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燚，“好，我知道了。”
路燚面色清冽，他單手插兜，目光低垂的望著欄桿外平靜無波的湖面。
“行，”khaleel一手拿著電話，一手端著已經喝干凈的咖啡杯，走回客廳，“那顧茉寧那邊就交給你了。”
路燚點頭，淡淡的應了聲好。
掛斷電話，路燚沒有立馬進屋，而是在陽臺站著翻了會兒微博，才收起手機轉身回房。
床上此刻已經沒有了顧茉寧的身影。
涼被方方正正的擺在床中央，床單和枕頭也都是整整齊齊的，上面甚至連褶皺都沒有，很顯然是有人整理過了。
路燚的視線在房間里環顧了圈。
沒有人。
他剛沒有聽到房門打開的動靜，人應該是還沒出去，但也不排除是他沒聽見。
衛生間的門緊閉，里面窸窸窣窣的動靜聲和燈光光線從磨砂玻璃門透過穿出。
看樣子人應該是在衛生間里。
路燚唇角輕勾，抬步向衛生間走去。
可他才剛有動作，余光就忽然瞥見顧茉寧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腳下步伐猛地頓住。
床頭柜上的手機充電器......被拔掉了，手機反扣在上面。
路燚像是想到了什么，眉頭瞬間蹙緊。
這時，衛生間的門“咔噠”一聲，被人從里打開。
“哦？”顧茉寧手拿梳子，一邊梳著頭發一邊從里走出，“你打完電話了？”
顧茉寧看著站那一動不動，不知道在看什么的路燚問道。
她的聲音也打斷了路燚的思緒。
“嗯，打完了。”路燚眉頭舒展開，他收回視線。
顧茉寧笑著點了點頭，手上動作繼續，“誰這么早就給你打電話啊？”
顧茉寧梳著頭發，走到床邊坐下。
“是khaleel。”路燚實話實說。
顧茉寧微翹著嘴，又點了點頭。
她猜也是。
“他打電話來是跟你說昨晚的事情嗎？”
顧茉寧低頭弄著梳子上的頭發，漫不經心的問道。
路燚嗯了聲，抬步朝她走去。
“哦~~”顧茉寧睨他一眼，低頭把從梳子上弄下來的頭發，在手上揉成球，起身準備將其丟進廁所的垃圾桶里。
可有人動作比她快上一步，顧茉寧剛起身，眼前就出現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
路燚拿過她手上團成球的頭發，“給我吧。”
顧茉寧沒跟他爭，任由路燚拿走丟掉。
路燚走進衛生間，沒有關門。
“那他怎么不給我打，”顧茉寧盤腿坐上床，視線落到站在盥洗臺前的身影上，她開玩笑的語氣里夾著縷似有若無的試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你經紀人呢。”
路燚聞言，手上擠牙膏的動作頓了下，旋即繼續，“你還在睡覺，就沒喊你。”
顧茉寧眼底閃過一抹情緒，她仰倒在床上，雙手交疊置于腹部，閉上眼睛。
“那他跟你說......”
“叩叩”
顧茉寧話剛說一半，就被忽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
顧城的聲音緊隨其后，“起床了啊起床了，媽讓我來喊你們下樓吃早飯。”
顧城這次知道敲門了，沒有橫沖直撞的直接開門往里沖。
“聽到了——”顧茉寧睜眼從床上坐起來，對著門應聲，“馬上來。”
顧茉寧說著就放下腳，穿鞋起身。
她剛說到一半的話，也沒再繼續。
吃過早飯，顧城去上班，顧爸喂完他的寶貝紅龍魚就去找路爸下象棋去了，而顧媽跟路媽則攜手去逛超市買菜了，家里就只剩下顧茉寧和路燚兩個人。
顧茉寧窩在沙發上，無聊的調著頻道。
電視機的聲音，配合著廚房傳來的潺潺流水聲，靜謐，但不安靜。
khaleel從會議室里走出來，劉倩芡抱著筆記本電腦跟在他身后。
“茉寧姐，現在......怎么樣了？”劉倩芡問。
“idon'tknow，”khaleel搖搖頭，“我不知道，盡量先瞞著吧，你這兩天也別說漏嘴了。”
“我當然不會說漏嘴，可......”劉倩芡面色為難的欲言又止。
khaleel回頭瞥了她一眼，“你是想說，萬一顧茉寧自己看到了怎么辦是嗎？”
khaleel就像劉倩芡肚子里的蛔蟲一樣，猜得準又肯定。
劉倩芡點點頭。
昨晚顧茉寧的《失語》首播，網上的評論、彈幕，剛開始都一切正常，沒什么亂七八糟的幺蛾子出來，雖然大家對顧茉寧就是莫離這事兒持有猜疑，但評論的風向總歸還是正常的。
可就是后半夜的時候，不知道是誰，把前段時間，丁睿和顧茉寧的事情又給倒騰翻了出來。
前段時間，顧茉寧的粉絲，加上圈內好多明星的粉絲都擰成一股繩，打擊私生飯的動靜鬧得特別大，那些想挑事兒的網友也沒找到突破口，這事兒也就鮮少有人議論。
可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兒，這把火就莫名其妙的燒到了那件事上去。
網友們甚至把丁睿幾年前跟蹤顧茉寧的事情都翻了出來。
評論區兩極分化很嚴重，網上為此還分成了兩個黨派。
一派是站在顧茉寧這邊，支持顧茉寧的，一派就是他們的對立面，聲討顧茉寧的。
因為當年丁睿跟蹤顧茉寧，并被送出國的這件事情，在丁睿當年出國的當天，鬧得非常厲害。
他們討伐顧茉寧的其中一個點就是，他們認為顧茉寧的做法太小題大做，人家丁睿那時也并沒對她做出什么危害到人身安全的事情，就把人送出境，典型的地頭蛇行為。
網友們還有人把丁睿當年出境時的照片也給找了出來。
丁睿當年出國那天，被爆出來后，在機場遭人偶遇，拍下發到了網上。
當時的丁睿，臉上鼻青臉腫的，手上還纏著繃帶吊在脖頸上，他這幅形象任誰看，都知道他是被人打了，而至于是被誰打的，答案也很顯而易見了。
而當年也正是因為這張照片，和丁睿的這副模樣，顧茉寧才從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并成為被網友網暴的原因。
網上還有不少好事者還把當時的事情，梳理了個完整的事件時間線出來。
一時間，討伐顧茉寧的聲音四起，其中很大一部分人都認為，丁睿這是正當行為，他沒有錯。
而顧茉寧，也再次從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
khaleel長嘆一口氣，聲音無奈，“那瞞不住也得瞞吶，我已經讓路燚盯著顧茉寧，不讓她看手機了。”
“可......”兩人走至電梯前，劉倩芡快走上前兩步，抬手摁下電梯按鈕，“可這能瞞多久呢？”
劉倩芡的聲音很小，就像是在喉嚨管里打轉似的。
khaleel被她問住了，沒說話。
是啊。
能瞞多久呢，以現在這個網絡發展的速度。
“叮”
電梯在他們所在的樓層停下。
門打開。
里面沒人，khaleel和劉倩芡提步，前后腳走進去。
劉倩芡自動站在右手邊，摁電梯樓層。
電梯門緩緩合上，開始運行，樓層顯示器上的數字也開始跳轉。
khaleel，“你這幾天沒事兒就去陪陪顧茉寧，能瞞多久我不確定，但是別在這個節骨眼上讓她知道就行了。”
“她現在那副樣子......”
khaleel沒再繼續往下說。
劉倩芡懂了。
“嗯，”劉倩芡用力點了兩下腦袋，“知道了。”
“叮”
顯示屏上的數字停下，不再跳轉。
門應聲而開。
khaleel掏出手機，邊撥電話邊往外走。
那邊接的很快，忙音剛響一聲，就接通了。
“喂，是khaleel先生嗎？顧總在開會，有什么事兒您可以先跟我說。”
接電話的人不是顧城，而是他的助理——溫允。
“哦，沒什么，”khaleel說，“我就是打電話來問一下，我早上跟你們顧總說的事情，他那邊處理的怎么樣了。”
溫允，“已經發您郵箱了，顧總說要先給您確認一下。”
“哦？是嗎？”不愧是顧氏，公關效率這么高，khaleel拿下電話，點開郵箱看了眼，隨后又把手機重新放回耳邊，“我收到了，等我看過以后給你回電話。”
溫允，“嗯，好的。”
khaleel掛上電話，抬手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去。
劉倩芡緊跟其后。
—
“叮鈴”
“叮鈴”
“茉寧？開下門。”
門鈴一連響了好幾聲，都不見有人開門。
路燚手上又全是泡沫，不方便去開，他微側過身子，提高音量沖著客廳的方向喊道。
“叮鈴”
“叮鈴......”
門鈴聲還在響起，聲音聽著有些急切。
“茉寧？你開一下門。”以為是電視聲音開太大，顧茉寧沒聽見，路燚關上水龍頭又喊了一聲。
“......”
回應他的還是電視機里的聲音。
“茉寧？”
“......”
依舊沒有人回應。
路燚心底莫名一慌，他眉心極輕的蹙了一下，打開水龍頭，沖干凈手上的泡沫，水漬也還來不及擦干，就趕緊從里出來。
而他一出來，就看見蜷坐在沙發上，完好無損，但雙眼無神，正直愣愣的盯著電視屏幕的顧茉寧。
路燚心底長吁一口氣，提起來的心放下，但卻也沒完全放下。
他走到玄關，打開門。
還沒見到人，來人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什么情況啊，怎么這么晚才來開門，要不是聽見你的聲，我就走了我，”錢穆怨聲載道的嚷嚷著，“你家茉寧呢？我聽你喊她半天，不在......啊——！”
路燚在鞋柜里給錢穆拿了雙拖鞋，錢穆剛彎腰換好，一抬頭就看到坐在客廳的顧茉寧，他被猝不及防的嚇了一大跳，背上冒起一層冷汗。
“臥槽，她坐那咋不吭聲啊！”
錢穆撫著砰砰直跳的心臟，爆了句粗。
路燚擰眉，順著他的視線望向顧茉寧。
顧茉寧還是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顧茉寧這狀態不對。
錢穆也發現了。
錢穆壓低聲音，湊近路燚小聲道，“顧茉寧這么怎么了？怎么看著跟失了心智一樣，怪嚇人的。”
他說著，還十分配合應景似的打了個大大的寒戰。
路燚眉蹙得更深了許。
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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