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茉寧反射性的伸手環住路燚的脖頸，仰著小臉，望著他結結巴巴道：“我，我可以，可以自己走。”
黑暗中，夜盲的顧茉寧即使是在距離這么近的情況下，都看不清對方的臉。
臨近午夜十二點。
嘉賓們都休息了，這會兒的直播間也沒啥人。
零星的幾個賬號掛機在上面，彈幕寥寥無幾，屏幕上時不時的漂浮過一兩條。
后臺的工作人員也去休息了。
只剩下墻上的機器還在不眠不休、敬職敬業的工作著。
攝像機雖有夜視功能，但能見畫面還是黑乎乎，灰蒙蒙的一團，而且沒什么特殊情況的話，是不會有人特意來看的。
就算要看，應該……也不會看得那么仔細吧。
再說了，這大晚上的，誰吃多了閑的不睡覺守在屏幕前看你啊。
顧茉寧懷揣著絲僥幸心理。
他們從車上下來前，khaleel給了警告，這警告雖然對路燚來說，并起不了什么作用，而khaleel也壓根沒指望能在他身上起到什么作用。
于是，khaleel便把希望全寄托在了顧茉寧的身上。
khaleel期望她能自持，勇敢對路燚的美色說no。
可他顯然是太看得起顧茉寧了。
顧茉寧對路燚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
有理智，但不多。
路燚沒理會顧茉寧的話，他抱著她穩步走下樓梯，邁向衛生間。
一進門他就反腳將門帶上。
“咔噠”
門應聲而關。
路燚將顧茉寧放到盥洗臺上，右手撐在她身側，另一只手伸向門。
緊接著，又是一聲“咔噠”傳來。
門落鎖。
顧茉寧，“！”
“路……路燚，”顧茉寧驚了，瞳孔瞬間睜大，聲音發顫著后仰身子，手抵在路燚的胸膛上，漲紅著臉搖頭小聲道，“不，不行，這里是……”
衛生間里沒開燈，關上門后，本就不太明顯的月光被徹底隔絕在門外，光線變得更加昏暗。
一樓的廁所沒有窗戶，只有頭頂一個小小的排氣扇，廁所空間很小，進門的右手邊有個不算大的洗手臺，再往里走一點，是個蹲便池。
空間整體看著也就一兩平米左右。
此刻，兩個人呆在里面，讓本就狹小的空間，變得更加逼仄局促。
兩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
顧茉寧的手心抵在路燚的胸膛上，感覺有些燙。
他身上的溫度，透過衣服的面料，穿過顧茉寧的掌心，直達她的神經末梢。
顧茉寧頓時感覺喉嚨發干，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黑暗中，顧茉寧看不清路燚臉上的表情，但她又不是傻子，就算再遲鈍，這會兒怎么也該反應過來了。
可路燚就仿佛沒聽見般，用自己的身子圈住她，朝她逼近。
“嘭”
“嗯。”
顧茉寧的背撞上盥洗臺的鏡子，發出一聲悶響，和一聲悶哼。
顧茉寧想象中的痛感沒有襲來。
因為覆在她背部的那只手，幫她擋下了沖擊。
那是路燚的手。
顧茉寧被路燚禁錮在懷里，抵在鏡子上無法動彈。
外面到處都是攝像頭，他們頭頂上方還睡著六個人。
顧茉寧急了，伸手推搡他。
“路，路燚你……唔。”
顧茉寧后面的話，被他吞入喉嚨。
“滴答”
“滴答”
客廳墻上的時鐘指針重合。
高懸在天上的月亮，走至正上空，屋內的光影隨著月亮的移動，交錯昏暗。
衛生間磨砂玻璃后的兩抹身影，逐漸模糊難舍難分。
院墻上不知什么時候趴著兩只小貓，層層疊疊。
灰色的小貓輕咬住白色小貓的脖子。
一陣風過，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響。
時鐘的分針，不知不覺走了快一圈。
忽然——
“啪”
一道脆響劃破靜謐的夜晚。
窸窸窣窣的衛生間內傳來一陣低呼。
“等，等下，東西，東西掉了。”
“嗯。”
“路……啊！”
衛生間里的窸窸窣窣聲在安靜的黑夜中，漸漸變大。
院墻上的兩只貓咪，被剛才那聲動靜驚得分開。
灰色小貓舔了兩下毛，又朝著白色小貓湊了上去。
鄉下夜晚的風，比城市大上許多。
風吹得大門發出陣陣“吱呀”聲，樹葉被吹得嘩嘩作響。
墻上的時鐘，“滴答滴答”的又走過了半圈。
白色的貓咪嗷嗚一聲，從灰色的小貓身下竄出來，轉身跳下墻，走了。
灰色的貓咪也轉身跳下墻，緊跟在它身后。
月光穿過不停搖曳的樹葉，斑駁、凌亂的落在兩只小貓呆過的地方。
夜漸深。
衛生間那窸窸窣窣的聲響，逐漸平息，緊閉的門，也被打開來。
隨著一陣風吹過，空氣中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漸漸消散，直至再也聞不到，仿佛不曾有過。
夜也恢復至最初的寧靜。
安靜的好似什么都沒發生般。
顧茉寧回到房間，強打精神進衛生間沖了個澡后，精疲力盡的爬上床。
不知是不是累了，她一沾床就睡著了。
路燚剛本打算把她直接抱去自己的房間，但顧茉寧尚存了最后一絲理智，掙扎著從他身上下來，回自己房間。
萬物寂靜，一夜好眠。
等到顧茉寧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八點多了。
樂音來喊的她。
“姐，”樂音坐在床邊，手上拿著半截還沒啃完的玉米，她剛將玉米放到嘴邊，就忽然蹙眉湊近顧茉寧，視線在她的脖子上來回游走，“你，你這脖子上怎么紅紅的。”
顧茉寧，“！”
“啥？”顧茉寧腦子瞬間清醒，瞪圓眼睛望著她，“你說什么？”
樂音的心思沒有一般女孩那么細致，顧茉寧的反應過激，她也是絲毫沒有感覺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就算是她察覺到了，她也不會細細琢磨。
心就真的蠻大的。
“就你脖子上，”樂音咬下一排玉米粒，咀嚼著坐直身，用另一只手戳戳點點的指了下自己的脖子，“上面好多小紅點。”
“是昨晚被蚊子咬了嗎？”樂音歪著腦袋，又咬下一排玉米粒，“鄉下蚊子是蠻多的。”
顧茉寧，“……”
顧茉寧還什么話都沒說，樂音就幫她找了個完美的借口。
別人都給自己搭好梯子了，顧茉寧又不傻，自也是順著往下接。
顧茉寧低頭伸手摸上自己的脖子，舌輕舔了下唇，“應，應該是吧！”
樂音啃著手上的玉米，晃著腳，滿腦子全是蚊子的事，沒注意到顧茉寧那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咳咳……”顧茉寧手放在唇邊干咳兩聲，說道：“我去洗漱。”
顧茉寧說著便掀開身上的被子，起身下床。
可她的腳剛沾地，雙腿就像是被人抽走了骨頭般，軟的直直往下跌。
這把坐在床邊的樂音嚇了一大跳。
“茉寧姐！”樂音驚呼一聲，立馬把玉米放到嘴邊叼上，起身扶顧茉寧。
樂音雙手攙著顧茉寧的胳膊，將她扶到床上坐好后，才拿下嘴上的玉米，擰著眉道，“姐你這是咋啦？還沒睡醒嗎？”
“我，哦……”顧茉寧臉上染上層不自然的紅色，低頭小聲道，“可，可能是吧，那個……我，我先去洗漱。”
顧茉寧慌忙的站起身，腿還有點軟，腳步踉蹌的往衛生間走。
“姐，你小心點！”
顧茉寧搖搖晃晃的，看的一旁的樂音一陣心驚膽顫。
“嘿，你慢點走……”
“好。”
“臺階臺階，小心。”
“……好。”
“誒唷，我的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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