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這個人，亦正亦邪。
前一秒還在跟周老爺子聊骨肉親情，下一秒神情陰鷙桀驁。
周老爺子聽到他的話，拄著拐杖的雙手收緊，正容亢色，“什么東西？”
周易輕蔑一笑，腔調冷颼颼地道，“一家人不會趕盡殺絕的好東西。”
周易說完，陳助理拿著一個檔案袋上前。
在周老爺子的注視下，陳助理打開檔案袋，把里面的東西取出，一一擺放在茶幾上。
里面東西不多，但每一樣都能讓周老爺子顏面掃地。
周老爺子盯著擺放在茶幾上的東西，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這些東西都是從哪里來的？”
周易抬手掀了掀襯衣領口，下頜剛毅，“您問哪個？是周琪跟關蕾接觸的照片？還是周延跟孫振通話的錄音？再或者，是周琪給關蕾和孫振小三的轉賬記錄？”
周易話畢，身子前傾，粗略翻了下茶幾上的東西，戲謔，“我似乎還少說了幾樣。”
周老爺子看著周易混不吝的樣子，臉色越發難看，“周易！”
周易嘴角微勾，瞧著薄情的厲害，回看周老爺子，“爺爺，這里的東西，每一樣都是在把我往死整，您跟我說的后盾，似乎有點靠不住。”
周老爺子雙目怒瞪著茶幾上的東西，胸口起起伏伏。
半晌，厲聲低吼，“把周延和周琪給我帶過來！”
周老爺子話落，廚房里傳出砰的一聲，似乎有瓷器掉落在地。
緊接著，是傭人焦急的聲音，“太太，您沒事吧？”
陸曼低聲呵斥，“閉嘴，我沒事。”
氣氛恰如其分的好，周易眼底閃過一抹譏諷，身子重新往沙發里靠了靠。
不多會兒，周延和周琪被李順德從二樓帶了下來。
兩人站在規規矩矩茶幾前喊了聲‘爺爺’，周老爺子強忍怒意，“茶幾上的東西，你們倆給我一個解釋。”
周老爺子前腳說完，周琪后腳就慘白了臉。
周延倒是比她淡定的多，下頜緊繃，雙腿一屈直接跪了下來，“爺爺，錯在我。”
周老爺子瀕臨盛怒，“說。”
周延面不改色，“這段時間我跟阿易在競爭一個項目，由于我前兩次都輸給了阿易，琪琪放心不下，所以就背著我……”
周延欲言又止，看似自己在認錯，其實把鍋都推到了周琪身上。
周琪在周延身側哆哆嗦嗦站著，應該是提前被陸曼授意，不敢反駁半句。
周老爺子深吸氣，“你的意思是說，這些都是琪琪背著你做的？”
周延，“是。”
周老爺子，“那這個錄音你又怎么解釋？”
周延臉色微變，強行圓謊，“爺爺，琪琪是我親妹妹，雖然她做錯了事，但我這個做哥哥的不得不幫她善后。”
周延在說謊，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周老爺子一瞬不瞬的盯著周延看，約莫半分鐘后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揚手在他臉上狠狠落下一巴掌，“混賬東西！”
周延咬牙沒吭聲，倒是一旁的周琪被嚇得發出一聲尖叫。
周老爺子打完周延，拄著拐杖看向驚慌失措的周琪，“你做這些事，對得起你二哥？”
周琪撲通一聲跪下，“爺爺，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沒想那么多，我就是心疼我哥，我擔心他這次再輸，公司的那些股東會瞧不起他。”
周琪邊說，邊哭的梨花帶雨。
周老爺子低頭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兩個人，轉頭看向周易，“阿易，你想怎么辦？”
周易意味深長的笑，“我聽您的。”
周老爺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今天這件事，我不做決定。”
周易笑笑，不急不緩的起身，闊步走到周延和周琪面前，輕嗤道，“大媽年齡也大了，兩個都懲罰，我擔心她受不住，選一個懲罰吧！”
周老爺子聞言臉色緩和些，“怎么懲罰？”
周易輕挑眉梢，“都是一家人，懲罰太重了傳出去讓人笑話，這樣吧，受懲罰的人回老家給奶奶守墓三年，也算是盡盡孝心。”
周易這個懲罰，聽著跟玩似的。
周老太太死了都十多年了，現在回去守墓，說白了就是走個形式。
周老爺子以為周易是雷聲大雨點小，本意是想在周家立威，順勢接話，“那就讓琪琪去吧，這件事歸根結底也是她犯的錯。”
周易不甚在意道，“我同意。”
周老爺子見周易表現還算懂事，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伸手在周易肩膀上拍了拍，“現在你跟你大哥競爭的那個項目，爺爺做主了，讓你大哥退出。”
周易輕笑，“謝謝爺爺。”
周老爺子，“一家人，還是要和和睦睦。”
周易嗓音平穩，“您說的對。”
周易說罷，邁步走到周延面前沖他伸手，“大哥。”
周延抬頭看了周易一眼，把手遞給他，“謝謝。”
周易低笑，給了周延一個擁抱，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那個錄音是假的，孫振沒出賣你。”
周延聞言身子一怔。
周易繼續說，“接下來的棋好好走，周琪已經沒了，再輸，你可就要把自己賠進去了。”
周易說完，站直身子，薄唇勾笑。
兩人對視，無聲的較量。
周老爺子看在眼里，佯裝沒看到，轉身往沙發前走。
周易沖著周延冷笑了下，側身看向周老爺子，“爺爺，回老家路程遠，不如讓琪琪現在就走？太晚怕是不安全。”
周老爺子臉色鐵青，“李順德，送小姐回老家。”
李順德，“是，老爺。”
周琪聽到周老爺子的安排，忙從地上起身，抹干眼淚說了兩句討好老爺子的話，上樓收拾行李。
收拾完行李從樓上下來，途徑廚房時跟陸曼對視。
陸曼遞給她一記安心的眼神。
周琪嘴角彎起，拎著行李箱出門。
走出周家老宅，周琪站在門口左顧右盼，“李順德，車呢？”
李順德上前接過周琪的行李箱走向一旁停著的一輛商務車前。
周琪蹙眉，“就用這個破車送我？”
李順德沒應聲，把行李箱放上車后，自己上了駕駛位。
李順德在周家原本就話少，周琪不疑有他，瞥了他一眼，走到商務車后排打開車門上了車。
這輛商務車是被修改過的，后排位置很大，除了一個座椅外，還單獨放了一個卷著的涼席。
周琪用腳踢了踢，嘲諷，“李順德，大冷的天，你放一卷涼席在車上做什么？”
李順德給車門上鎖，緩緩開車，待車開出一段距離后回話，“那個涼席里裹著的是楊志明，二少爺說您喜歡看面目全非的死尸，特意拖關系弄出來給你路上解悶，每隔一個小時看二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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