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羽衣清徽新書媚色難囚 > 第398章 采花賊
  阮嬈恍惚了一瞬。

  掐指算算,她和霍允有半年未見了。

  “好久不見,義兄。”

  “你身上的傷,可都大好了?”

  霍允看定她,緩緩走來,站在她面前。

  他目光落在她眼角的淚,和發紅的眼眶上,眉頭頓時一蹙。

  “我很好,你呢?嬈嬈,你還好嗎?”

  阮嬈擦擦眼角,故作平靜的一笑、

  “我也挺好。”

  “婉婉,聽話,跟夫君回去。”

  身后突然傳來裴璟珩緊追不舍的聲音。

  他步履沉穩,聲音更是充滿了沉甸甸的威壓。

  阮嬈身子一震。

  聽他隱怒的語氣,似乎她方才說的那些,他一句沒有聽進去。

  唉。

  就知道他是個犟驢,肉不痛在自己身上,他是不會改的。

  “義兄,改日再聊,我有事先走了。”

  她匆匆道別,與霍允擦身而過,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裴璟珩看著她跑的那般快,薄唇一下抿的發白。

  路那么滑,還敢走那么快!摔了怎么辦?

  “站住!”

  他躍步就要追上去。

  “子淵。”

  霍允胳膊一橫,擋在他身前。

  “她心情不好,別再逼她了。”

  裴璟珩緩緩轉頭盯著他,眼神像淬了冰。

  “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你有什么資格指手畫腳?”

  “憑什么?就憑我是嬈嬈的義兄,是她的娘家人。怎么,你欺負我妹妹,我這個大舅子,還管不得么?”

  裴璟珩冷冷睨了他一眼。

  “究竟是大舅子,還是賊心不死,你自己心里明白。”

  “讓開。”

  霍允頓了頓,目光一閃,突然嬉皮笑臉起來。

  “嘖嘖!堂堂攝政王,說話怎么跟個怨婦似的?怎么,怕我挖墻腳?”

  “也是啊,你們差點陰陽兩隔,好不容易團聚,本該恩愛甜蜜,誰知道竟然不歡而散?我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你又犯渾把她氣跑了。你還別說,眼下我若對她噓寒問暖,未必不能給墻角松松土……”

  裴璟珩頓時眼神一凜,朝他出招而來!

  霍允敏捷閃過,一下躍出幾步遠。

  “喲!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

  他抱著胳膊,笑容譏諷。

  “瞧瞧你這副黑著臉擺譜的樣子,怪不得嬈嬈不稀罕搭理你,連我家的狗看了都嫌!呵忒!”

  他一口老痰吐到裴璟珩的腳邊。

  裴璟珩面沉如水,漆黑的鳳眸盯緊了他,突然挽起了袖擺。

  ……

  一場拳拳到肉的酣戰后,兩人筋疲力竭,大剌剌的躺在雪地里,各自喘著粗氣。

  霍允翻身吐出一口血唾沫,最先坐起身來,望著依舊躺著的裴璟珩,露出嘲弄的笑意。

  “沒想到有生之年,老子終于能贏你一場。”

  裴璟珩緩緩撐著地坐起來,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只要你想打,今后每一場,都可以贏過我。”

  他聲音低沉,看似平靜,卻掩藏著無盡的落寞。

  霍允也收了笑,嘆了口氣,“真的不能再恢復到以前了么?你可有把這件事告訴她聽?”

  裴璟珩垂著眼眸,一言不發。

  半晌,才悶聲道,“她不需要知道這些。”

  “行!你清高!”霍允冷笑,“老子要是你,絕對一天三遍的說給她聽,告訴她老子多想她,多愛她,為了她傷心到吐血昏迷,心脈盡斷差點死了!老子就不信,她聽到這些還會哭著賭氣跑了!”

  裴璟珩一怔,瞬間默然不語。

  霍允磨著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

  “明明愛她愛到要死,就是犟著一張嘴不肯說人話,光揀那些不中聽的!你哪怕賣賣慘,都比說那些混賬話強!”

  裴璟珩別過臉,神色十分僵硬。

  “你知道什么?”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們到底因為什么在吵,但我卻可以肯定,她失蹤的這段日子一定整日擔驚受怕,備受煎熬,一點不比你好過!”

  “更何況,她從沒有哪里對不住你的!對上,她護住了裴家所有人,對下,她護住了你的骨血。就沖這份功勞,不管她對你說什么,做什么,有多無理取鬧,哪怕是要你趴在地上給她當凳子坐,你都得應著!”

  “這些還需要你來告訴我?”裴璟珩壓著郁氣,一下將懷里的休書扔到他臉上。

  “我倒是想給她當凳子坐,也得她肯要我!”

  說完,他揉著眉心,不再吭聲了。

  霍允一愣,隨即打開那休書,逐字逐句的看完,嘖了一聲。

  “怪不得你沉不住氣,這休書寫的連我看了都覺得肝兒疼,字字句句跟刀子似的。大盛何曾見過休夫的,她這是把你當下堂婦給扔了,哈哈哈哈……”

  霍允一臉幸災樂禍,笑的肆無忌憚。

  裴璟珩黑沉著臉看了他一眼,眼神像是要殺人。

  霍允見好就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說真的,我覺得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誤會。你也別多想,好歹對她有點信心。”

  “這些日子你們陰差陽錯,天各一方,都經歷了許多事,心境也都隨之發生了改變。她不知道你的想法,你也不了解她的心情,一時誤會也是有的。嬈嬈是個有主見的姑娘,你越是逼她,越是把她推的更遠,倒不如多給她一點時間,順著她點兒,等她消了氣,再跟她好好談。既然心里一直有彼此,有什么話不能說通呢?”

  裴璟珩沒有說話。

  霍允說的這些道理,他心里何嘗不明白。

  只是關心則亂,一看見休書,他眼前瞬間一片空白,被沒來由的恐慌和妒火沖昏了腦袋。

  霍允唯一做對的事,就是借故轉移了他的怒氣,讓他在發泄了邪火之后,終于能冷靜下來。

  裴璟珩擦去嘴角的血跡,站了起來。

  “你不許去找她。”

  扔下一句,他轉身走了。

  霍允愣了愣,突然嗤笑一聲。

  這個醋壇子!

  他不過開了句玩笑,他還真防備上了!

  怕他去撬墻角,可他拿什么撬?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阮嬈心里只有他裴璟珩一個人。

  更何況經過這么些事,也讓他更加看清,自己在對待感情上與裴璟珩的差距。

  他是比裴璟珩圓滑,會哄人,但卻做不到像裴璟珩那樣忠貞,寧肯為妻守孝,終身不娶。

  就這一點,他就不配再肖想阮嬈。

  還不如安安分分退回到兄長的位置上,至少不會討人嫌。

  霍允看著裴璟珩漸漸消失的背影,笑著笑著,嘴角漸漸拉平,眼神變得落寞。

  也不知道他剛才那些話,裴璟珩究竟有沒有聽進去。

  他是真的不想再看到她傷心落淚了……

  ————

  事實上,阮嬈這會兒已經不哭了,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想起遭遇的一切不公,還有裴璟珩那冷酷漠然的眼神,懷疑她的那些混賬話,她就氣的肝兒疼。

  但一想起她錯怪了他,想起他露出孝服的一臉委屈,想起他紅著眼睛受傷難過的模樣,她又不免有些心軟后悔。

  她是不是心太狠了?是不是不該把話說得太死?

  他要是一直想不通怎么辦?要給他臺階下嗎?

  萬一他被逼急了,會不會又把她抓走關起來?

  阮嬈咬著被角,莫名有些心煩意亂。

  分別半年了,他們好不容易見上一面,原本這會兒,她應該在他的懷里安然入眠的。

  他的氣息,他的溫度,他說話時候緊盯著她一臉專注的神情,他將她圈在懷里時候的力道,一切都是那樣熟悉,讓人安心……

  怎么辦,她好像有些想他……

  她翻了個身,閉上眼努力平復著呼吸。

  睡覺睡覺!睡著了就什么煩惱也沒有了!

  她不斷暗示自己。

  “咔噠。”

  寂靜中,窗戶突然發出一聲輕響。

  隨即有冷風灌了進來。

  阮嬈一下睜開了眼,屏著呼吸悄悄去摸枕頭下的匕首。

  這是她在外流浪之后養成的習慣。

  空氣中,突然多了一縷淡淡的冷香,熟悉到讓人心顫。

  阮嬈摸匕首的手一頓。

  堂堂攝政王,居然學采花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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