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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一路開，閑聊而已。
簡之顏問林正雄：“您是北市人，來臨市是出差嗎？”
林正雄點頭，“在這邊有些工作，今天已經處理完了，我準備后天就回北市了。”
后天？
這么巧。
簡之顏：“我也剛跟劇組請了假，后天回北市。”
林正雄：“你回去做什么？”
提起這個，簡之顏忍不住地眼角帶笑。
“我哥下周結婚，新娘是我的好朋友，我要回去做伴娘。”
林正雄也跟著笑，“看得出來，你跟哥嫂關系一定很好。”
“是啊，我哥從小最疼我。”
“那你哥都結婚了，你呢，”林正雄不著痕跡地問，“你有男朋友嗎？”
簡之顏幾乎沒有猶豫，搖搖頭，說沒有。
她轉而問林正雄。
“林先生您呢，快要做爺爺或者外公了嗎？”
林正雄仍舊一臉溫和，“八年前，我太太和兒子意外過世了。”
“現在家里就我一個人。”
簡之顏臉色徒變，一時為自己失言懊惱，一時又覺得林正雄的寂寥，讓人莫名心酸。
她沉默下來，不敢再聊天。
反觀林正雄就放松很多，打開話題，他不介意聊自己。
“如果沒有那場車禍，我兒子今年應該三十五歲了，和你哥哥一樣，他也該成家立業了。”
“可惜了。”林正雄輕輕一嘆，“有的時候，我還會想起他小時候，想起我們住在北市環山的事。”
簡之顏接口：“環山那邊有個游樂園，里面有個巨大的摩天輪。”
林正雄看著她，“你知道那里？”
簡之顏：“那里離我家老宅很近，小時候我最喜歡去那玩，每周都去，最后一次……我坐了三圈，都不肯下來，我爸哄我，說下次帶我來，可以坐十圈，我這才跟他回家。”
林正雄手指一緊：“你和你爸爸……關系一定也很好。”
簡之顏笑笑，卻垂下了眼。
簡伯章承諾的十圈摩天輪并沒有兌現，因為在下個周末還沒到來前，他就發現了女兒并非親生。
對簡之顏來說，從那之后，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游樂園。
司機把車慢慢停靠。
林正雄到站了。
他似是從某種夢中走出來的，腳步不似往日扎實，走在老舊蕭瑟的墻下，瞬間蒼老。
司機觀察了他好久，才上來攙扶了一把。
“先生，您還好吧。”
林正雄擺擺手，沒說話，又走了幾步，才想起回頭，看了眼來時的路。
司機說，“我確定，簡小姐的車已經走遠了，才敢露面的。”
林正雄看的不是這個，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一路血雨腥風走過來，他何曾怕過，何曾悔過，可是今天簡之顏的只言片語，讓他領教到陣陣鈍痛，林正雄終于知道自己不是無堅不摧。
……
簡之顏從臨市請假回來了，沒直接回家，而是跑了一套套房。
她記得很清楚，有雙象牙白色的高跟鞋放在那，正好搭配伴娘禮服。
可去了一看，房間陳列變了樣子，衣帽間里的衣服和鞋都不見了，不止她的不翼而飛，男士區的大部分衣物也沒了，只有零星兩件襯衣，飄飄忽忽的掛著。
她打電話給陸寅，問這是怎么回事。
陸寅剛好在開會，沒避人，直接起來，“東西我叫人搬回家里了，以后不去那住了。”
“那我的東西呢？”
“你的，我的，都搬過去了。”
簡之顏問：“為什么啊？”
眾人看得清楚，陸老板的臉，忽然沉了下來，他說了聲，休會五分鐘，然后人往外走。
回到辦公室，關上門，陸寅才說，“因為我不想跟你在酒店做。”
把做愛的地方，從酒店換成了陸寅家，似乎涉及某種寓意，關乎兩人未來。
這是他們此刻的敏感話題。
簡之顏不想吵，反正是幾件衣服而已，大不了再買。
她說，“我想在我哥婚禮上穿那雙鞋，白色的，今春的限量款，我只要那個，你也搬回你家里了？”
都是叫手下人做的，陸寅哪知道什么限量款不限量款，口氣不善。
“你自己去找找吧，我也不清楚。”
“陸寅你態度很差誒！”簡之顏也不樂意了，“你擅自搬了我的東西，還不讓我問了么？”
“我在開會。”
更惡劣地是，陸寅說完這句，就把電話給掛了。
簡之顏揣了一肚子火，原本說那雙鞋，老娘也不要了，可出了酒店，她又改變了主意。
女人天性，一件衣服一雙鞋，只要上了心，看得比命都重要。
她最后還是去了陸寅家。
陸寅在上班，自然家里沒人，傭人引簡之顏進門，極為客氣。
問起從酒店搬過來的東西，傭人說，“都放在主臥的大衣帽間里了。”
簡之顏來過，知道位置，沒叫傭人跟著，自己去找。
這種大平層，主人房相當于普通人家一套房，除了衛浴、書房、小客廳外，衣帽間有兩個。
簡之顏本以為，大衣帽間里一定裝滿了東西，尋找的過程必然艱難，沒想到，拉開茶色玻璃柜門，衣服衣服沒兩件，鞋鞋沒幾雙。
都是從套房那邊搬過來的。
就這么幾樣東西，占據了一整個衣帽間？！
簡之顏覺得有點奇幻，上次來，這里還擺滿了陸寅的東西。
簡之顏取了高跟鞋，出來找傭人要手提袋的時候，故意問，里面東西怎么那么少？
傭人：“陸先生說簡小姐您很快就會搬進來，所以事先把衣帽間騰了出來……還有二樓的客房，兩間打通成一間，剛裝好鏡子，說是給您當排練房。”
簡之顏面兒上沒表，心里“嘁”了一聲。
……
陸寅開完會出來，沒忍住，給家里打了個電話。
主動過問家中瑣事，這種情況極少，傭人誠惶誠恐，“是，簡小姐來過了，鞋也找到了……二樓的排練房，我也按您的意思提了一嘴，不過簡小姐沒什么反應。”
電話掛斷。
當啷一聲，陸寅把手機往桌上一扔，靠進大班椅里閉目養神。
沒過一會兒，助理敲門進來。
“陸先生，上次的狗仔又來要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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