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崎的話撂在那邊，大家看著白骨，倒是相信。
只不過，肉還是要吃的。
小心翼翼的操作了幾天，眼看沒什么事情，也就放心了。
幾萬人需要吃肉，靠揀貝殼，拾海，完全不夠。
幾千人操控一百槳船，一起下水捕魚。
凌慧沒下去，在岸上看著。
海里的魚很多，槳船下網以后，一路拖行，很快就有了大量收獲。
大家興高采烈的返航，然后感覺不對了，因為那些海魚都在劇烈的掙扎。
“快把魚扔了！”
有人在對講機里大叫，電池是手搖式充電型，所以一直有電。
“怪獸來了。”
妖怪這個詞，仍然沒有適應。
不過大家都聽懂了，也看到了，海中掀起了波瀾，海下似乎有陰影。
不是一只，而是一群，具體是什么，卻是看不清楚。
體型有大有小，大的比槳船大，小的也有幾分之一，總之是比人的體格大。
岸上凌慧連忙央求石人，石人同意了，不過表示恐怕救不了所有人。
別說他只是一個化身，就算是本尊在這里，也不可能一下打到幾里外的東西。
想打到幾里外，首先要把內氣或靈力延伸過去，但速度快不了。
“師父，您別說了，趕快去救人吧。”
“已經去了呀。”
石人示意凌慧看，凌慧看海面，看了一會兒，終于發現有一片海浪的方向，與其它海浪不同，并且速度很快。
凌慧忍不住估算了一下，速度大約是每秒十米左右。
快是很快了，但想跑到一千多米外，大約得二分鐘。
而這還是一個地方，船隊鋪開幾千米，按這個速度，就算靈力全部覆蓋，也需要五分鐘左右。
凌慧沉默了，而船上的人已經歇斯底里的在自救了。
“快把魚都丟掉，然后努力劃槳！”
各船紛紛照做，剩下的就是運氣了。
幸運的是，那些妖怪沒有追他們，而是在那邊吃他們扔下的魚。
不幸的是，那些妖怪的嘴很大，一口就吞進去很多，然后繼續追船，大約是把船當成大魚了。
“咚！”
“咚！”
一艘艘槳船被撞得飛出了海面，在海面上滑行一段后，又砸在海上。
紛紛停了下來，因為里面的人都東倒西歪，一時沒辦法一起踩槳。
一只只妖怪撲上了船，終于看到了真面目，是長著多條足的鯊魚。
它們趴在槳船，想撕咬，卻找不到下嘴的地方，不過折騰中，把槳船往海里壓了下去。
船里的人除了在對講機里呼叫救命，就沒別的辦法了。
而這時候，山崎離船隊，還有幾十秒的距離。
凌慧有些絕望，突然發現一艘船上妖怪不動了。
仔細看，確實不動了。
正奇怪呢，旁邊有人說，又有怪獸不動了。
凌慧連忙張望，發現正好是旁邊的兩艘，而且它們外側的船上，妖怪也不動了。
凌慧一時沒明白，看旁邊的石人，頓時有了靈感，連忙去找那異常的海浪。
凌慧找到了前進的海浪，再看那些停止行動的妖怪，頓時明白了。
師父不是到了以后才施法覆蓋，而是一開始就在施法覆蓋。
元神到中間位置，靈力絲也就延伸到了船上。
隨著元神前進，靈力絲也向左右延伸。
凌慧琢磨明白了，發現所有的妖怪都死了，但一百艘槳船卻全部被撕開了，正快 了，正快速下沉。
就在這時候，海水翻涌，許許多多道水柱，或者說水做的繩子，把槳船和妖怪都拉了起來，向岸邊涌來。
短短一千多米，花了十分鐘多。
一堆碎裂的鋼鐵船，隨著海浪撲在了海灘上。
凌慧向山崎行禮，“師父，你可真厲害。”
石人搖頭，“死了不少人，不過這些肉足夠吃一段時間的了。”
凌慧愣了，“師父，您說的不會是這些奇怪的鯊魚吧？”
“不管好吃不好吃，都是肉，可以補充你們說的那個蛋白質。”
“不是，這怎么吃啊？”
“用嘴吃唄。”
“要不，師父您幫我們打漁？”
“我是不是還要養你們一輩子？”
“可這也太危險了。”
“對我來說，你們這樣，只會耽誤我修行。”
凌慧忍不住說道：“師父，說句不敬的話，您除了修行，您就不能多做些好事嗎？這又不耽誤您多少時間。”
石人搖頭，“對我來說，你們現在的死活，根本沒有意義。”
“因為我一百年后仍然好好的，而你們肯定死了。”
“請問，我養著你們一百年，能得到什么？”
“只有一段，養過幾萬人一百年的記憶。”
凌慧木楞楞的說道：“這也不錯。”
石人感慨道：“但這記憶對我來說，很快就會忘記。”
“因為一百年對我來說，如果用一百年算，連一天都沒有。”
“試問，你會刻意去記憶，某一天平常的一天嗎？”
“啊，不對，三百六十個一百年，不過是三萬六千年。”
“一百年對我來說，按你們時間計量的，也許只是一分鐘而已。”
凌慧瞠目結舌，這數字恐怖到無解。
石人嘆道：“所以，不是仙人無情，而是沒辦法有情。”
“為了一分鐘的情，搭上無數年的修行，那樣的人不是沒有，但注定就廢了。”
“也許你會說，那是愛。”
“但在我看來，所謂的愛，都是故事書里寫的而已。”
“至死不渝的愛，只是兩個傻瓜的愛。”
“既然愛了，為什么要死呢？”
“無論遭遇什么，活著繼續愛，才是真愛。”
“為什么只有死，才能體現出是真愛呢？”
“兩個相愛的人，被各族的家族，逼迫著嫁娶其他人。”
“這事情解決起來很簡單，一個告訴家族，如果逼迫，就會找機會殺了新婚妻子，破壞聯姻。”
“另一個告訴家族，會殺了新婚丈夫。”
“哪怕手無縛雞之力，也可以把丈夫灌醉了以后，拿根筷子殺人。”
“只要表現的決絕，你再看那些家族，會不會再逼迫他們嫁娶他人。”
“他們敢賭嗎？聯姻的對象如果死了，他們怎么向對方交代？”
“呃……”凌慧沒話說了，因為確實行得通。
石人說道：“這還是凡人，對仙人來說，跑就是了，對方不可能警惕幾百萬年，總有機會跑掉的。”
“至于說仙人愛凡人，那更是胡說八道。”
“因為在成就元神的時候，就會知道，外表的美丑，根本無關緊要。”
“看紅粉也是骷髏，這樣一來，上哪兒去愛啊，誰會愛上骷髏？”
“最后說大愛，救世什么的。”
“一方世界其實只會嫌生靈太多，你救人的結果，很可能是引起世界滅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