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洗完澡，從浴室里邊擦著頭發邊往外走的路燚，恰好聽到顧茉寧這句話，他順勢問道。
“我......我也不清楚啊。”顧茉寧搖搖頭。
顧茉寧腦子現在有點懵。
她飛快地在大腦里用排除法，排除了一遍她看電視前做過的所有事情。
首先，顧茉寧今天回家之后就沒再出過門，第一個就可以排除被拍的可能了。當然，這也不可能是早上被拍的，因為如果是早上就被拍了的話，狗崽子們沒那么好心會等到這會兒才爆出來。
那依照這么來看，顧茉寧在看電視之前就只做過一件事情，那就是——發《失語》的宣傳微博。
應該......應該不會是微博又用錯賬號了吧？
不不不，應該不能的！！
這想法剛一出來，就被顧茉寧全票否決了。
有過一次前車之鑒后，顧茉寧每次發微博前，都會下意識檢查一下賬號。所以，這一點也基本可以排除了，因為顧茉寧有印象，她也可以確定，她剛發的宣傳微博，沒有用錯賬號。
但如果顧茉寧以上所有推論都成立的話，那問題應該就不是出在她這兒的。
那這就又繞回來，問題是出在哪了呢？
心里這股不安的溯源又來至哪里。
顧茉寧有些忐忑的解鎖點開手機，她還沒看清微博推送的內容和未接來電都是誰的，khaleel的電話就進來了。
“喂，khaleel。”
顧茉寧接通，將手機放至耳邊。
“誒唷，我的祖宗啊，您終于接電話了，您老這又是干嘛去了？”
顧茉寧，“我......”
“別你啊我的了，”顧茉寧剛開口，‘我’字的尾音都還沒落下，就被電話那邊的khaleel給打斷，“《失語》官方發宣傳微博時艾特錯人了。”
khaleel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顧茉寧沒懂，“什......什么意思？”
他們艾特錯人，那跟自己有什么關系呢？
顧茉寧這一想法剛在腦內萌芽誕生，khaleel的聲音就緊隨其后傳來給她答疑解惑了。
“《失語》之前跟你對接的那個工作人員你還記得吧，就是那個廖編劇。”khaleel問。
顧茉寧靜默了兩秒，點點頭，“嗯......好像有點印象。”
“你們當時見過一面，你還記得不？”khaleel又問。
“......”顧茉寧這次沉默的有點久，她歪頭想了半晌，似乎是實在想不起來了，面露為難的搖了搖頭，“記......不太清了。”
“......”khaleel在顧茉寧看不到的地方翻了個白眼。
他被她無語到。
“很好，你記不清人，但人記得清你，”khaleel的聲音像是堵了口氣，沒上來似的繼續說道，“我不清楚他們那邊具體是怎么一回事兒，他們負責人剛解釋一通，我也沒太聽清，反正就是，《失語》的宣傳微博，是那個廖編劇發的，本來要艾特的人是你，但咋說呢，人家......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艾特的人也的確是你，只不過就是......她艾特的不是「顧茉寧」，而是「莫離」。”
“......蛤？！”khaleel的聲音斷斷續續，一番說得沒頭沒尾沒條理，顧茉寧還是沒懂，她不但沒懂，反而還更迷糊了，“所以呢？我還是沒懂你想表達的意思是什么。”
這有什么不對的嗎？
什么艾特的不是顧茉寧，而是莫離的，khaleel到底在說啥啊？
每本小說走ip改編電視劇，在開播前，電視劇官方那邊都會例行宣傳，發宣傳微博，艾特主演和小說原著作者。這在圈內就像某種儀式一樣，是很常見的事情。
之前顧茉寧的小說改編ip，電視劇官方宣傳前發博也都是這樣的，不光會艾特主演，也會艾特她——小說原著作者。
顧茉寧不知道這有什么不對的。
之前不都是這樣的嗎？
而且就像khaleel剛說的，“人家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艾特的人也的確是你”意思就是：她即是顧茉寧，也是莫離。
那人家不管艾特這其中的誰......
等一下。
不對！
難道是......
顧茉寧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唇微張，神色一點一點變得驚訝。
她知道了。
她知道khaleel想表達的意思是什么了。
顧茉寧，“你......”
“誒唷我的天吶，你這是什么腦子啊！”khaleel又搶先顧茉寧一步開口，他聲音聽著有些崩潰，“那個廖編劇，把你「莫離」和「顧茉寧」搞混淆了，她在發宣傳微博的時候，主演艾特的是「莫離」，我這么解釋你懂了沒？”
“真是救了命，你該不是在醫院躺久了，智力也跟著退化了吧！”
khaleel一如既往地毒舌。
顧茉寧，“......”
“轟”
顧茉寧感覺腦子里像是有什么東西炸開了，耳邊一陣嗡鳴。
果然就是她想的那樣。
顧茉寧腦子里現在只有一個聲音，就是——
完蛋了。
顧茉寧剛開始藏，只是單純的不想讓路燚知道，她怕他去看自己寫的小說。
羞恥、尷尬。
至于后來她為什么藏，是因為，顧茉寧那個時候都以演員的身份出道了，等同于是在大家面前露了臉了，這個時候要是再爆出一個身份出來，不管是對生為演員的顧茉寧來說，還是對生為小說作者的莫離來說，都不太好。
因為這樣的話，大家再看你的時候，就會莫名帶上了一副眼鏡。
或許哪怕作為小說作者的莫離，寫的作品再好，別人都不會站在客觀的角度去評價你，因為人的起點一但高于了普通大眾后，大家看你的目光就不一樣了，總會有些莫名奇妙的惡意，而這些惡意，會讓人下意識忽略和忘記這個東西、或是這個人本身的模樣。
而那個時候，不管是生為演員的顧茉寧，還是作為小說作者的莫離，他們都還沒有在這層身份所涉及的圈內站穩腳跟，如果不藏著的話，也會讓他們之間的關聯，變成一個臍帶關系，不但不能起到一個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反而還會是個負數。
然后......就這樣了。
但是現在......
顧茉寧萬萬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掉馬。
她跟khaleel口中的什么廖編劇，其實那次也是第一次見面。
因為當時簽合同的時候，導演方有要求，想讓原著作者，參與后期的一個劇情修改和劇本創作的環節。
顧茉寧要保護身份，就只對接了他們片方的一個人，也就是khaleel口中的廖編劇。
顧茉寧出道這五年，雖一直潛水，在圈內也是一枚籍籍無名的小透明，但顧茉寧也不是完全就不在媒體面前露臉了。
她那時去的時候，是帶著口罩和帽子去的，但最后還是被認出來了，可那個廖編劇，跟之前顧茉寧對接過的所有編劇一樣，她當時認出顧茉寧后，答應過顧茉寧，會幫她保守秘密。而從那次之后，也確實沒什么關于顧茉寧就是小說作者莫離這類似的話題出現，顧茉寧也就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至于顧茉寧后來會去視鏡《失語》，也是她腦子一時抽抽了。
因為顧茉寧真的非常喜歡這個角色，她當初在寫這本小說的時候，人物性格設定上，顧茉寧就完完全全是以自己的原型來設定的。
這馬掉的這么突然......
她一點心理準備都還沒有呢！
萬一要是......
“顧茉寧！”
“顧茉寧！！”
“顧茉寧，你還在聽嗎？”
“喂？人呢？”
“說話呀！”
khaleel在電話那邊一連喊了顧茉寧好幾聲。
顧茉寧手機的聲音音量不算大，但電話那頭的khaleel聲音很大，他的聲音還很有穿透力，此刻房間里也只有顧茉寧和路燚兩個人。
空氣十分安靜，他倆的對話，路燚自然是一字不落的全聽見了。
路燚也是最近才知道顧茉寧就是莫離的。
他能知道，全是意外。
顧茉寧這段時間不是住院嘛，路燚有幾次以家屬的身份，代替她去警局辦事的時候，從警方那了解到的。
丁睿做筆錄的時候交代的。
路燚其實對顧茉寧就是莫離這事，沒有多意外，因為早在這之前，路燚就隱約猜到了，也就是還不確定而已。
他本還想著，過一陣就找個時間好好問問她呢。
結果誰曾想，路燚都還沒問，工作人員就出了這事。
路燚站在顧茉寧身后，幫她擦頭發上多余的水漬，他聽見khaleel在電話那邊喊了她好幾聲，顧茉寧都沒反應，就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小聲喊她，“茉寧。”
“......啊？哦——，我在，”顧茉寧思緒被打斷，她回過神，對著電話道，“我在聽。”
“那......那現在怎么辦？”顧茉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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