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司晨試探地踏上繩索橋，沒事？
橋一動不動，他確認了兩遍，橋不晃，也就是說，橋上只有一個人。
那康檸野，是過去了？還是掉下去了？
程司晨不知道，他拔腿就跑，真的是跑，在繩索橋上飛奔。
木板在程司晨身后一塊塊斷裂，像是追著他跑，又一直沒追上。
得虧他跑得快，才沒掉下去，底下全是各種姿勢的白骨，也不知道究竟摔死多少人。
程司晨一口氣撞進云朵，這里更像是一道門，橋中間的門。
可是撞過去以后，橋還剩一半，程司晨跑得飛快，木板斷裂根本趕不上他的速度。
程司晨跑到對面，可這對面，跟他出發的地方一模一樣，連橋頭的牌子也沒變。
康檸野消失了，不在這里。
他又回頭，繩索橋直接攔腰斷裂，想退回去，根本不可能的事。
“康檸野！”程司晨只能回頭朝來時的路喊：“康檸野你去哪了？”
喊著喊著，兩棵高大的樹之間，憑空出現一個門，像叮當貓的任意門。
只不過這個門，比任意門大多了。
就是那種古宅的雙開大木門，門把手都是沉重的金色，看上去很有年代感。
這憑空出現的東西，莫非是康檸野變出來的？可是她人呢？
“康檸野你出來，別裝神弄鬼的！”程司晨口氣嚴肅，聽起來很兇。
但是康檸野不在，她聽不到。
大木門自己緩緩打開，里面全是泛白的畫面，看不清對面是哪里。
程司晨正想過去看看，是不是康檸野讓他進門，結果身后傳來她的聲音。
“司晨，救我……”求救聲斷斷續續，凄凄慘慘，她像是受了傷。
程司晨看一眼大開的門，上面隱約浮現兩個字，‘比賽終點’。
他又走到懸崖邊，繩索橋攔腰斷成兩半，那頭不知道，這頭正好夠著半山腰。
丟下隊友自己走，還是一起死？
程司晨想也沒想，抓著繩索往下爬，康檸野一聲聲喚著司晨，又弱小又可憐。
“堅持住！”他爬著爬著，繩索橋從頂部斷裂，整個人往下掉。
哪里還有什么康檸野，像是一個局，蒙騙程司晨別走，他的身體沒入一片白光里。
最后一秒卻瞥見藍天白云上，寫著‘‘恭喜通關了’，這……
程司晨迷迷糊糊，感覺到嘴唇上有柔軟的觸感，粗魯地一下又一下。
還有康檸野的抽泣聲近在咫尺，她說：“你不要死，你快醒醒！”
程司晨幾秒后才睜了眼，眼前是哭花了臉的人兒，正壓在他唇上，做人工呼吸。
康檸野淚眼模糊，根本不知道他醒了，還在費力又笨拙地救人，心無雜念。
可是程司晨有，他真是服了她，人工呼吸不是這樣做的。
等康檸野救人，人都得被耽誤沒了。
程司晨伸手攬住她的腰，把人往自己身上帶，另一手給康檸野擦淚痕。
“你是不是傻，這是在救人嗎？”
康檸野分明是在玩火。
哪有人做人工呼吸，整個人跨坐在他身上，還坐在重點位置上。
程司晨說完，胸口就挨了一拳，疼得他直咳嗽，“你又咳咳……干嘛？”
康檸野紅著眼，直起身，依舊坐在他身上，“你去哪了？”
“我以為你死在噩夢空間里了！”
她走進云朵后，也跟他的遭遇一樣，身后木板一言不合就斷裂，噼里啪啦的。
康檸野懵了，只能一直往前跑，好幾次差點就掉下去了，嚇得她花容失色。
她的盡頭跟他的不一樣，沒有山，沒有平地，更不是出發的橋頭。
盡頭直接就是那個雙開大木門，上面寫著‘比賽終點’，這終點不用拉條彩帶嗎？
康檸野根本就沒得選，前有狼后有虎，她也得往前跑，不跑沒命。
可是這木板斷裂就算了，連繩索橋都攔腰斷裂，她感覺整個人都要掉下去了。
“噩夢空間要命還靠搶的啊！”
康檸野在最后一秒起跳，半個身子進了門，半個身子懸空。
她根本不敢回頭看，只能指甲摳地，奮力往上爬，停頓一秒都可能掉下去。
還好，康檸野求生欲極強，她爬上去了。
沒入白光的瞬間，腦子里響起嗎歡快詭異的聲音，“過關獲得惡魔紀念幣，集齊十個可以許愿，集齊二十個可以毀滅地球哦～”
康檸野回頭，下一秒卻醒了，兩人都躺在酒店的床上，程司晨一動不動像個死人。
“你嚇死我了！”她已經醒來半個小時了，擔心他擔心得要命。
康檸野晃程司晨，怎么晃都不醒，又是給他把脈，又是給他灌水。
脈搏還在跳動，水卻一點都灌不進去，人也完全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康檸野想起程司晨之前說過，他自己的第一局，也不相信什么噩夢空間。
如同平日一般，他出國去度假了，然后被送進了icu，躺了三天。
康檸野懷疑程司晨卒了。
她打電話報警，手機突然沒信號了，打電話給前臺，前臺電話占線。
icu康檸野現在沒法程司晨送過去，只好自己想辦法給他人工呼吸。
看來人工呼吸還是有用的，人醒了。
程司晨聽完她一連串的罵罵咧咧，臉上卻浮現不明的笑意，“這么擔心我？”
那也不枉費他終點都不選，下懸崖去救她。
康檸野沒他那么好心情，隨手抹了一把淚，“你呢，你怎么過來的？”
還好她剛才在房間里已經卸妝換衣服了，不然現在這臉肯定沒法看。
程司晨說了他的經過，也說了終點那個大木門，可是他選擇了救她。
“你當時在橋上，看云霧里，有什么？”他是一路狂奔，根本沒機會停下來看。
康檸野咬了一下唇，“第一關過馬路要禮讓行人，第二關氣球橋是路不拾遺。”
“第三關兒童公園是團隊精神，最后一關是考驗人心……”
這是她醒來之后，才后知后覺琢磨出來的。
噩夢空間給她的考驗是，圓滿的家庭跟活著回到現實，二選一。
康檸野完全沒被誘惑到，為虛假的東西搭上性命，可能是傻子。
而程司晨的考驗是，獨善其身還是舍命相救，只能二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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