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入夜的街道上，出來游玩的人很多，許多攤販都在賣花燈。
霍湘和霍心悅看著那些漂亮的花燈目不暇接。
連長這么大的霍昱輝都很難得見到這樣的美景，更何況是比他小那么多的弟妹？
洛明晨也是很少見到這么好看的花燈，跟現代工藝有很大的區別。
街上沒有電燈，頭上的一輪皎月，比這些花燈還亮。
“你們想不想要花燈？”
洛明晨問了之后，早就眼饞花燈的霍湘立馬道：“小爹爹！我要花燈！”
“那好，每人選一個。”
于是，幾人從街頭逛到街尾，各自選了喜歡的花燈。
洛明晨提著一盞蓮花形狀的花燈，看向霍琰，“你怎么不選？”
霍琰說：“沒有喜歡的。”
“是嗎？”
洛明晨想了想，找了個攤販，給他買了一個金魚形狀的花燈。
看到花燈，霍琰一頓，沒有伸手去接。
洛明晨催促道：“喏，拿著啊，我送你。”
霍琰這才接下花燈。
“咱們去吃餛飩吧？聞著還挺香。”
晚上沒吃飯，只吃了些月餅和大螃蟹，逛了一圈還有點餓。
“好。”
提著金魚花燈的霍琰，跟上洛明晨和三個娃的腳步。
洛明晨應該是注意到他多看了幾眼這個金魚花燈吧？
小時候被人故意踩爛的花燈，沒想到又用這種方式重新回到了他手里。
一人一大碗餛飩，吃飽喝足繼續逛，街上的人比之前還多。
路過一個較為偏僻的攤子時，洛明晨看到了一個熟臉。
“那個不是經常來買缽仔糕的書生嗎？”
霍琰看了看，“是他。”
“要不咱們去看看，要是有喜歡的書畫，買點回去掛著？”
一般這種窮書生來擺攤，大多是有才華，而且賣的比較便宜。
要是等他高中，書畫的價值也會更高。
不說投資，能趁著便宜的時候，買幾幅漂亮的書畫回去也不錯，說不定也不輸那些名家。
霍琰沒意見，“好。”
幾人走到攤前，那書生抬眼看到洛明晨和霍琰一愣，還是問：“兩位想要點什么？”
“看看書畫，有沒有山水畫？或者是色彩亮一點的，就看起來花里胡哨很漂亮的那種。”
聽完洛明晨的話，書生拿了兩幅畫出來，一幅是他說的山水畫，另外一幅是蓮花碧葉圖。
洛明晨不懂畫，只覺得好看，“不錯。這倆怎么賣？”
“一幅五十文。”
之前洛明晨去書齋問過，那些書畫最便宜也要一兩銀子，而且還沒這兩幅好看。
“行。還有沒有其他的？”洛明晨想著有喜歡的，干脆多買點。
見他那么爽快，書生又拿了其他的書畫出來。
于是，洛明晨又要了一幅寒梅圖和一幅楓林圖。
霍昱輝看了看，目光停在邊角掛著的一幅畫上。
那畫沒其他的出眾，色彩也沒那么濃郁，卻包含著作畫者無盡的孤寂。
冰雪世界中，一間茅屋仿佛要被厚實的雪徹底埋沒，卻依舊堅挺。
書生收了銀錢，包好畫給洛明晨后，見霍昱輝望著那幅雪景圖出神，問：“小兄弟喜歡這個？”
“嗯。畫的很好，初看不起眼，意境很不錯，畫里有著濃濃的蒼涼感。”
霍昱輝也在心里感慨作畫者技藝之高超。
雪很難畫，可他卻能畫的讓人如臨其境，實在難得，也不知自己什么時候能達到這樣的水平。
想到這，霍昱輝回頭問：“小爹爹，我能不能買這個？”
霍昱輝很少會跟他提想要的東西，洛明晨還有點驚訝，笑著應下：“可以。”
又問書生：“這個多少錢？”
書生看了看霍昱輝，說：“既然小兄弟喜歡，十文錢即可。”
洛明晨驚了，“這么便宜？”
“十文是裱畫的錢。這畫我掛了半個月，難得遇到真心喜歡它的人。”
若不是家境所迫，書生還想直接送他來著。
所有的畫里，書生最喜歡的便是這幅雪景圖，可無奈不是自己喜歡什么，別人也會喜歡。
為了生計，書生只能迎合別人的喜好，去畫那些濃墨重彩的圖。
霍昱輝認真道：“謝謝。”
書生對他笑了下，仔細卷好畫遞過去。
而霍昱輝也是雙手接下了畫，小心的抱在懷里。
臨走前，霍琰說：“驟雪初霽，不過重頭再來罷了。”
聞言，書生一怔，眼中多了些光亮，鄭重的對他行了一禮。
一頭霧水的洛明晨：“……”
走遠后，洛明晨才問：“他為什么要給你行禮？”
霍琰思索片刻道：“醍醐灌頂？”
洛明晨一時無言。
原來這樣的鼓勵就能讓人重新打起精神嗎？
突然悟了的霍昱輝說：“爹爹說的是畫里隱藏的含義。”
洛明晨：“……”
好吧，他不懂畫，確實聽不出來。
回到家，幾人排排坐在院子里看大月亮。
洛明晨摸著肚子，問：“你們餓不餓？”
霍心悅戳了戳自個的肚皮，表示：“飽飽的。”
霍湘說：“不餓，可我想吃點東西。”
比如月餅什么的……
洛明晨看向霍昱輝，“你吶？”
霍昱輝有點尷尬，“餓……”
“我也餓了，要不咱們吃烤肉吧？我這還有一大塊五花肉。”
洛明晨說著踢了踢霍琰的腳。
霍琰也踢了踢他的腳，“那我去找燒烤架。”
“行。”
夫夫倆說完起身去找東西。
霍湘屁顛顛的跟了過去，“小爹爹，我還想喝奶茶。”
“好，加不加珍珠？”
“要！”
霍昱輝牽著霍心悅走在他們身后，有點羨慕霍湘能這么肆無忌憚的跟兩個爹爹撒嬌。
有個自己的大宅子，也不怕吵到別人，想怎么烤就怎么烤。
番茄烤肉、椒麻烤肉、茄子烤肉、金針菇烤肉……
一大塊五花肉就這么邊吃邊聊吃沒了，再喝點珍珠奶茶，洛明晨只覺生活實在太美好。
休息后再洗漱，洛明晨躺上床才感覺差不多是晚上十點，見霍琰把吹滅的花燈仔細收好，一手撐著下巴看他，打趣道：“不是說沒有喜歡的花燈？”
霍琰放好花燈，躺到洛明晨身邊，習慣性的抱住他，說：“不是沒有喜歡的花燈，是習慣沒有任何喜歡的東西。”
見洛明晨不解，霍琰輕描淡寫道：“小時候，只要我有喜歡的東西，就會被搶走、被破壞。以前我養了一只黑貓，那個所謂的弟弟，在大人面前哭著把貓搶走，后來當著我的面，把黑貓開膛破肚。”
洛明晨：“……他是畜生吧？”
霍琰被他這話逗樂，“嗯，就是個畜生。”
躺了一會，洛明晨跟霍琰說：“過幾天我們去買只小黑貓回來。”
霍琰抱緊了洛明晨，“好。”
他以為此生不會有什么特別喜歡的人，卻遇到了洛明晨。
同樣是小時候過得那么艱難，洛明晨卻是經常帶著笑容，讓看到他的人，也會不自覺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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