。
這似乎是每一個皇朝的詛咒,數百年的國運,誰也無法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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