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云韶的聲音,她倏得回過神來,“額,沒事,只是這墜子好像沒見到過。”
“郡主,你的首飾墜子這么多,你沒見過不是很正常?”云韶頓時笑著打趣。
隨后從匣子里拿出兩只金鑲寶石釵首,與兩只珍珠瑪瑙排簪給她帶上。
額!好吧!陸懷夕無話可說,又將墜子放回首飾盒中。
又看了一看鏡子中的自己,微微蹙眉,“這會不會太隆重了些?”
云韶無奈的搖頭,“不會,郡主,這樣剛剛好。”
然而這樣,她還是有些不自在,就連坐在馬車上,陸母看見她時,眸中的笑意都更深了,忍不住贊賞,“嗯,這日這打扮不錯,很好看。”
她在邊疆這些年,衣裳發髻都是以方便為主,很少穿這種廣袖衣裳,挽這種復雜的發髻,一時間還覺得別扭。
聽見陸母這樣說時,才將心里面的那點別扭與不自在給摒棄掉。
涇陽侯府的老夫人壽辰,一早涇陽侯府外便被各權貴世家的馬車圍得水泄不通,凡是路過的百姓沒有不暗嘆一句涇陽侯府的面子可真大。
此次前來涇陽侯府的除了陸懷夕與陸母,還有杜氏與她女兒陸靜雅。
她們到的比較晚,涇陽侯府的管家親自接待,忙躬身引著她們進去見程老夫人。
涇陽侯本就是一品爵位,又有長公主下嫁,侯府內自然是亭臺樓閣,錯落有致,奇花假山,一步一景。
一行人先去見了程老夫人,拜了壽后,陸母與杜氏被留下來與各家夫人說話聊天。
程老夫人便讓身邊的丫鬟帶著她與陸靜雅去了花園,說今日來的郎君與各家姑娘都在花園里玩耍。
大渝民風開放,且又有家中長輩在場,并沒有那么多男女大防,廊下三五郎君小娘子們說話嬉笑,投壺放風箏,作畫寫詩的比比皆是。
池邊水榭中烏壓壓的一群姑娘們,個個珠釵環繞云杉披帛,明媚動人,仿佛空氣中都散著脂粉的香氣。
那丫鬟引她們去見涇陽侯府郡主程禾靈,她作為涇陽侯與長公主之女,今日府中設宴,自然替母親承擔起招待各府貴女的重任。
兩人各帶著婢女上前,倏得從水榭邊爆發出一陣拍手叫好的聲音,幾人循著聲音望去,見人群中擁簇著兩個女子。
一個粉色衣衫,另一個藍色宮裝,皆是流蘇珠釵,高傲貴氣。
丫鬟帶著她們上前引薦之后,便行禮告辭了,原來那身藍色宮裝的女子便是嫻妃之女,當今六公主蕭蘭熙,粉色衣裙的女子便是涇陽侯府郡主程靈禾,
眾人見到她們,不,準確說是見到陸懷夕時,心里都生出一些微妙異樣,一時間面面相覷。
他們竟然都猜錯了!
怎么也沒想到在西疆長大的河清郡主,并沒有長成他們所想的那樣面黃肌瘦,粗俗無比,反倒是如此的明媚動人,不可方物。
但又因如今武寧侯歸朝,保不齊就是鳥盡弓藏的結局,那自然是不可深交也不可得罪。
眾人言笑晏晏的與她招呼,介紹在場的貴女與她認識。
但最應該開口的郡主程靈禾卻是一個字沒說,反倒是惡狠狠的看著她,她身邊的圍著的好幾個姑娘,皆是如此,一臉怒氣。
陸懷夕被這神情弄的有些莫名,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看著她們溫和一笑,純良無害。
然而程靈禾看著她那笑容,眼中恨意更加濃烈,冷笑一聲。“河清郡主可要與我們一起玩投壺?”
這話中有話,她又怎么可能聽不明白,只是尚且未弄明白她的意圖。
琢磨片刻后,露出一個自我感覺十分為難的笑容,“投壺啊!可是我玩得不怎么好!”
可程靈禾看著她那笑,不知為何,怒氣更上一層,一字一頓道:“你可是怕輸?”
程靈禾話一落下,她旁邊另一個橙白相見衣衫的女子噗嗤一笑,“郡主,河清郡主不是怕輸,我看是不知道什么是投壺,畢竟西疆乃蠻荒之地,怕是沒有這種高雅之物!”
她說完,程靈禾與蕭蘭熙身邊好幾個女子皆是捂著唇輕笑,眼中流露出鄙夷的神情。
陸懷夕一怔,內心翻了個白眼。
而眼眶卻迅速暈染起些水霧,咬了咬唇,面上委屈,聲音卻清脆銀鈴反問,“這位姑娘可曾去過西疆?”
那姑娘一愣,顯然也未反應過來她問這話是何意。
陸懷夕聲音柔和的繼續反問,“既然你都未曾去過西疆,為何要這樣說呢?”
眾人倏爾回過神來,與身邊的同伴小聲議論,那女子瞬間反應過來,臉色瞬間變得一陣青一陣白。
程靈禾看了那女子一眼,便上前走到陸懷夕身邊,小聲道:“楚婳都告訴我了,就是你害她被冤枉,受委屈,還害得她被送走的,導致現在連我祖母的生辰晏都無法過來。”
語畢,想退后與她拉來距離,然后陸懷夕卻沒有給她機會,眼疾手快的將她抓住,柔弱勾唇一笑,明知故問,“郡主說什么,我聽不懂。”
“聽不懂就去給楚婳賠禮道歉,讓她回來,否則我能讓你在盛京無法立足。”
剎那間,陸懷夕眼底眸色幾不可查一凝,而神情卻含著無盡的委屈,“如果是這樣,那我可真是怕極了!”
程靈禾微微一怔,不知為何,看著陸懷夕那委屈的神情,心中的那股怒氣更加旺盛。
惡狠狠的盯著陸懷夕,一字一頓道:“今日這壺你投也得投,不投也得投。”
陸懷夕臉色一白,神色惶惶不安,看著很似害怕,“郡主既然要我投,我投就是了,要怎么玩?不如郡主先試試!”
周遭好些郎君姑娘都有些唏噓,這河清郡主分明就不會投壺,還要被硬押著玩,看來今天這一遭是躲不過去了。
規則倒是很簡單,三人一組,每人十只矢羽,投中最多的那組獲勝。
“哎呀,我竟搞忘了,郡主加上陸四姑娘也才兩人,還差一人呢!。”程靈禾左手邊另一女子又譏笑著開口。
隨后看向眾人,意有所指的道:“你們有誰愿意一起玩玩,與郡主一起。”
眾人左顧右盼,竊竊私語的不敢開口,估摸著不敢得罪六公主與程靈禾。
陸懷夕目不斜視的盯著前方,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倏爾人群中一道溫婉柔和,如沐春風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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