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羽衣清徽新書媚色難囚 > 第11章 搞臭他
  炙陽功最忌施展內力時生出旖旎之念,看來這個女人已經知道了,所以才故意讓他看這些。

  原本只想嚇唬一下,詐出實情,卻意外發現她竟掌握了自己的弱點。

  留她在身邊,始終是個禍患!

  查案的事,也不是非她不可,不過多費些功夫罷了。

  幾息之間,男人的目光便蒙上了一層陰翳,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就像看著一支能隨時被折斷的花莖,無情且漠然。

  那是頂級的冷血殺手才有的眼神,

  阮嬈察覺出了他的殺意,拼命地翕合著嘴巴,卻發不出聲音,急得她眼角漸漸滲出淚。

  她做錯了什么呢?只是恰好在刺客動手前打開了車窗么?

  就因為他一廂情愿地臆測,便要出爾反爾,對她斬草除根?

  她不甘心!

  她的仇還沒報,怎么能再一次死在他手里!

  思及此,她幽恨哀怨的目光逼視著裴璟珩,哭得愈發兇了。

  少女仰著頸,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只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瞪著男人,大滴眼淚像連成串的珠子,順著她的眼角不斷滑落下來。

  那雙眼里仿佛將整個江南的水都裝了進去,清澈透亮,水汪汪的一捧,他甚至能清晰從她眼睛里看見自己殺意猙獰的倒影。

  裴璟珩看著看著,莫名想起春獵時捕殺的一頭年幼麋鹿。

  無辜天真的瞳眸,濕漉漉的,像是極品的琉璃珠,卻在斷氣的剎那,失了光彩。

  他莫名松開了手。

  “你把剛才車中的事,一五一十地講出來,不要有任何遺漏。”

  男人彈彈衣擺坐到一邊,云淡風輕的模樣,仿佛剛才要殺人的不是他。

  阮嬈趕緊爬起來大口喘息,一張小臉紅得滴血,不斷嗆咳出聲。

  她斷斷續續的說著來龍去脈,裴璟珩也在靜靜打量她。

  死到臨頭了卻只會哭,半點自保之力也沒有,這樣空有美貌的花瓶,當真有能耐安排一場刺殺?

  況且他方才檢查了刺客的死因,是因為筋脈盡斷,而非劍傷,確實不像是被她滅了口。

  “那些人,當真不是你和阮孝廉里應外合?”

  “我敢騙你么?我有幾條命夠你殺的?”少女紅著眼悲憤控訴。

  “我若同賊人串通,事發后為何不跑,非要等著大人來掐死我?”

  裴璟珩陷入沉思。

  既然沒人動手,刺客為何會筋脈盡斷?難道是故意自爆內力?目的究竟何在?

  阮嬈見他沉默不語,只當他是理虧,于是理直氣壯地反問:

  “您位高權重,一時疑心便可以殺人,半點不聽人解釋。可我卻記得清楚,咱們是有盟約在先的!我一介女子尚知重約守諾,可大人您呢?”

  裴璟珩輕輕抬眼,“你在質問我?”

  他居高臨下,冷漠如神祇,俯身捏住她的下顎,清晰而緩慢地道:

  “你該記清楚,如今是你在求我的庇護,所謂盟約,也不過是我對你的施舍。”

  “既是施舍,結束與否自然由我說了算,而你,沒資格置喙。”

  說完,他扔下一個小瓷瓶,拂袖離去。

  阮嬈紅著眼睛望著他離去,指甲狠狠掐進掌心里。

  原以為掌握了他的弱點便可以高枕無憂,卻忘了這個男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心腸比石頭還冷!

  看來,僅憑著口頭盟約騙取他的信任,再伺機殺他,根本不可能。

  這個男人戒備心太強,她只要稍有不慎,他便察覺她的意圖,瞬間翻臉。

  是她錯了,她太急著報仇了,卻忘了,這個男人,不光欠她一條命,還曾辱她、譏她、冷落她,讓她忍受了兩年萬箭穿心般的痛苦!

  就算真的能趁他不備一刀殺了他,也太便宜他了!

  她改主意了。

  當初她中了他的毒,才落得那般凄慘下場,如今也該他飲下她釀的毒,好好承受那萬箭穿心般的苦!

  她要入了他的心,動了他的情,讓他對她上了癮,抽身而不能!

  她誓要讓他余生心如火焚,生不如死!

  阮嬈摩挲著他留下的小瓷瓶,一個大膽的計劃逐漸在心中破土而出……

  片刻后,她捂著衣襟哭哭啼啼地下了車,發髻凌亂,衣衫不整,一副被人狠狠欺凌過的模樣。

  美人悲泣著走過,引來無數道驚愕遐想的目光,其中不乏宮中的人。

  蒼青還有裴府的一眾侍衛,也都目瞪口呆地看著。

  “世子爺方才剛從車里下來,難道對表姑娘……”

  “沒想到世子爺平日里一副正正經經不近女色的模樣,背地里卻……”

  “這位表姑娘估計便是未來的女主子了吧!今后可得敬著點!”

  眾人想法不一,蒼青更是憂心忡忡:

  這事兒若是傳回京中,府里可該炸開鍋了!

  到底是不是真的?自家爺的童子身,到底丟沒丟?

  大業未成,世子爺還有重擔在身,若是這個時候丟了童子身……哎呀!愁死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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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嬈一路哭著,直到走近三皇子的車,這才神色平靜的擦去眼淚,整理衣衫。

  她已丟下一粒種子,只等著流言蜚語長成參天大樹。

  人們總樂意在太過優秀完美之人的身上找缺點,從此后,白璧無瑕的端方君子也有了污點,清冷禁欲的少年權臣,也變成了企圖染指表妹的混蛋!

  他不是高高在上么?她偏要把他拉下泥潭,要他的名字和她牢牢綁在一起!

  而這,才只是她的第一步。

  阮嬈勾唇冷笑,登上了車。

  裴璟珩轉頭看到來人是她,眸光轉冷。

  “你來這里做什么?”

  阮嬈知道他對自己尚有疑慮,于是佯裝悲痛道:

  “殿下是為了保護我才受傷的,阮嬈深感有愧,愿衣不解帶,侍奉殿下左右。”

  此話一出,三皇子的隨侍全都朝她投去贊許的目光。

  裴璟珩卻聲音發沉,“殿下千金之軀,輪不到你來伺候。”

  “表哥……”阮嬈瑟瑟抬眸,一臉懇求,“求表哥準允,否則阮嬈良心難安!”

  “出去。”語氣強硬,不容置疑。

  阮嬈低眉順眼,失落轉身,看上去好不可憐。

  也不算白來一趟,裴璟珩對她如此冷言冷語,正中她的下懷。

  再加上方才的事,從此,他欺負弱女的名聲算是立住了。

  “慢著!”

  三皇子的隨從看不下去了,突然幫腔道,“表姑娘一番赤誠,世子爺為何非要阻攔?況且殿下身邊確實需要人侍奉,咱家看不如……”

  “她流落在外多年,粗鄙不堪,留下來怕是幫不了忙,反而添亂。”裴璟珩神色寡淡的打斷他。

  “表姑娘知恩圖報,明白事理,怎會粗鄙不堪?世子爺如此貶低,怕是故意的吧,只不想表姑娘伺候我家殿下。”隨從撇嘴不滿。

  裴璟珩不屑于爭辯,抬眼看向阮嬈。

  “你自己說,留下能干什么?”

  阮嬈不慌不忙,正色道:“我識草藥,通藥理,可以幫老太醫打下手。”

  裴璟珩微微蹙眉。

  “這里不是你信口開河的地方,你該知道后果。”

  一個專門用來賄賂男人的細作,琴棋歌舞或許精通,怎么可能會通曉醫術?

  阮嬈鎮定自若,指著藥箱里的草藥一一念了出來,并說出其相應用途。

  老太醫聽得直點頭,“難得難得!老夫正缺人手!就請這位姑娘留下幫忙吧!”

  “老大人請盡管吩咐。”阮嬈有禮有節,同時朝裴璟珩瞟了一眼。

  只見他薄唇抿起,一言不發,轉身出去了。

  之后,為了方便三皇子靜養,老太醫把隨侍全都清出去了,只剩阮嬈陪著老太醫守在三皇子身邊。

  從白日到深夜,眼見著老太醫實在熬不住了,她勸太醫下車歇息,自己則留下來繼續守著。

  果然不出太醫的預料,后半夜,三皇子發起了高熱。

  阮嬈一遍遍擰帕子給他擦身降溫,擦著擦著,卻被夢魘中的三皇子一把抱住。

  “娘……”

  阮嬈一愣,想掙卻掙不開,只好哄孩子似的輕拍他的背,柔聲細氣的唱起了童謠哄他睡。

  “……笤帚秧,掃帚秧,直干繁枝萬丈長。

  上邊掃盡滿天云,下邊掃盡世間塵。

  不怕乾坤掃不了,且向自家心上掃……”

  一遍又一遍,三皇子果然停住囈語,安穩睡去。

  唱著唱著,阮嬈眼皮子也打起架來,聲音越來越低,竟也累的昏睡過去。

  于此同時,抱著她的少年,卻悄然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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