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羽衣清徽新書媚色難囚 > 第337章 恩威并施
  話音落,四周鴉雀無聲。

  阮嬈原本也沒打算真的能揪出來什么探子眼線,不過是想震懾一番,防患于未然。

  她心里明白,即便真的有探子,又怎么可能因為她一句威嚇就自己跳出來?那也太蠢了。

  然而還沒等她回神,只見人群里突然沖出來一個雜使婆子,撲通朝她跪下:

  “少夫人恕罪!奴婢……奴婢是先國公夫人的陪嫁粗使丫鬟,身契在鄭家……前兩日鄭家來人遞信,要奴婢注意少夫人的行蹤,一旦出門,就要奴婢連忙送信……”

  阮嬈瞬間臉色一沉。

  怪不得那日鄭婼薇能聞著味兒過來,原來是有人通風報信!

  “原來那日是你走漏了我和世子的行蹤……背主之罪,你可知下場!”

  “求少夫人開恩!老奴原本不想答應,可老奴的男人和兒子都在鄭家當差,老奴也是沒辦法呀……”雜使婆子哭哭啼啼,老淚縱橫。

  “府里還有像你這樣的人么?都有誰,你指出來一個,便減一棍。”

  雜使婆子一聽,連忙說出一連串的人名。

  阮嬈這才發現,原來婆婆的陪嫁這么可觀,許多人她連聽都沒聽過。

  她不由轉頭想詢問老管家,卻見老管家已經掏出隨身攜帶的小本本,拿個細炭筆將那些人名都記了下來。

  不虧是裴家用了多年的老人兒。

  雜使婆子一連說了七八個人,眼見離抵罪還差的遠,便連帶著將盧氏、謝氏帶來的人也一并報了個遍,終于湊夠了二十個。

  阮嬈點點頭,“很好,坦白從寬,功過相抵,你的刑罰免了。”

  “紅玉,帶她下去收拾東西,讓她離開。”

  雜事婆子一聽不挨打了,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離開了。

  她的全身而退,無疑是在提醒剩下的人。

  阮嬈靜靜掃了一圈,慢條斯理的呷了口茶,淡淡道,“我也有點乏了,剩下你們誰若是做錯了事,自己主動坦白交代,或許能爭取個寬大處理。若是等我回頭騰出手來查,那下場可就不一定了。”

  話音一落,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瞬間跪了一片,爭先恐后的開口。

  阮嬈抬了抬手,“一個一個來,慢慢說。”

  眾人說著,老管家記著,阮嬈在一旁靜靜聽著。

  有倒賣食材和器皿的,有偷奸耍滑的,也有收了各種好處的,比比皆是。

  阮嬈捏著眉心,心想,偌大的裴家,竟讓二嬸兒管成了這樣,她也真是個人才。

  在那些下人的嘴里,二夫人不光指使采辦吃回扣摟錢,對下人也是慳吝至極,動不動就克扣月錢進自己腰包,逼得老實人也動了歪心思,不得不順些吃的給家里的孩子。

  像是這樣事出有因情節不重的,阮嬈一概既往不咎,只是出言警告了一番,便放她們離開。

  就這樣恩威并施,她很快樹立了威信。

  幾乎沒出半個時辰,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府里。

  所有人都知道了少夫人發威,整治了大廚房的主廚和采辦,將那采辦打的只剩一口氣,連二夫人的面子都沒給。

  她們也終于認清了,那位被世子爺當心肝兒疼的嬌軟美人兒可不是看起來那般好糊弄,不僅對什么都門兒清,心性兒也硬著呢!

  正當各處都戰戰兢兢等著這波余威向自己掃來的時候,那位少夫人卻突然沒了動作。

  暴風雨前的平靜才最可怕,接下來的兩日,府里各處全都安安靜靜,安分守己,夾著尾巴做人。

  其實阮嬈并不是故弄玄虛,而是遇上點棘手的事,暫時騰不出手而已。

  春暉堂里,阮嬈將婆子的口供,人員名單,還有賬冊,一一擺在桌面上讓裴老夫人看。

  房里只有她們兩人,阮嬈也不藏著掖著,將查的來龍去脈細細說給裴老夫人聽,末了來了句總結:

  “最近三年,二嬸兒每年往盧家送的銀子,至少也得五千兩,這還是明面上的公帳,私下里的往來,更不知有多少。”

  “國公也和世子二人的俸祿加起來,每年也才三千兩,幸好裴家產業的進項可觀,還可以補上這些窟窿,但再有錢,也經不住無底洞似的填呀!”

  裴老夫人重重嘆了口氣,一眼也不看那桌子上攤開的東西,只捻著佛珠平心靜氣。

  “她貪了,送了,進了肚子里是不可能再吐出來了,沒落世家,還不如小門小戶養出來的姑娘通情達理,一家子跟掉進了錢眼里似的,吃相難看的很。”

  “當初這三個兒媳,我頂頂不喜的便是老二家的,處處小家子氣,偏偏她姑姑老盧氏慣會花言巧語,哄得榮慶長公主點頭同意,非要把她許給老二……唉,造孽呀!坑苦了我的松兒!連納個妾都要被她管著!”

  她越說心口越是起伏不定,手里的佛珠飛快的捻動,似是想起不好的舊事,強行按壓許久未曾泛起的火氣。

  阮嬈見狀,趕緊上前去給她順背,柔聲勸道:

  “祖母莫要為過去的事情生氣,何必為了他人的錯,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呢?事情過去便過去了,不再提了。”

  “唉……我也有錯,若是那時候能硬氣一些,拒了這門親事,也就能少一對怨偶了。”

  裴老太太想起往事,懊惱不已。

  “祖母千萬不要這樣想,即便您當時拒絕了,長公主也是不會聽的,因為當時的裴家需要和世家大族聯姻才能站穩腳跟。”

  “別說裴家,就連高祖皇帝,不也將侄女嫁給隴西李氏聯姻了嗎?都是沒辦法的事,圖的就是她們身后的五姓七望世家。”

  “百年來,流水的皇帝,鐵打的門閥,五姓七望,屹立不倒,威信極高,即便沒落,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裴老太太嘆了口氣,“你這丫頭倒是看得透徹。”

  “沒錯,當時的情況確實是這樣。分封之后,眾將士全都爭著搶著娶世家女。老盧氏也是這樣嫁入了裴家,處處壓我一頭。我高家門第不顯,若不是我爹對裴家有恩,恐怕我也進不來這里。”

  “可即便門第不顯又如何?我高家女兒行的正坐得直,絕不會到處搜刮貪財!瞧瞧盧家那對姑侄倆,全是能在蒼蠅腿上刮油水的慳吝貨,見了銀子就走不動道……”

  裴老夫人拍著桌上的賬簿正生氣,突然聽到院外傳來一聲劃破長空的哭嚎:

  “哎呀!母親!您可要給兒媳評評理呀!侄媳婦為了一件小事,把我的陪嫁丫鬟都打死了呀!她這哪是打丫鬟,分明是打我的臉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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