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茉寧看著khaleel嘴上叼著一顆葡萄的驚弓之鳥樣，心里不知為啥，忽然隱隱有些不安。
但這股不安好像不是來至khaleel的情緒，畢竟，khaleel這段時間都是這樣，有點什么動靜，他就是這副樣子，顧茉寧已經見怪不怪了。
所以很顯然，她的這股不安是來源于門外敲門的人。
顧茉寧輕蹙著眉心，伸手拍了拍劉倩芡的肩膀，指向門。
“倩芡。”顧茉寧喊她。
她的暗示意味很明顯，劉倩芡點點頭，秒懂。
“好嘞。”
劉倩芡關上手機，立馬起身朝門口走。
“吱呀”一聲。
門應聲而開，工作人員的聲音也在同一時間從外面傳來。
“您好，有個顧老師的快遞。”
劉倩芡，“快遞？！”
劉倩芡沒有著急伸手去接，而是轉頭望向顧茉寧。
房間里的二人相視一望，臉上皆是茫然。
快遞？！
工作人員的聲音不小。
房間里這會兒又沒什么人，就只有顧茉寧幾個，工作人員說的話大家自然是聽的一清二楚。
顧茉寧沖劉倩芡點了點頭。
劉倩芡轉頭伸手接過工作人員手中的箱子，“謝謝。”
“不客氣，那我就先走了。”
“麻煩了。”
“客氣。”
送走工作人員，劉倩芡關上門，抱著快遞轉身進來。
khaleel手上的水果也不吃了，他將那些東西隨手往桌上一扔，便疾步來到顧茉寧面前。
他沒說話，只是皺眉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看樣子是準備看著顧茉寧拆。
“姐，要不我來拆吧。”劉倩芡抱著快遞箱子，面露擔憂的遲遲沒伸手。
顧茉寧微微直起身，伸手拿過她的手中的快速，搖搖頭。
“沒事兒，你給我找個能拆快遞的東西吧。”
“可……”劉倩芡有些猶豫的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
“我去找工作人員借把剪刀。”劉倩芡說。
顧茉寧點了點頭，沒有異議。
劉倩芡得到回應，便出門找工作人員借剪刀去了，劉倩芡前腳剛走，后腳化妝師就被khaleel支出去給節目組買奶茶。
顧茉寧今天來的比另外幾人都早上不少時間，這也許是因為距離節目開播的時間過早，又或許是因為這會兒只有顧茉寧一人到了的原因。
總之就是，今天的直播還沒開始。
此刻，碩大的休息室內就只剩下顧茉寧和khaleel兩人。
空氣靜謐了半晌后，只聽khaleel出聲問道，“會是那人送的嗎？”
khaleel的聲音難得的低沉。
其實他這話有點像是在明知故問。
因為從兩人看到快遞單上沒有寄件人，也沒有寄件地址和電話號碼時，二人心里都有數了，但khaleel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還要問這么一句。
大抵是他心里還僅存的最后一絲僥幸吧。
“不知道。”顧茉寧看著手里的包裹，眉心蹙緊的搖了搖頭。
“那你覺得會是什么東西？”khaleel又問。
會是什么東西？！
變態送來的快遞，能是什么東西。
顧茉寧眉蹙得更深了，面色也在不知不覺中逐漸變得凝重起來，她沒回答khaleel，但卻拿起快遞顛了兩下。
快遞很輕，顧茉寧搖晃間，沒有感覺到里面有什么類似東西顛簸的跡象，快遞的外包裝包的很緊實，很精細。
如果忽略掉她對送東西這人的入主印象，那顧茉寧收到這個應該是會很開心的，因為光從快遞包裝的外表來看，就能看得出這人在包裝上都花了不少的心思。
但也正是如此，顧茉寧才會一想到送這快遞的人是誰時，便就覺得毛骨悚然。
顧茉寧，“不知道。”
她聲音冷冷的，但卻還是帶了股不易察覺的顫音。
顧茉寧說完，房間里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但這寂靜沒持續多久，劉倩芡就帶著一把從工作人員那借來的剪刀回來了。
顧茉寧接過剪刀，吞了吞喉嚨，剪刀的刀尖懸在快遞的正上方，半晌都沒劃開表面那層膠帶。
仔細看的話，還能看見剪刀在微微的晃動。
顧茉寧的手不穩，她在緊張。
“我來吧。”
這時，一直在顧茉寧身邊沒說話的khaleel，伸手覆上顧茉寧握著剪刀的手。
顧茉寧，“不用。”
顧茉寧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里抽出來，肯定的道，“我來。”
兩個字。
簡答的兩個字從顧茉寧的口中出來，卻有種戰士上戰場，英勇赴死的感覺。
khaleel沒堅持。
顧茉寧深呼吸了口氣，刀尖抵上快遞外的膠帶，用力。
“刺啦”一聲。
快遞表面出現一條裂縫。
顧茉寧手上不再猶豫，用剪刀利索的左右兩邊各劃上一刀。
頃刻間，快遞里的東西便暴露在眾人的視野里。
快遞表里如一的包裝的很仔細，里面的內容物也是。
箱子下面全是禮品店里給禮物填充用的拉菲草，表面還有幾根白色的羽毛，邊上甚至還有一小串氛圍燈作為點綴。
氛圍燈的燈光很亮，光亮圍繞著拉菲草中間凹陷里放著的那堆東西。
白色拉菲草和白色羽毛，在暖黃的氛圍燈渲染下，有股說不出的感覺。
如果不是看清了中間凹陷處是什么東西，那這真的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禮物，就跟往常收到的粉絲送的禮物沒什么兩樣。
許是盒子里的裝飾，和中間的東西形成了強烈又鮮明的對比，讓在場的三個人都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因為靜靜躺在那凹陷里的那疊東西，是疊照片，而且從側面看那疊照片的厚度，顯然不止是十幾張，有可能都上百了。
放在最面上的那張照片里，雖然只有一個白色的背影，可在場的三人都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背影是誰。
劉倩芡已經說不出話了。
她吞咽著口水，抬頭看了眼khaleel后，才看向顧茉寧。
顧茉寧面無血色，臉慘白的像張紙，嘴唇還輕微的有些顫抖，她的手也已顯然沒有力氣了，要不是khaleel幫她扶住快遞箱，里面的東西可能已經全部散落在地了。
khaleel受到的震驚也不小，但他始終還是要比當事人要鎮定點。
他從顧茉寧手中接過快遞箱，拿出里面的照片，分了一半給劉倩芡，可就在他翻了十幾張后，雞皮疙瘩再次起了他一身，因為在那厚厚的一沓照片里，沒有一張照片是重復的。
里面有顧茉寧在機場時的照片，顧茉寧參加各種活動的照片，跟不同人說話的照片，這其中有路燚、劉倩芡、khaleel、耿澍、顧城、顧墨，還有秦安和錢穆等等，有很多，可以說是但凡跟顧茉寧說過話的，都在這堆照片里出現過。
不光如此，這里面還有顧茉寧穿便服帶帽子口罩，溜出去偶爾偷吃的照片，還有她背著khaleel去路燚活動現場的照片，甚至還有她和路燚獨處的照片。
總之，真的很多。
多到有些甚至是顧茉寧都不記得自己還去過的地方，這里面都有，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還是，每張照片后面的話。
上百張，每張的后面都有，還都不同，像是記日記般的寫著。
“2018年5月11日，好開心，因為今天又見到離離了，離離今天穿的衣服還是我最喜歡的黃色。”
“2018年8月17日，今天是七夕節，今天的離離好美，但是我不喜歡你身上穿的這件衣服，因為那些人的眼睛都快要掉到你身上了，好想去給他們挖出來。”
“2019年2月4日，今天是除夕了，離離新年快樂，我今年會比去年更加愛你，你也不要離開我好嗎？”
“2020年6月21日，離離我好想你啊，但是我現在還不能來見你，還有你今天穿的衣服好休閑，跟我一樣，這算是情侶裝嗎？”
“2023年1月1日，你居然跟他去看日出了，突然很想讓他死，這樣我就能站在你身邊了，光是想想就覺得好開心呀，你開心嗎？”
“2023年3月12日，你今天身上穿的睡衣是吊帶的，我……”
目光即此，顧茉寧的手猛然一抖，瞳孔放大，心臟驟停，連帶著呼吸都跟著一窒。
“啪”的一聲脆響。
照片在地上散落開來。
“顧茉寧！”khaleel睜大眼，驚呼一聲。
他不知道顧茉寧是看到了什么，他注意到她時，只看見顧茉寧的身子在不受控制的往下滑。
見狀，khaleel趕忙把手中的照片胡亂的塞到劉倩芡的手里，伸手去扶她。
但還是晚了一步，khaleel剛伸出手，顧茉寧整個人就已將狼狽的從椅子上跌坐在地。
劉倩芡也被嚇了一跳。
顧茉寧整張臉比剛才又白了一個度，此刻的她就跟剛從殯儀館詐尸跑出來的尸體一樣，丟了魂。
她嘴唇一上一下，似乎還在說著什么。
“顧茉寧，沒事兒了沒事兒了。”khaleel跪蹲在顧茉寧的面前，雙手去捧顧茉寧的臉。
他心里一陣慌亂。
因為顧茉寧此刻的摸樣，像極了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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