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近乎平局,同時卻又勝負已分。
“......”
面對東方戎的反問,蒼龍帝一時陷入了沉默。
道則之力的交鋒的確是平局不假,可對方的“勢”卻已然更勝一籌。
他攜萬龍來朝之勢破關而出,加之身處四海龍域,可謂天時地利人和兼備,而對方不過孑然一身。優勢占盡最后卻已平局收場,如此一來,真正的勝負其實早已分曉。
“族長......”
敖天青神色微寒,放下了靛青龍戟,而陸岳明也是冷哼一聲,掌心棋子光芒逐漸黯淡下去,似是放棄了繼續出手的打算。方清云等人的反應倒是顯得平淡許多,只是緩緩收回了目光。
他們自然也看出了這場交鋒的勝負。
“不......不對,不應該才是。”
只不過,看著面前的景象,站在最旁側的百里川卻是眉頭緊皺,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異常的地方。
相較于將注意力放在雙方交鋒結果的敖天青等人,他關注的重點則與幾人有所不用。
這種瞬息之間的戰端并沒有多少意義,他真正在意的也不是所謂的勝負。
“為什么帝皇會出現在這里......?”
視線定格在那高天之際的東方戎身上,百里川似是突兀意識到了什么,那波瀾不驚的目光中猛然涌現出一抹濃郁的震驚之色。
本應在武國境內鎮守的東方戎如今卻現身于東海,現在邪宗的那些人對上的又會是誰!?
不能再拖了,真的不能再拖了......
......
————
合道者之間的戰斗可謂是驚天動地,即算只是短暫的交鋒也足以被天下強者所感應。也正是在東方戎與蒼龍帝交戰的同時,武國邊境外。
“東海那邊有消息了么?”
凝望著那天際萬千氣象變幻,咒殺之人側身看了一眼常慎,嘶聲開口道:“閉關潛修多年,蒼龍那家伙也該是時候出關了吧。”
“嗯,東海上的天象已經徹底亂了。”
見咒殺之人問起此事,常慎點了點頭,撐開了那掌心浮動的星圖虛影,“唯一能感知到的,是那籠罩整個東海的龍威。”
在場的所有人皆是對此心知肚明,之所以星圖會出現如此現象只會存在一個答案。
“很好。”
視線略過那變幻的星圖,咒殺之人嘴角微微上揚了些許,“一切都在按計劃行使。”
在武國邊境外等待時機,等到東海先行混亂,雙方陣營正式爆發戰端時再趁亂入局破壞龍脈,這是他們此行之前就已經商議好的明謀,至于最后的結果,其實只取決于帝皇會采取怎樣的應著方式。
倘若帝皇選擇保全大局,那他們則會優先為青龍一族做嫁衣,憑借破壞龍脈的時機強行拖住東方戎等人,以此來對朝廷在東海的布局造成重創。至于道宮歸屬一事,可以容后再議。
而如果帝皇不自量力地想要兩者兼顧,那他們雙方便會不惜一切代價開戰,爭取畢其功于一役,徹底將朝廷毀滅。
當然,如果朝廷選擇直接將道宮歸屬拱手讓人,那種情況下損失的確會降到最低,但可能性太小,想必對方也沒有理由放棄這么一個扭轉局勢的大好機會。
“希望如此。”
正當咒殺之人還在預想有可能會發生的情景時,身旁中年文士的聲音卻是突兀打斷了他的思緒。
“那人也去了東海?”
“那人?”
或許是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咒殺之人神色有過瞬間凝滯,旋即又露出了一抹陰冷的笑意,“當然。無論這一次能否破壞龍脈,朝廷傾注在東海的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聽他的語氣,似乎對他們所談論的那人抱有相當的信心。
“難怪你會有如此自信。”
聞言,中年文士微微頷首,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青龍一族這次機關算盡,到頭來恐怕連道宮都不一定奪得到手。”
感知著那道浩如淵海的青龍之威,咒殺之人卻是絲毫不為所動,臉上反倒閃過些許譏嘲之色,“想要一步登天?哪有那么簡單。”
“是么?”
中年文士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生性桀驁,過剛易折,青龍族當初因此而敗,如今或許會再度重蹈覆轍。”
“只要不會影響到你我二人的計劃即可。”
似是又想起了些什么,咒殺之人撇了撇嘴,臉上寒意更盛,“如果青龍一族失手,之后的道宮歸屬該如何分配?如果邪宗想要,可以由你處置。”
“我不在乎。”
聽到他這番極具誘惑力的話語,中年文士卻沒有多少反應,只是平靜地搖了搖頭,“想要進窺道宮之秘也好,意圖培養屬下也罷,這些事物與我無關。”
“無關......”
站在一旁的常慎張了張口,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而另一側的公羊進則是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沒有聽見方才那般危險話語。
“果然像是你會說出來的話。”
對中年文士的回答絲毫不覺得意外,咒殺之人嘴角揚起一抹難看的笑意。
只是可惜,還未等他把話說完,那映照著東海天象的星圖卻是異象突生,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刺啦!
無形空間漣漪彌散,東側天際有過瞬間失色,旋即又很快恢復了原狀,而與此同時,一道猙獰的裂痕驟然出現在了星圖邊緣。
“哦?”
見此情形,咒殺之人聲音微微停頓,“青龍一族準備動手了么?”
東海天象崩潰,毫無疑問這是雙方即將開戰的象征。
“宗主,咒殺大人,事不宜遲,我等也盡快行動吧。”
將那破碎的星圖收回,常慎神色微凝,望向兩人的目光中也帶上了些許征詢之色,“尋龍盤已經蘊養多年,現在動用應該再合適不過。”
說到這里,他又從乾坤戒里取出了一塊略顯古樸的八卦盤。
中年文士和咒殺之人同時出手壓制帝皇,而他與公羊進則是負責破壞龍脈的主力。
“不錯。”
視線落在面前那略顯貧瘠的荒原之上,咒殺之人揚起手中油燈,嘶聲開口道:“即刻入境。”
一束并不起眼的微茫在油燈里閃爍,而眾人的身形也隨之逐漸淡化,消失在了原地。
......
作為與蠻巫兩族接壤的西方邊境,為了避免侵略和戰亂,常年以來自是人煙稀少,大多數的平民和修行者基本都遷徙到了云州境內,由此一來,本就飽經戰亂的邊境就更是人跡罕至。
然而,如今這片遼闊無垠的荒原上卻迎來了幾位不速之客。
唰!
一陣微弱的空間漣漪回蕩,咒殺之人一行的身影也隨之浮現在了天地間。
“看來現在的帝皇比當初那個更加不堪。”
感知著周圍與域外相差甚遠的天地規則,咒殺之人眼中閃過一抹譏嘲之色。
他們的動作并算不上特別隱蔽,如果連他們已經踏入武國境內都發現不了,只能證明帝皇對山河之力的掌控已經弱到了一種相當的程度。
當然,如今的帝皇越弱,對他們的計劃就越是有利。
“動手吧。”
密密麻麻的扭曲紋路順著枯槁指尖逐漸蔓延開來,咒殺之人抬起手臂,而那殘破的油燈中也是燃起了一縷墨綠色的幽暗火光。
“是。”
聞言,常慎手中八卦盤驟然光芒大盛,浩渺流光化作長虹匯于天際,不過瞬息便凝成了一幅倒映著武國山河社稷的陣圖,無論是山川草木還是州域城池,盡皆清晰繪于其上。
若非這山河社稷圖里沒有任何生靈氣息,甚至可以說武國全境之景都被這所謂的尋龍盤拓印進了空中陣圖內。
不僅如此,也正是在陣圖徹底凝聚成形的同時,一束起伏不定的流光隨之逐漸浮現在了尋龍盤表面。
“公羊道友,已經找到龍脈了。”
側身同公羊進對視一眼,常慎高揚起手中尋龍盤,身前法陣蕩起一陣漣漪,數道刻印著山川河流的玄奧陣紋也隨他的動作附著在了卦盤四周,似是在逐漸封鎖那流光的移動空間一般。
方才那起伏的流光便象征著武國山河龍氣的根源所在,而如果將這股根源龍氣成功具現,那即是他們口中所謂的龍脈。
若無特殊法器引動,想要尋得山河龍氣的蹤跡實在太過困難,即算是他們這種層次的修行者也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做到這種地步。
“嗯。”
凝視著那空中不斷閃爍的流光,公羊進眼神微寒,竟是從袖袍中取出了十數張發皺的暗紅符紙。
晦澀而妖異的扭曲圖案勾勒在符紙表面,似是銘刻著某種詭譎的禁術,紙上鮮血早已風干,為這本就有些滲人的符紙更添了一抹猙獰色彩。
抬手將符紙灑在空中,公羊進指尖魂力驟然涌現而出,化為一縷虛幻縹緲的魂焰覆蓋住了所有符紙。
起伏的焰光在風中明滅,不過數次呼吸之間,符紙也被那魂焰所徹底吞沒,只剩下了些許血色霧氣在空際升騰。
然而,自符紙燃盡,血霧升起的同一時刻,那原本行跡不定的流光竟是瞬間陷入了凝滯,旋即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朝陣圖邊境奔襲而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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